第23章 023章神转折
很少见林梧这样发懵的样子，宋琰低头笑，转身拿出钥匙打开店门。心想：大概，这样也算是交际圈的重合？
“郝强不是请了人帮忙，怎么店里是空的？”林梧觉得气氛有点怪异，只好找话说。
“他只是每天下午过来，我偶尔会来翻修一下收音机。”
“对了，你昨天去找过我了？有事？”
林梧淡淡应了一声，有点沮丧，觉得培训班的事，这位肯定答应不了了，“本来是打算开办暑期培训班，就找你问问有没有兴趣再合作一次。”
培训班？宋琰停下修理收音机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林梧也还是高中生，培训班只能降维打击，再想到这两天考中专的消息——
“中考培训吗？”
“嗯。”林梧有点心不在焉，暗自琢磨开班的事要怎么处理。酒香也怕巷子深，原本想着有一个学神当招牌，生源应该不愁，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要不，再去省工学院转一圈？不知道候昊有没有这个想法，做生不如做熟嘛。
“我知道你市场敏感度很高，”宋琰斟酌着开口，“但是培训这个事，不是只有想法就能做的。你得熟悉讲课的流程，知道考生想听的重点在哪，易错点在哪，难点又在哪。”
“说实话，即便只是初中的题目，我也不敢贸然接下这个教学的任务。倒不是怕讲得不好丢脸，是怕误人子弟。”
宋琰说的是肺腑之言，给一个人补习和给很多人补习，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仅需要了解一个学生的学习情况，针对性制定方案，后者则需要有大局上的把握，确保所有人学有所获，难度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
林梧听出来了，这是怀疑自己只想圈钱不想干事？把手里的笔记本拍到桌上，“看看里面的内容再说。”
自从打算办培训班开始，她就把笔记本随身带着，想到一个题型就分类记下来。短短几天光景，一本笔记本已是快用光，题目大大小小也收录了三百余道。
宋琰翻了几页，就有点被震撼到：
学校发的课本是什么样，他太熟悉了，每个章节划分成几个小结，每个小结直接讲知识点，偶尔有一两个课后习题。整个章节学下来，对于不善于总结的学生来讲，简直是一场噩梦——全然抓不到重点，知识点都懂，可是题目不会做，好容易把课后的习题弄懂了，再拿一道类似的新题，又会出现种种疑惑。
但眼前的这本笔记本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章节一上来首先是学习目标，哪些知识点只需要理解，哪些要掌握，哪些是重点、难点，全部罗列在表格里。
知识点脉络十分清晰。
之后针对每一个知识点，都有数道不同的题型，解析也鞭辟入里。
如果说这还不算什么，那最后一个点是真正让他眼前一亮。每个章节的最后，用网状图把所有的知识点串联了起来，甚至扩展了遇到哪类问题可以从哪个角度思考，一目了然，所有知识点全部了然于胸，有种俯瞰书本的把握感。
“这是你写的？”宋琰有点不可思议。
能让宋琰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林梧自觉有点小骄傲：
“如假包换。”
“另外，”林梧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这两天没有时间找试卷，我打算抽空搜集近两年的中考试题，把考点集中的知识点再圈出来，重点讲解。再对应标注上每个知识点已考的分值，就很有参考性了。”
“怎么样，我不是哗众取宠吧！”如果说林梧对于宋琰的质疑一点都没有生气，那绝对是假的，虽说知道会有那种想法很正常，但这会儿多少带出点乘胜追击的意味。
宋琰承认错误很干脆：“失敬，我为刚刚说出的话道歉。”
他慢慢把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合拢放在手边，食指一点一点有规律敲击着桌面。
一阵风卷进来，书页被吹得掀开了几张，林梧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会答应吗？
“你打算招收多少学生，几十还是几百？”
林梧眼睛一亮，这是有门儿的标志？“预计第一批招收100人左右，只开一个班，开课两周后让学生口口相传，最终达到5000左右的人次。”
这是她调查汉城初三生人数后，模拟的最佳人次比。按照她的设想，后期还可以通过免费公开课的形式扩大生源，5000的人次应该可以做到。
