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章来自学霸的打击
林哲忽然想起来一事，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姐，刚刚真是爸妈显灵？”
林梧对他的问题早就心里有数，表情很是波澜不惊：“不然呢？”
“你能不能跟爸妈说说，我不想读书，让我出去干活行不行？”表情很是雀跃，“不然去当兵也好，听说这里面门道多，爸妈给打点打点？怎么说也是他们亲儿子！”
林梧视线凝住了，她错了，这不只是个学渣，还是个完全没有脑子的学渣。
挥手打断他的话，“所以，你是真心以为是爸妈显灵。”
她叹气，“本来以为我只是负责养两个孩子，没想到，还需要给大型犬培训，”林梧眼神充满关爱，“有一种东西叫脑子，还有一种东西叫智商，了解一下？”
“嘎？”中二期少年眼神茫然，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姐。
“大概，”傻白甜少女有些不确定，“大姐是嫌弃你笨吧！”
林梧看向天边的朝霞，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希望还能拯救一下。”
“下午我都跟你说过什么话，仔细回想一下。”
“所有吗？”林哲满脸问号。
“所有。”
“你让我给你倒杯水喝……然后，你问厕所在哪。姐，你怎么连厕所在哪都忘记了。”
林梧运气，“还有呢？”
“还有，你问我晚饭时的豆腐是哪来的。”对了，林哲眼睛一亮，“你让我去给你找针线篓，难道棉线就是从那里拿的？这跟豆腐也有关系？”
林梧欣慰地点点头，“总算还不算太笨。”
临时搭建的灵堂已经拆除，三人沿着厂区往里走，拐了个弯儿便进入家属区。道路约有三四米来宽，尽头处是一水儿的两层居民楼，只是每栋楼的房间数量略有不同。此时房屋并不注重装修美化，基本都是水泥外墙，也就是俗称的“涂灰楼”。
眯着眼分辨了下，林梧打头朝中间那栋走去。
房子楼上楼下共住了八户人家，楼梯安在正中央，正是此时主流的“一梯四户”了，一楼临巷的地方由厂里统一围了一圈铁栅栏，像是新安上的，刷的天蓝色漆还泛着油光，衬得这灰突突的房子都添了几分鲜活。
二楼则有一条窄窄的走廊，外墙拿了白灰草草涂了一层，又用红色涂料刷了“大力提倡五讲四美三热爱”几个大字，只是大约是淋了几次雨，红字被冲的落了色儿，显得有些斑驳。
三人从一楼楼梯处穿过，现出一方小院儿来。一侧修了公厕，女厕旁种了一棵三米来高的无花果树，上面只零星散着几颗青黄色的果子，看上去颇为可怜。另一侧则是分成了几片，应是各家用来种植蔬果的。
林家在二楼楼梯右侧，走廊角落里正摆了不少东西，杂七杂八的堆在一起，林梧瞟了一眼，掏出钥匙开锁，推开右边的那扇暗红色木门，走到门边略停了一下，又把钥匙扔给林哲。
“去把厨房门打开，引点火过来。”
林哲呆了下，乖乖应“是”。
几分钟后，两个弟妹看着眼前烧着的棉线，神情怪异。
“棉线我用盐卤水泡过，我们晚饭吃的豆腐是在后厨现点的，盐卤水很好找。这种东西，”林梧翘起一根手指，“里面含有□□和氯化镁，看起来是点着了，其实烧着的仅仅在外表面。”
“而棉线的内部由于受到□□和氯化镁的保护，并没有接触到空气，实质上并没有烧着，自然也就断不了。”
“所以，”林小桐呆了一会儿，然后一双水杏眼亮晶晶，“姐你才是真的大师。”
耳边传来愉悦的声音，林小桐被摸了头，别说，这小姑娘确实是又可爱又招人疼，“你说的对，真乖！”
“其实，”林梧补充，“就算没有豆腐，我也有其他的招。这就是学霸的世界。”
“报告，”林哲举起爪子，“我没听懂。”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一下。
“也没指望你能听懂。”学渣林哲倒地不起，这就是来自学霸的伤害吗，也太直接了，简直是双连杀！
眼里拂过一丝笑意，终于，我也能对别人说这句话了啊。林梧仰躺在单人床上，思绪放空，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初中。
那时的自己，也是这么笨笨的，蠢蠢的，别人一分钟能解出的题目，自己需要十分钟，别人背一百个单词的时间，自己只能背十个。沮丧，当然有过，怎么会没有呢，自己明明是那么的努力。
还好遇到了恩师，那个嘴巴又毒又辣的中年女人。
她说：“成功的路其实一点也不窄，因为大多数人在中途放弃了，能走到最后的，只有一种人，不管你是聪明还是蠢笨。”
