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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江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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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幕布已经拉下了,此时的街上早已没有了白日的喧闹,偶尔出来的几声狗吠倒是会吓到打更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小心地走在街上,突然一个黑影闪过街道,更夫吓地扔掉了锤,正要去仔细看看。“喵——”

    “哦,原来是只猫啊。”说完拍了拍胸脯,继续向前走去。身后的黑影还是被黑夜遮住了衣裙。

    “相爷,他来了。”李瑾走到中丞身旁说。

    “请他进来。”

    黑衣人进来后李瑾便带上门出去了。

    “南宫沐离京了,你知道吗?”

    中丞支起了身:“他离京做什么?”

    “会不会是我们泄露了?”

    中丞一口否定:“绝对不可能,这次计划很缜密,再说,他去也查不到什么。”

    黑衣人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可是南宫沐从不问政事,此次离京不觉得蹊跷吗?”

    “那又如何,等他查到时,已经晚了。”中丞瞥了他一眼:“如今你不会还相信他只是个逍散悠闲的小侯爷吧?”

    黑衣人邪魅一笑:“我早不这么认为了。其实,他走了倒是件好事,留着他在京城反而是个阻碍。”

    中丞眉角微微一簇:“你是说”“没错,我们稍稍改变一下,也许局势会变得更有意思。”

    中丞静静地注视着他:“你真狠。”“您也不差。”

    南宫沐到吴州时已经是半月之后了,南宫沐下了马与关旻走在青石板的路上,“公子,我们现在该去何处。”

    南宫沐答道:“先找个客栈,之后我们再商量。”南宫沐突然眼神一撇,看向了身后。

    “怎么了公子?”“无事,走吧。”

    到了客栈后南宫沐寻了一间隐蔽的屋子住了下来,接下来几天关旻也只是跟着南宫沐到处转,他很疑惑,看自家公子不像是来办事的,更像是来游山玩水。

    终于第三天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公子,您这都逛了好几天了,您这是?”

    南宫沐喝了口茶,问道:“看不懂?”关旻摇了摇头。

    南宫沐笑了笑放下了茶杯,“看不懂就对了,在我身旁这么久,你都看不懂我便放心了。”

    关旻还是一脸不解,南宫沐说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今日南宫沐起来推开窗牖时,外面下起了雨,外面的平江河上升起了水雾,与京城的雨不一样,京城的雨急,再怎么看都是平平淡淡的雨水,可这水乡的雨下得绵软,丝毫不急,连水雾都是青黛色,仿佛谁不小心将墨打翻了,混沌在这天地间。怪不得前朝那些诗人笔下都是些温婉清雅的江南。

    关旻走来道:“公子,今日下雨,咱们还要出门吗?”

    “不了,今日出门倒真是可疑了,真不如在此看看景色。”“关旻,今晚你待在我房里。”

    “那您?”

    南宫沐浅浅一笑,瞥了眼外面,没有说话。关旻即使存疑,但依然照做了。因着今日下雨,夜色也来得那样早,平江河的两边都打起了灯,连在一起映在河里,倒是一副美景。

    南宫沐早早地便躺在了床上,关旻待在角落,渐渐地也闭起了眼睛,突然窗子吱呀一声,关旻一下子就醒了,不出声静静地注视着黑夜,不一会就有人走到了南宫沐床边。听着南宫沐均匀的呼吸声那人举起刀就要刺下去,刀光在窗外夜灯的模糊照耀下闪出。

    关旻挑过刀,将剑横在他脖子处,南宫沐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眸在黑夜中格外深邃,此时却充斥着寒意,他坐起身来,问道:“谁派你来的?”

    “要你命的人。”说完便倒了下去,南宫沐点起灯,关旻将他脸上的步扯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对南宫沐说:“公子,他服毒了。看来是个死士。”

    “无妨,明日将他抬到吴州府衙。”

    “公子,您早就知道他今晚会来,所以您让我留了下来。”

    南宫沐应道:“不错,我们一进这吴州的地界他就一直跟着。”

    关旻恍然大悟道:“所以您这几天一直在街上游玩,就是为了引他现身。”南宫沐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可会是谁呢,竟然买通死士来杀我们。”南宫沐坐了下来:“这不重要了,明日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办事了。”

    第二天一早关旻就将尸体放到了府衙门口,南宫沐在一旁等着,侍从去通报的时候徐以顺正穿上官服。

    “大人,有人报案。”“走。”

    徐以顺穿着红色官服,神色严肃,倒真是应了他清廉严治的名声。南宫沐走进去后对他作了揖,道:“属下靖荣候麾下的小官,近日来此地办事,昨晚却遇袭,刺客被抓后服毒,还望大人明鉴,为我做主。”

    徐以顺对着身旁的侍从点了点头,侍从便仔细去看了看尸体。

    “回大人,他口中藏了毒,是服毒而死。”

    徐以顺收回了眼神,看向了南宫沐:“你可认得他?”