宋琰不置可否，“用多久的时间？”
“三个月足够了。”
“我可以让你在半年的时间，有超过十万学生的受众。”
林梧瞪大眼睛，这人也太狂妄了吧，他知道汉城一共才多少中考生吗？等等，难道其他省市也开始了中专生计划，是不是可以在其他市区开分校。
她脑袋开始高速运转，培训班的分校可不像接站牌和收音机，这难度要大多了。而且教案只要一经私自影印，她的知识产权就全没了，不，这风险太大了。
林梧放弃思考，“我要听听你的计划。”她觉得宋琰这样一个做事缜密的人，不可能无的放矢。
宋琰把笔记本推到她身边，声音一如既然的淡然，但林梧就是听到那么一股子的诱惑，他说：“很简单，出版这本书。”
林梧啼笑皆非，刚刚提起来的气又放回到肚子里，她还以为有什么绝世好计策，原来是这个。当她没有想过吗，只是——
“你知不知道私自出版是违法的？拿不到出版许可，一旦被抓到，不仅所有的收入都要上缴，还要扣一笔不菲的罚金，这个后果我可承担不了。”
是的，谁能想到在这个年代盗版书籍惩罚会如此严重呢。
林梧可还没有忘记，之前她认识的一位出版界的大佬，就是做教辅出家。没错，教辅赚钱，只要找到印刷厂肯接单，一本书籍印刷出来就是白花花的人民币，但一年后，那位大佬很快以违反经济秩序的罪名定了罪，不仅罚没了所有的收益，还差点锒铛入狱。
林梧不寒而栗，“你可别诱惑我了，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宋琰被她逗笑了，“如果说，我可以拿到书号呢？”
……
这天，宋琰给胡世伟补习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因为这个时间段，胡世伟的母亲张琴会下班回家，一边择菜一边听儿子的补习情况。
宋琰按照林梧笔记本上的方案，针对一个知识点出了三道题目，胡世伟乖乖拿笔开始演算，宋琰却罕见地有点失神：
其实在林梧说出办培训班时，他就想出了不下十个说服她放弃的理由，宋琰相信，以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想要说服林梧并非没有可能。但他却轻而易举地举了白旗，甚至给出了一个对于他来讲，也很难完成的承诺。
究其原因，竟然只是因为女孩子一个落寞的表情？
宋琰眼睑低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从胡世伟的角度看，只觉得这位宋老师俊逸逼人，比女同学们迷恋的《庐山恋》里的耿桦还要帅气一万倍。
“宋老师，今天这三道题目我都做出来了，你看看。”小胡同学有点开心，按照惯例，他一般是做到一半会卡壳，然后由宋老师讲解出来。今日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三道题目一气呵成，难道是他神功初成了？
张琴也抬起头，一脸喜色，小儿子这是，开窍了？
宋琰拿过本子，指出了两个疏漏的点，勉励了胡世伟几句，就继续下一个知识点。
今天的进展异常顺利，一连攻克了三个知识点，相当于书本上一整节的内容了。胡世伟状态奇佳，他很久没有这种做题顺畅的感觉了，临到做到餐桌边吃饭，都还不愿意放宋琰走。
张琴心情也很好，热情地挽留宋琰：“小宋，今天你就留下来吃晚饭吧，难得世伟想学，你待会就再教他一会儿行不行，阿姨替他谢谢你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宋琰也就顺理成章留了下来。
其实，宋琰这也是讨了个巧。
胡世伟基础知识不扎实，之前在给他补习时，宋琰都是一个题目里尽可能融合了多个知识点，想用最少的时间把基础拉起来，想着做一道题目就能解决很多问题，效率高，耗时少。
但对胡世伟这样的学生来说，无疑是多重的打击，几乎道道题目都不能完全解出来，自信心备受摧残。
“你这是学霸的误区。”宋琰夹了一根青菜，想着上午林梧说的话：
“拔高题当然好，但是那是给你们这种成绩特别好的学生准备的。你让基础都没打牢的学生做这种题，那就是一道催命符。”
在这一点上，林梧有绝对的发言权，因为她就吃过这样的亏。刚上初中那会儿，她成绩是真的差，只能玩命地做题，还专挑高难题目做，每次做完一道题目都像丢了半条命，但每次她都幻想，再做完一道高难题，她就能离班里的第一名近一点，再近一点。
然而事实证明，再好的路，不适合自己的怎么也走不好。
“张姨，其实我要向您道歉。之前是我教学方法不当，世伟进展才这么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