恩师没有说出那个答案，但是她知道，那只能是坚持。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围着恩师打转，题目问一次不会，那就问两次，两次还不会，那就问十次。每次自己摇头，那个女人总会毫不留情：“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听懂。”
然后再重复讲一次。
“姐你怎么哭了？”
林梧一摸脸，果然是一手的水，“被你蠢的！”
林哲：又关我什么事。
“去给我打水洗脸。”林梧毫不留情地指挥，这张脸她可要好好爱惜的。上辈子饶是自己砸了大把的银子，请了再知名的化妆师，那张脸也只能算是中上，完全谈不上惊艳，现在……
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虽然看两个弟妹的颜值就知道这张脸必然还不错，只是没想到会不错到这种程度：轮廓立体，五官明艳大气，眼型深邃又恰到好处带一点下弯，很好中和了因为明艳带来的攻击性，眉峰自然平滑，鼻梁高挺而富有骨感，说一句颜值巅峰也绝不为过。
“值了，”林梧差点给自己跪下，“给一个亿也不换。”
“姐，什么一个亿？”少女林小桐化身小迷妹，颠颠捧来了家里唯一一瓶雪花膏，“姐你用这个，可香了。”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铝皮小盒子，上面画一朵艳丽的牡丹，林梧自觉跟现在的自己十分相衬，美滋滋勾出来一点凝膏，用掌心温热了压在脸上，心情十分之愉悦。
这是自然，如此纯天然无副作用的变美方式，能不开心嘛！
“都过来坐。”心情一好，连说话方式都温柔许多，“知道我为什么把岗位指标换给胡婶吗？”
两人搬个小板凳，乖乖地一起摇头。
“首先，”林梧顿了顿，然后开口，“我是不会留在厂里做工的，当然，你们也不行。”
她先把后路给堵死，然后掰开了揉碎给两人讲：“学问越多，路子才越广，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绝不能局限在这个小小的国营厂子里。”
“当然了，”她止住林哲要说的话，“我不是说当工人不好，工人也分三六九等，现在进工厂只能当个普通的车间工人，如果上了大学再回来当工人，那就是工程师。就好比，你想成为军人，现在入伍只能是义务兵，但如果考上了军校那就直接是连长，差别大着呢！”
这么一说，林哲就完全懂了。学渣林哲也开始思考当连长的可能性。
“嗯嗯。”迷妹林小桐连连点头。
又安静了会儿，林梧说：“所以，即便不是胡婶，也会是其他人。而我要做的，就是挑选一个对我们最有利的人。”
她拿手指沾了水盆里的水，直接在桌子上画了个圈，又点了几个点，“这是红叶机电厂，这是杨美丽，哦，就是那个临时占了位置的人，这是胡婶，这是其他观众。看出来区别了吗？”
林小桐举手：“胡婶不在观众席里。”
“说对了，”林梧竖起大拇指，“这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敢发声。为什么呢？”
“因为她也想要这两个指标呗。”林哲不甘示弱。
“很好，这就是关键所在，”林梧手指点着最中心的点，“别人都有种种顾虑，但她没有，一个厂区里出了名的大嘴寡妇，却没有多少人讨厌她，为什么，因为她的出发点从来只有一个——”
“为了虎子哥？”
“恭喜你，又答对了。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胡婶就是那光脚的，还是大家都知道的最有名最大的那一双脚，你说如果是换了她站出来，穿鞋的会不会多想想。”
“但是，这双脚的脚品又确实很不错，不该她踩的绝不多踩。”林梧抬头看向两人，鼓励他们把话接下去。
“所以，不用担心她不给那九百块钱。”两人一起抢答。
嘴角勾起一抹笑，林梧点头，“在我的帮助下，你们两人的智商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加油吧少年！”
“哦，”林梧踢踢脚边的盆，“阿哲去把水倒了。”
气氛瞬间破灭，新晋仆人林阿哲起身乖乖倒水，当然，这时的他还不知道，他已经被长姐打上了“一号仆人”的标签，以后想翻身，难喽！
“小桐去把爸的工作笔记找出来，再拿根笔。现在，我们要做二手准备，仿造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