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苗含一脸幸福的跟在谷舒若背后,“舒若大大,你为我讨公道的背影好帅。”
谷舒若冷漠的点点头,看向了林清羽,“你不是要拍我屋里的东西吗?进来拿吧。”
“好嘞。”林清羽跟在后面。
谷舒若的屋子原先是没有锁的,但是随着招新人,还有安装各种设备,工作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人多眼杂,谷舒若的东西又都是很贵的,陈冬就给装了一个指纹锁。除了谷舒若自己谁也进不去。
周二下午,方延郴和乔同磊就去了江城。
这次是江城的博物馆组织自己和临市的几个城市一起组织的文创活动,江城的博物馆也是这几个城市里最大最后名气的。之前陈冬老出差,就是为了想让木不言也参与进来,最后还是被他搞到了入场券,不然,就凭一个新工作室,还入不了博物馆的眼。
陈冬当时给他打预防针,说有好几个木艺室的人都来参加,可能能遇到熟人,方延郴没信。
他们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也不止只有几个年轻人,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本来方延郴都做好跟一群老头老太太打交道的准备了,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方延郴!”
方延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真是人人何处不相逢,有缘千里来相会!”
方延郴转身,挡住了来人的拥抱,“这回带了几个相机啊?”
卓远乐呵呵的把相机往包里一塞,“这会可不能砸了,都是我新买的。”
方延郴冷笑,那次聚乐平台比赛完之后,他就关注量这个叫卓远的自由摄影师,这人在微博上相当活跃,微博当朋友圈发,说他是个摄影博主也行,说他是个生活博主也行,说他是个旅游博主也行,说他是个探店博主也行,反正干点什么都要摆个九宫格发网上去,看来之前在聚乐一起住的时候,这人还是收敛了。
“这位小哥,你好,我叫卓远。”卓远看到了站在方延郴身后的乔同磊。
乔同磊跟卓远握了握手,“你好,我叫乔同磊,乔木的乔,大同的同,磊落的磊。”
“你好你好你好。”卓远说。
“你怎么也来了?”方延郴问。
“我来拍纪录片啊。”卓远一本正经的说。
“就你?”方延郴说,上下打量了一下,其实要是第一次见卓远,这人也是一成功男人的形象,但是鉴于之前的经历,方延郴对他客气不起来,“还纪录片?”
“昂,”卓远感受到了明晃晃的蔑视,拽了拽身上的西装,“瞧不起谁呢?”
方延郴还是审视着卓远。
“嗨呀,”卓远说,“我是跟别人一起,一个学生导演要拍,恰好还是我粉丝,我友情帮忙。”
“哦~”方延郴脸上写着四个大字“原-来-如-此”
三个人一齐往会议室走。
“你们住哪啊?”卓远说,“里的近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这次文创活动没有给安排食宿,全是自费。
“街角如家。”方延郴说。
“我也是!”卓远说,“真是缘分啊。”
“是啊是啊。”乔同磊看着方延郴的冷脸,硬着头皮回了一句。他跟卓远根本不熟好嘛!
简单开了个会,之前的流程早就发给各个部门了。
方延郴还有大概十来个人,有几个方延郴有点面熟,他们有个大群,偶尔会有交流,但他跟大部分同行都是点头之交,还有几个乔同磊认识的同学,跟着几个博物馆的馆员去了一间修复室,“这里面都是正在修复的木器,有破损的,也有远见不全,需要根据以往的经验自行修补的,里面都是老师傅们,大家可以参观一下,但是尽量小心,不要碰倒物品。”
大家围着看了看。之后又去了一间空的房间,真空,连个凳子都没有。
“接下来一周,大家会跟着我们馆的一位老师傅在这里上课,温师傅会拿一些样品过来,大家可以相互交流,我这里也有不少集思广益而来的有趣的创意,一会会发给大家,看看可行性,当然大家自己也可以有自己的创意,大家尽情发挥,最后一天的时候,希望大家都能拿出自己的所选的文创艺术品的图纸和样品。”
参观了个大概,馆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小板凳,把各个创意纸条也发下去了,什么日历,扇子,灯具,水杯,手办,密码盒……反正各种东西都有,方延郴觉得,每个人都直接领一个算了,人家连艺术鞋垫的创意都摆出来了,还想什么新创意?
