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查暗记
关旻进来时南宫沐正坐在书桌旁品着茶，热腾腾的水汽和着香炉中的烟雾，在书桌周围绕着，南宫沐置身其中，便像那话本中腾雾缭绕的逍散神仙，举手间尽是儒雅。
“公子，查到了。”
“怎么样？”
“不出公子所料，近来这吴州境内确是有军队出没过，而且运走了一批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因着是伪装了，所以知府大人应该不知道。我们的人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查到的。而且他们很少鲜少露踪迹，我们的人也找不到他们具体的位置。”说完便将文书递给了南宫沐。
南宫沐仔细看着文书：“不是徐大人不知情。”
关旻疑惑道：“那是”
“应该是有人将消息封了，所以徐大人不知，不然以他的为人，怎会放任不管。”
关旻惊道：“那这可是在官府的面前，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私养军队那可是谋逆之罪。”
南宫沐泛泛道：“这吴州地界，能如此胆大，且瞒得了徐大人的恐怕只有一个人了。”
“谁啊？”
“吴州太守龙宗波。”
南宫沐嘱咐关旻道：“将消息尽快传入京中。”
说完便站了起来：“看来我们明日需要拜访拜访这吴州太守了。”
第二日，南宫沐刚要出门便碰上了一名女子，水红妆缎的暗花细丝褶缎裙，上面的印花是工整的苏绣，上面罩着一件月白流彩披风。细细的柳叶眉下是一双细波的眼眸，小巧的鼻翼，唇红齿白，杏脸桃腮，这是俏丽的江南女子长相。
她走过来，看向眼前的人，高挺大气的五官，眉眼深邃，面如冠玉，丰逸中透出冷峻。她还是第一次见长得如此出众的人，便问道：“你就是我爹提过的京城来的大人吗？”南宫沐没有应。
这时徐以顺走了过来：“宁儿。”
女子行了礼唤了声：“爹。”
“宁儿，不可无礼，这是爹的客人。”那女子便低下了头。
徐以顺对着南宫沐说：“这是小女，名唤宁辞，小女不懂事让大人见笑了。”
南宫沐回道：“知府大人客气了。”
“大人这是要出门吗？”南宫沐微微颔首。
徐以顺接着说道：“若是无聊，我可以派人带你们到处转转，这水乡的景色也是别有洞天。”
“这些天住在府上本就是叨扰，您还如此客气，实在有愧。”
徐以顺拍了拍南宫沐：“无妨，你们是客人，这是待客之道，应该的。”
他们走后徐宁辞问道：“他们便是京城来的吗？”徐以顺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很久不曾见过如此聪慧的少年郎了，此人以后绝对前途无量。”
徐宁辞笑道：“是是是，爹的眼光一向好。”
话说关旻扣响太守府的门后，一直没有人开门，后来伙计急匆匆开门来，将他们带了进去，原来是太守喝醉了，这太守喝醉后就喜欢打人，如今满屋子的人都被他打了个遍，有人哭闹他便踢得更狠，眼看着又一脚下去了，关旻眼疾手快地将他推到了椅子上，扶起地上的侍女。
喝得醉熏熏的太守见有人推他，便破口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推本官，不要命了，信不信本官把你拉下去斩了。”
“哦？你要斩谁呢？”南宫沐在一旁看着他道。
那太守一看两个不认识的人，便质问一旁的伙计：“他们是谁，谁让他们进来的？”
伙计在一旁低下头颤颤抖抖道：“他们说是京城来的大人，来拜访您的。”
“京中？”一听这话，太守立马清醒了半截，坐直了身子道：“不知你们是何身份，即便是京城来的人，那也不该没有本官的允许就随意进门。”
南宫沐没理他的话，轻描淡写道：“太守不必动怒，属下是靖荣候府的人，今日前来是受命来拜访你的。既然太守没有时间的话，那属下先离开了。”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仔细听还有些许的慌张掺杂在里面。
南宫沐邪魅一笑，转过了头。“太守还有事？”
“既然来了，那便说说吧。”说完便将下人们遣了出去。龙宗波此时酒以及醒了一大半了，这靖荣候乃是皇亲，可不能随意对付对付。
“太守大人，不知最近吴州的治安如何？”“自是好的。”
南宫沐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这太守还真是喜欢睁眼说瞎话，接着他道：“是吗？我来吴州时可是听到有人说最近水路上有强盗抢劫过路的船商。”
龙宗波皱着眉道：“本官可从未听到，不知小兄弟是从哪道听途说的。”
