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所犯何罪
“升堂——”
“威武——”
刘大人一拍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
“李霄扬。”
“你可知罪？”
“知罪。”
“哦？”
他有些意外：“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杀狗罪！”
我冷笑道：“饱暖思淫欲，我唯一做错的，就是当初救下汝南城，让一群畜生过得太安逸了。”
刘大人一愣，周围的公差面面相觑。
“暂且收押。”
刘大人再拍惊堂木：“退堂！”
“威武——”
牢房之中，一片昏暗，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霉味。
“这里住得习惯吗？”
红梅问我，拿出酒菜来，挨个递了进来。
“有姐姐做的饭菜，住哪里都是皇宫。”
我闻了闻一盘香气扑鼻的烧鸡道。
红梅笑了。
我边吃边问：“宝儿如何了？”
她打量四周的环境道：“她无事，只是担心你，想要与我一起过来，我不肯，怕你在这里遭罪，让她看了心碎。”
“让她安心等我回去。”
红梅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敲了敲牢房的木柱，上下看了看。
红梅会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如此。”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姐千金之躯，恐怕我要连累她了。”
红梅笑道：“小姐说她屡次遭逢不幸，连累了你，你又说是你连累了她。你们上辈子一定是有什么情债，没有纠缠得清。”
我的确有债没有偿还，不过不是上辈子欠下的，也许是来生？
我匆忙吃完，对红梅道：“姐姐速回，免得宝儿担惊受怕。”
刘大人命人解了枷锁，旁边师爷道：“不可，他若逃走，再难抓捕。”
“他既来自首，又怎会逃窜，何况真的要逃，区区一条锁链，安能锁得住他？”
我心说你倒是明白人。
刘大人屏退左右，说道：“李将军之刀何其快也。”
我面无表情地道：“歹人惹是生非，内子无故受辱，李某发觉之时，方知已有多日，今日杀之，犹为慢也。”
刘大人进来对我道：“李将军爱妻心切，全城上下，无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本官也素有耳闻。那周家三少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也是不假，他是死有余辜，只是将军不该一怒之下将其斩杀，如今落下人命官司，如何是好？此番不同于疆场厮杀，杀人者偿命，按律当诛，你又身带官职，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刘大人，那狂徒调戏内子在前，辱骂李某在后，按律可减罪一等，念我往日功劳，虽然不可抵罪，但也可减罪，罪不至死，人我已经杀了，难道大人现在要治我死罪吗？”
我又慨然道：“李某孑然一身，受张府器重收留，又将小姐许配于我，内子温柔贤淑，从不逾矩，我受岳父岳母大人与诸兄长重托，若不能保全其名节，李某有何脸面立足于天地之间？”
他点点头说道：“本官岂不知张小姐方遭家门不幸，若此次李将军再认罪伏法，张小姐岂不是无依无靠？我和张老将军是故交，张府在时，常受老将军提携，现在让本官治你的罪，本官实在于心不忍。”
我心说我还不至于死在这里，这个牢房我先住着看，实在没有转机的话，大不了带着宝儿红梅远走高飞。
说到转机，你白天审了一半，又三更半夜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说说同情的话这么简单吧？无非是要什么好处。
“刘大人深夜至此，必有教于我，不妨直言。”
他笑了笑。
次日我回到自宅，宝儿正坐在院中石桌旁发呆，红梅在晾晒衣物。
见我回来，杏眼一红，急急扑到我怀中，确认我没受什么酷刑，稍稍安下心来。
红梅颇感意外道：“刘大人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你许了他什么好处？”
我们三人在一起时，她看见我和宝儿搂搂抱抱，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让我以戴罪之身，帮他破一个案子。”
我拉着宝儿的手，去石桌那边坐下。
“什么案子？”
宝儿问。
“县内某地连日来，丢失女子多名，他命人查探，毫无结果。若我能破得此案，找出幕后真凶，他可让我将功折罪。”
“他怎会如此好心？”
红梅疑惑道。
“姐姐何出此言？”
红梅晾完衣物，也坐了过来。
“你有所不知，汝南被围之时，他曾极力主张献城投降，还……赞同将小姐献出去。”
“难道他另有盘算？”
我心一沉，这家伙道貌岸然，话说的也极为动听，原来是个狗贼，难道他想摆我一道？
红梅不说话，宝儿也在沉思。
宝儿先道：“此事对他百利而无一害，你能破得了案，受益的是他，破不了，你就要受罚，无功而返，可能罚得更重。”
红梅道：“我们要是逃跑，城里的房产地产急切间难以抛售，就会被全部查封充公。”
我想了想道：“我已经签字画押，一月之内不破此案，我就要回官府领罪，若是不回，必被通缉，事已至此，我过去先打探再说。”
红梅道：“也许这是龙潭虎穴。”
“即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
“我也要去。”宝儿道。
我点点头：“除了牢房，不论去什么地方，我都会带你去。”
说罢在她的手上捏了捏，她脸一红，知道我在想什么，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们自然而然有了一些小秘密。
只是一晚没见，我却感觉有一年那么久远。
红梅起身道：“我去店里看看。”
“还是忙不过来吗？”
我看着红梅的消失背影问道。
宝儿羞涩道：“昨天店里出了人命，都没人敢来了，她是找个借口罢了。”
“她怎么知道我们……”
“你那眼神，怕是要把人吃掉。”
说罢脸又更红了。
我抱起她，在她的惊叫声中匆匆进屋，小别胜新婚，诚不我欺也。
红梅晚上帮我们收拾好了行装。
我对她道：“红梅姐，要是还有人找你们麻烦，尽管出手，别打死，但往死里打，家产赔光了我也在所不惜。”
“凭我的身手，一般人不敢招惹我。只是……”
红梅笑道：“连鬼都不上门了，哪里还有人？现在可好了，我和小姐出门，别人看见我们都要退避三舍。”
“这就对了，子曰：‘人不狠，站不稳。’”
宝儿道：“这是哪个子说的。”
“鬼谷子。”
红梅道：“恐怕是李子吧。”
宝儿笑了笑，之后又认真地道：“夫君，以后不可如此鲁莽。”
红梅道：“小姐，霄扬所说也不无道理，若是三少爷在，恐怕会杀了那姓周的全家。”
“难道他不怕王法吗？”我为红梅倒了一杯水，红梅所说不假，张怀刚怎能忍受如此屈辱。
“你当众杀人，以一儆百是不错。”
红梅坐了下来：“但是让别人死得悄无声息，不留痕迹，却是三少爷的强项，别人明明知道是他做的，但是又找不到证据，自然对他心生畏惧。”
“看来是我冲动了，让小姐受惊了。”
“夫君。”
宝儿看了看旁边的一刀一剑道，轻声道：“我没有责怪之意，你是我的寒月，我是你的凌月，你对我呵护备至，那一刀就足以证明……”
说罢又握着我的手：“我只是怕你陷入不利，你不在时，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着，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
红梅正在喝茶，觉得气氛不对。
“宝儿，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快快乐乐，为此，我愿意做任何事……”
红梅放下茶杯，捂着脸出去了。
我觉得我们这样对红梅挺残忍的，不过每次和宝儿在一起，心中的火焰自然而然地就会被点燃起来，宝儿虽然矜持，但有时候也会忘乎所以，就像刚刚，我们眼中就只有彼此，完全忘了红梅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