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方延郴觉得自己的脑子今天一天都不太清楚,一早上起来就迷迷糊糊的,草草洗了把脸鬼使神差的就定了去东宁的车票。
见到程树安就想贴着她,在药店门口就像脑子抽了一样,愣愣的就亲上去了,其实他感觉自己那个时候还没完全晕头,亲之前还知道自己感冒了,不能亲嘴。
“我下周要出差。”方延郴突然说。
“昂。”程树安吱了一声。
“江城博物馆要搞文创,”方延郴接着说,他也觉得自己现在说话没什么条理可言,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感觉自己发个烧发出了别人喝醉酒的效果,“木不言接了,我下周要跟一个同事去参加项目。”
程树安点点头。
“但是还是能出来的,”方延郴说。
“嗯。”程树安应声。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方延郴说。
“我去不了。”程树安说,“我快期末了。”
“我知道。”方延郴的表情略微有点噘嘴,像是自己受了委屈。
程树安莫名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也没有办法,去不了就是去不了。
“我去帮你要杯热水,”程树安说,“你把药吃了。”
方延郴点点头,目光跟着程树安左转右转。
“这个药你睡觉前再吃一顿,”程树安说,“忌烟忌酒忌辛辣。”
“好。”方延郴说。
“你现在要去车站吗?”程树安问。
方延郴看着程树安的脸,想起这人刚才因为要办自己的事情不能陪他去江城,一个没转过来弯,“去,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办。”
程树安咂摸这句话咂摸了两分钟,品出来一丝不甘心的味道。
“我送你吧。”程树安说,她很少去车站送什么人,就算是江洁很多时候也是自己来回。在程树安看来,送人去车站这中行为,除了多花两趟路费没有丝毫用处。
但是现在有用处了。
“好。”方延郴说。
天气不太好的缘故,程树安担心堵车,提前了半个小时,在候车厅里坐了好一会。
方延郴一直牵着她的手,都牵出汗来了。
终于,开始检票了,人都去排队了。
程树安晃了晃方延郴的胳膊,抬头看了看他,“你也去吧。”
方延郴没动,“我能再亲你一下吗?”
程树安的表情有点点一言难尽。
“就额头。”方延郴的另一只手点了点,又往下划了划,“或者眼睛。”
程树安有种自己的天灵盖被枪抵着的感觉,脑袋嗡嗡的。蜷起手指的时候不小心扣到了方延郴的手心。
方延郴把这当同意,一只手牵着程树安的手,另一只手扶着程树安的腰,在她额头浅啄了一下,刚想去找眼睛,程树安把头低下了,空着的那只手推他,“行了,你走吧。”
方延郴很想抬着程树安的下巴再来一次,但是先机就一次,不无遗憾的叹息了一下,“我走还不行吗。”
程树安的火“蹭”一下就上头了,“成了我赶你走了是吧!”
广播开始催促没上车的旅客。
方延郴捏了一把程树安的脸,把他不想听的话捏了回去,食指勾起旁边的书包,笑了笑,“我走了,你记得想我,不然我还亲你。”
说完就转身走了。
程树安揉了揉自己的脸,嘟嘟囔囔,“那我该不该想你啊。”
女孩子是软的,方延郴早知道了。他神色恹恹的坐在座位上,嘴唇上还是程树安额头的触感,他没有亲过别人的额头,程树安的额头也是软的。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这趟车坐的他昏昏沉沉的,老想打盹。
“回学校了吗?”方延郴估摸了一下时间,给程树安发信息。
“回了,刚到。”程树安回。
“我有点晕。”方延郴说。
程树安说,“应该是因为感冒药,你坚持一下,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方延郴“啧”了一声,打了电话过去,“你不会哄哄我吗?”
程树安还以为有什么事,找了个角落点了接听,听到是这个事,暗暗唾弃了一下方延郴的幼稚,又想了想,“你想让我怎么哄?”
方延郴闭上眼,良久,说,“你唱个歌吧。”
“我不会啊。”程树安说,“要不给你唱《团结就是力量》,这个好,听完你就不困了。”
方延郴扯扯嘴角,“那你唱吧。”
程树安象征性的长了两句,“还难受吗?”
“好一点了。”方延郴说,“别挂电话了,”
“行,”程树安愿意迁就方延郴这一点小性子,“我一会要背书。”
“好。”方延郴说。
以前方延郴还不太理解为什么陈冬那么爱煲电话粥,这会倒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
方延郴旁边坐的是一个女生,和方延郴年纪相当,穿着也相当性感,一上车就开始打量旁边的方延郴了,这小帅哥蔫了吧唧的没什么精神,但却有股特别的慵懒气质,带着蓝牙耳机谁也不看,后来打电话的时候偏平桃红,唇线又锋利的嘴角才动了动,应该是感冒了,声音听着闷闷地。
等了一会没动静了,女生晾着手机二维码,“帅哥?加个联系方式吧。”
方延郴看了她一眼,“不加。”
“加一个吧,以后有机会还能一起吃饭。”女生说,清澈的眼神搭配惊艳的眼妆,倒是很吸引人。
方延郴冷着脸,“没机会。”
“那要不——”女生也不因为方延郴的拒绝气恼。
“我在跟我女朋友打电话。”方延郴眼神冷冷地说。
程树安在另一边听得清清楚楚,一直憋着笑。
“你要不戴个口罩?”程树安说。
“我没有。”方延郴说。
女生识趣地不再看方延郴了。
“我不认识。”方延郴解释。
“我知道。”程树安说,“认识一下也没关系,人家一番热情。”
“嗯?”方延郴一挑眉。
程树安笑了笑,“毕竟,我跟别人比的又不是外在性吸引力。”
方延郴,“谁说不是!”