南宫沐继续毫不在意道：“那许是我胡乱听说了，不过为了百姓的安全起见，太守大人还是确认确认，恰巧我还要在此地待上一段时间，我可以为太守大人分忧，帮忙排查，你看，这样可行吗？”南宫沐脸上明明有一层浅浅的笑，却让人感到极为压迫。
龙宗波也是有些心里发慌，也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浑身被他看着都有有些发冷。强装镇静道：“这事还是不劳你们费心了，本官自会调查清楚。”
南宫沐顺势坐在龙宗波身旁，开口道：“太守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们本就是受命前来，自是应该为吴州的百姓分忧，那便这么决定了，还望太守大人这两人派出人手，毕竟这种事情早日处理为妥。”说完便告辞了。
南宫沐出门后关旻便问道：“这么一来，这太守会同意吗？”
“他不得不答应，他心虚所以才不希望我们插手，那越是掩饰便越是有秘密，如此看来他并不希望我们发现。”
“关旻，今日让人盯紧太守府，另外，好好排查一下近日进出州境的人。”
“公子你是说？”
南宫沐看向远处的桥，两边的屋子都齐整地排在河两边，偶尔有划过的船也只是短短的停留，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这江南无论如何看，都是一片青石黛瓦，人间烟火的景象。
“如今我们先发制人，指定有人坐不住了。”
夜色已经深了，中丞已经打起了鼾声，屋外黑影闪过，驻守的李瑾立马喊道：“谁？”
中丞被惊醒了，皱着眉道：“怎么回事？”
“是我。”
听清声音后他急忙穿好了衣服，看了眼身旁熟睡的女子后便出去了。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眼中没有一丝的暖意，只是拢紧了身上披着的被子，侧过了身。
“这么晚来有事吗？”中丞坐在塌上，脸色不太好。
“南宫沐已经起疑了，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回京禀告。”黑衣人说道，但丝毫没有急切之意。
中丞缓缓道：“那又怎样？”说着便递给李瑾一个眼色。李瑾将东西拿了上来，递给黑衣人。
“仔细瞧瞧，刚刚来的。”
“你截了南宫沐的信？”
“那你以为我这京中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难道等着传回来吗？至于南宫沐，我倒是小瞧他了。”
黑衣人笑了笑：“没想到我和中丞竟有默契，不过你这封已经是被我调换的了。不信看看？”中丞夺过他手中的信，上面只是有些无关紧要的话，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真正的，在我这。”
说完从衣服中拿出来，扔给了他。
“吴州有变，速速禀告。”
中丞抬起眼，“你怎么会？”
黑衣人冷哼一声：“你太大意了，这信出吴州后便在我的人手里了。你低估南宫沐的能力了，若是出意外，那计划就全完了。”
“我想他留不得了。”
中丞眯起了眼：“你要动他？你疯了。”
“挡路的人就该杀了。”
付熙玥这几日都呆在家里读书，付宸在军营练兵，他也就不便去了。本来付熙玥觉得很意外，但听说是皇上的授意，便没再多问。
付宸正在练兵，天空却响起了雷声，不一会就开始了电闪雷鸣，斑点大的雨滴砸向了天地间，付宸叹了口气：“这京城是要变天了。”嘱咐文晔道：“先告诉将士们暂停训练，去躲躲雨吧，等雨停了再继续。”
京城的一场雨终究是下了起来。
话说那日过后，南宫沐便带着龙宗波派出的人去了水路排查，龙宗波对此发了好大的脾气但也无济于事，自己应下的也只能看着他们干。接连排查了几天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龙宗波劝道：“小兄弟，我知你是按命令办事，可如今什么都查不出，不如就此收了吧，再这样下去，我下面的人也该有不满了。”
南宫沐瞥了他一眼：“太守大人何时开始变得体恤部下了，这盗贼一日查不出来，这百姓便一日不得安生，这些道理，大人为官多年，也是清楚的吧，如果上面怪罪，那你打算如何交代？”
龙宗波轻哼一声道：“本官行的端做得正，效忠朝廷这么些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何罪之有？”
“但愿太守大人所言属实。”
龙宗波只得由着他继续查，一连几天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南宫沐正打算收网时，一条大鱼便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