    “并不相识。”

    “你说你是靖荣候府的人,可有证据?”南宫沐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递给了侍从,徐以顺仔细端详了一会,“本官知道了,此事你们既不知情,人也已死,那此事就作罢了。”

    “来人,将尸体抬出去。”

    徐以顺开口道:“既然大人是为公事而来的,那可有住所。”

    南宫沐颔首道:“我们住在青石桥旁边的客栈。”

    徐以顺想了想:“不如这样,两位住在我府上可好,这样也方便些。”

    “这如何使得,我们怎可叨扰大人。”“无妨,既都是公事,也都是为天下分忧,这有何不可。”

    “那便多谢知府大人了。”徐以顺点了点头。

    在回知府府邸的路上,徐以顺与南宫沐聊得甚是投机,徐以顺哈哈大笑着:“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见识。”

    南宫沐笑了笑:“大人谬赞了。”

    “哦对了,还没问怎么称呼小兄弟呢?”

    南宫沐想了想,嘴角微扬,说道:“我姓南,名晟曜。”

    “真是好名字。”说着说着便已经到了。

    徐以顺将他们安排在了客房,附近宁静怡人。南宫沐道了谢后便回房了。

    关旻看着南宫沐道:“公子,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您了,我们办事与徐知府有关联吗?”

    “他是地方知府,你说呢?”“那您怎么笃定他会让我们住来他府上。”

    南宫沐笑了笑:“徐知府的为人清廉公正,将国事看得极为重要,最是忠义。我们来办公,他自是款诚相邀。”

    “关旻,明天去查查地图上那个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是。”

    灯下的南宫沐看起来格外安静,手里拿着江逸晨传来的信,信上面写着:万事都好,她也好。他勾起嘴笑了笑,将信放在火上烧了。最近他总是会想起那晚怀中的姑娘,淡淡的铃兰香,柔顺的头发还有两人都加快的心跳,都是那晚不可言说的秘密。

    吴州的青黛迷雾都散了,却还没有传到京城。

    南宫沐走后付熙玥偶尔也会想起那晚极美的月色,却总是出了神。她总感觉心中空了一角,她以为是自己过于闲散,便拉着齐瑄到处逛。

    逛了一天,齐瑄实在累得不行,说道:“玥儿,我们去望月楼吃些点心吧,我听说他们家出了一款新品,最近卖得可火了。”

    “好啊!”付熙玥喜欢吃甜食,便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等一下。”齐瑄接过玉竹手中的帷帽给付熙玥戴了上去,接着又给自己戴上。“走吧。”

    两人上了二楼后付熙玥不自觉地瞥向了那角落的雅间。她突然想起了南宫沐说的话:记得有事去雅间找江逸晨。齐瑄看着付熙玥驻足,便问道:“怎么了玥儿?”

    付熙玥仿佛没有听见,齐瑄以为她不舒服,拉起她的手道:“身体不舒服吗?”

    付熙玥回过神来道:“哦哦我没事姐姐,我们走吧。”刚要走,江逸晨从走廊上走了过来。

    “江公子。”付熙玥鬼使神差地开口叫了他。“你是?”

    付熙玥撩开了纱帘,江逸晨微微一笑:“原来是付姑娘,既然来了,那便进去坐坐?”付熙玥和齐瑄摘了帷帽,江逸晨道:“两位姑娘今日怎么会来此?”

    “我们只是来吃点东西,倒是很巧地遇上了江公子。”

    江逸晨看了眼齐瑄,又看向了付熙玥:“巧吗?我还以为姑娘是来问消息的。”

    齐瑄疑惑道:“什么消息?”江逸晨笑了笑,不语。

    齐瑄笑道:“江公子这是话里有话呀。”江逸晨听到齐瑄叫他,立马抬起了头,露出最灿烂的笑容,今日他一袭白色镶边锦袍,笑起来俊秀儒雅,不同于南宫沐的深邃,也不同与席元煜的气宇卓然,他就像融化前的冰雪,温存柔和,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哪有,只不过我答应了一个人较为无理的要求罢了。这不,在等人上门。”

    付熙玥在一旁品着茶,转动着茶杯,有些心不在焉。齐瑄接着问:“我听说小侯爷有事离京了?”

    江逸晨笑着,看着付熙玥道:“对,最近在忙公事,不过听说过的还行,还有空赏江南美景呢。”

    三个人坐了坐,付熙玥和齐瑄便离开了,走之前江逸晨还要送齐瑄,付熙玥笑着摇了摇头便移开了眼。她打包了两份糕点便拉着齐瑄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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