程树安哑然,不打算跟一个生病的人计较,“嗯,那是,我也没少收情书呢。”
“我记着了程树安。”方延郴说。
“记着呗。”程树安说,“就你的前科,还想威胁我?”
“哼,”方延郴说。
程树安哈哈哈的笑,方延郴今天也太可爱了。
这个电话通了一晚上,方延郴晚上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开始自己嗷嗷唱歌,程树安觉得很有意思,就一直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方延郴第二天早上醒了,头也不疼了。发烧不是喝酒,不存在断片那一说,昨天的一幕幕跑马灯似的在他眼前跑,顿觉有点掉面子。想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突然发现电话还没挂断。
他清清嗓子,“安安?”
程树安早就起来了,找了间空教室自习,听到方延郴终于醒了,笑了笑,“嗯。”
“早安!”方延郴音调有点奇怪,他基本把昨天干的事都想起来了,包括那些黏糊糊的话,有点无地自容。
“早安。”程树安说,“你今天早上要迟到了。”
“没事,迟到就迟到吧。”方延郴一头砸回枕头,刚醒,声音有点磁性,还懒懒的。
“不扣全勤?”程树安问。
方延郴嗤笑一声,“木不言压根就没那玩意儿。”
程树安笑笑,“这么好啊。”
“但是要是活干不完就得自觉加班。”方延郴说。
“那你赶紧去加班吧。”程树安说。
方延郴听得见程树安那边很安静,只有偶尔翻书的声音。
“你学习吧,一会还有课吗?”方延郴问。
“有课啊。”程树安说。
“那你准备上课吧。”方延郴说。
“行。”程树安说完就挂了,相当利索。啧啧啧,程树安心想,健康的方延郴,不可爱!
方延郴看着床头的感冒药和水杯,突然觉得身体有点点不对劲,再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他一个打挺起床去了厕所。
“还是值得精神抖擞一下的。”方延郴自言自语,“亲都亲了!”
一个小时之后,方延郴从厕所出来,脖子上搭着毛巾,头发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拿起手机翻了翻。
手机发来欠费通知,方延郴赶紧给程树安充了一份,又给自己充了一份。
“挣钱去!”方延郴这会神清气爽,收拾一下自己就去了木不言。
他到的时候,三小只已经到了。
“郴哥!”乔同磊大喊一声。乔同磊本来看着挺内敛一个麻杆男,现在相处熟了之后,也是个能喊能闹得。
“咋了!”方延郴也喊回去。
林清羽和苗含在旁边笑的花枝乱颤。
“你竟然比大老板来的晚!”乔同磊接着喊。自从大家见识过陈冬带班的不靠谱之后,就再也叫不出那声“哥”,统一称其为“大老板。”
“是啊!”方延郴觉得自己的毛病可能还没好,一大清早陪着小孩发神经,“姓陈的给我泡好茶没有!”
“嘿,想的挺美!”陈冬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也跟着喊。
方延郴冲他比了个中指。
“舒若还没来?”方延郴一进屋往谷舒若的工作间瞟了一眼。
“没呢。”苗含说,“郴哥找舒若大大有事?”
“有两张图,”方延郴说,手里拿着《木艺教学法》。
“那本书里的吗?”苗含指了指。
“是。”方延郴拿起挂在旁边的围裙。最近有乔同磊帮忙,力气活大活分走了小一半,他已经好久没穿围裙了。
“我会啊,”苗含蹦蹦跶跶的过来,“我当时考试考第二呢。”
方延郴系上腰上的带子,“行,那你跟我说说吧。”
苗含不见外的翻开书,里面有两页握着角,“郴哥你看完这一本了?”
方延郴点点头,“嗯。”
“我这本书学了一年呢。”苗含竖起两根手指头,“两个学期。”
“我看了两个多月了。”方延郴说。
“那你就这两个地方不懂?”苗含说。
方延郴坐在自己的转椅上,把旁边的一个柜子上的木器拿起来,示意苗含坐,“怎么可能,我之前都是问舒若。”
“那也很快了。”苗含说。
“我又没啥事,”方延郴说,“你们上学的时候也不是只学这一门啊。”
苗含顺手拿了支笔,“牛人都谦虚。”
系统学过的果然不一样,苗含说的虽然不如谷舒若那么直切要害,但是也说的明明白白。
“谢了小苗。”方延郴说。
“客气。”苗含说。
乔同磊拿着一个机关锁过来了,“郴哥,请检阅。”
方延郴拿着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刷油吧。”
“行。”乔同磊说,“对了,郴哥,大老板说,江城的文创我跟你一起去?”
“嗯,”方延郴说,“这周三,这一去一个星期,你赶紧吧手里的活干了,抓紧一下。”
乔同磊笑嘻嘻的,“好嘞。”
“只有小乔去吗?”谷舒若背着一个双肩包,问道。
“乔同磊这次去,下次活动就是苗含去,”林清羽解释道,“要是和摄影有关的活动就我去。”
“哦。”谷舒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