“郴哥,咱们选什么?”乔同磊问。
“密码盒,”方延郴想都没想。
如果是谷舒若在这里,那还好说,想选什么选什么,来电高难度的艺术品也没事。但是谷舒若不在,量力而行,方延郴能做的不多,木不言还是以一些家具和机关器械居多,观赏性的扇子啦,杯子啦,都不做那东西。
乔同磊一脸赞同,“我也这么想的,之前看有的文创是自己从硬邦邦的泥土里自己凿出来,跟开盲盒似的,咱们这也可以算开盲盒了吧,但是比泥巴有技术含量多了。”
方延郴点点头,“赶紧去吧那个挑拿下来,省的别人拿。”
其实方延郴多虑了,别人都不拿这个麻烦物件。
馆员口中的温师傅也来亮了个像,挺和蔼的一个老头,长得就眉目慈善,不急不躁,个子不高,但是走路很稳,说起话来也是慢声慢语,口音甚重。
“文创嘛,就是把我们的艺术变得实用一些,变得亲民一些,让美走向千家万户,”温师傅一字一句的拉长声调说,“一把扇子,扇面是木偶片,它传达的就是木偶的美,一个杯子,上面印的是梅兰竹菊,它传达的就是传统之美,木器,本身并不是一个意象,也并没有人给它强加过人尽皆知的内容,我们通常头把它当做载体,去表现其他的意象,去展现其他的美。”
方延郴听得认真。
“以前家家户户有木头,拿来当柴火,用来当房梁,一炊一饭,一杆一柱,都离不开。”温师傅说,“现在不是生活必需品了,木器也开始远离日常的生活,我觉得我们有这个发扬木器的权利和义务。”
屋里大多是年轻人,有文化程度不高的,但经验足的,比如方延郴。也有受过良好教育但经验略短的,比如乔同磊。
这些话乔同磊听得多了,学校的老师心血来潮的时候也总是会讲,现在听起来,其实没什么多深的感觉,对老师傅这个人的好奇超过了对他的话的欣赏。
没有人跟方延郴讲过这些,以前他爷爷会给他讲讲以前的木工们的良好品质,偶尔提一嘴职业的重要性,也总是言不达意,草草带过。
他一直觉得一件屋子,有点木器,才能有点深韵,才能沉得下心,现在的木制品也确实昂贵,就他平常做的一个平安符,要是选个好木头,拿着刻刀一笔一笔精雕细琢,也是几百开外,很不如工业链上的产品来的实惠。
速成的东西总是显得轻浮。
但若是把这些东西当成文化产品呢?木艺的文化,文化是没有价钱的,文化是值得投资的,它就不是一件木器一个平安符一个机关锁的概念了。
温老爷子很有当老师傅的样子,拿来不少他们已经做过的文创产品出来,但是都销量不高,这也是让人很头疼的事,观赏性够了,趣味性不够。
世界上艺术品多了,中国的西方的,木器的绘画的,选择过多,竞争起来就显得格外激烈。
“你选的什么?”温师傅走到方延郴和乔同磊面前。
“机关盒。”方延郴说。
温师傅笑道,“机关好啊,”然后从围裙兜里拿出一个机关盒,“这个给你,这是以前的一个老师傅,闲来无事做的机关。”
方延郴接过看了,这个机关挺大的,一个成年男性的拳头一样大。方延郴随手摆了摆,开了一层,结果里面还有一层。
“这里面有六层机关,”温师傅说,“越往里越难,你可以试着解解。”
“这个为什么没有推出去?”方延郴问。
“这就是你们该想的了。”温师傅说,“木器是一个载体,可以载意象,也可以载机敏,比如七巧板。现在好像也不太用木头了,老头子我都没怎么见过小孩用七巧板了。”
方延郴手里的机关转了转。
温师傅拍了拍方延郴的肩,去问下一个了。
“郴哥,我们还要做机关吗?”乔同磊问,“好像看起来很难的样子。”
“做,为什么不做?”方延郴说,“就做这个。”
去材料室领了材料,方延郴和乔同磊看着一桌子东西发呆。
方延郴已经废了七张稿纸,就是没滑出自己满意的东西来。烦躁地都开始解那机关锁了。
“郴哥,吃饭。”乔同磊拿着包子进来,这间教室人不少,好在空间大,他们也不显得多突兀。
“你开会开出什么来了?”方延郴问。
各组都派出了一个人一起开了个会。
“就是说,互帮互助,和平相处,还建了个群。”乔同磊说,“郴哥你进吗?”
“不进。”方延郴拿了一个包子,就着矿泉水啃。
“我一个同学,他们组在做什么雕花灯罩。”乔同磊说。
“嗯。”方延郴不做声。
“能折叠的,每折叠一下都有不同的图案。”乔同磊说。
“嗯。”方延郴点头,这创意是不错,“还有别的吗?”
“日历,各种日历,那种转着的,还有自己拼片的。”乔同磊说。
方延郴点点头,“接着画图。你接着想想,咱们的创意。”
下午方延郴又花了七张图,还是一张没剩下,人家有的组都已经开始动手做了。
卓远一到下班的点就过来找方延郴他们,“吃饭去吧。”
“吃什么?”方延郴问。
“火锅?”卓远说。
方延郴看了一眼乔同磊。
乔同磊举手,“我没问题。”
“那就火锅吧。”方延郴说。
卓远拉着他们去了一家小店,里面桌椅不多,但也人流不断。
“干一杯,”卓远举杯,“为相遇和重逢。”
方延郴和乔同磊一起碰了一下。
“这次你们工作室舍得给你派助手了?”卓远笑着说,“不用劳驾女朋友了。”
“郴哥你有女朋友了?”乔同磊在一旁震惊。
“嗯。”方延郴淡定的答了一声。他一天到晚去东宁这么多次,还整天给程树安打电话,也就是这个看不清事儿的乔同磊还在大惊小怪。
“我怎么不知道?”乔同磊说。
“别人都知道了,”方延郴说,“反思一下自己。”
“我还没腾出空回东宁呢,”卓远说,“本来以为会先和程树安见面,没想到先和你见面了。”
方延郴看着卓远,“你就算跟她见面,也一定是我在的场合。”
“行行行。”卓远说,“我不逗你了。”
方延郴吃了点菜。
“说真的,我打算拍一期探店。”卓远说。
“嗯。”方延郴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卓远说,看了一眼旁边的乔同磊,“我要探店木不言。”
“真的假的。”乔同磊刚刚关注了卓远的微博,这人还真是一个百万大v,顿生羡慕之情。
“这你得跟我老板说,跟我说没有用。”方延郴面不改色。
“这不就需要你在中间牵线搭桥了嘛。”卓远说,“我七月份的时候去一趟明城,你问问你们老板与时间吗,就当我替你们免费宣传了。”
方延郴撩起眼皮看了卓远一眼。
卓远笑了笑说,“缘分一场,不收费。”
方延郴拿杯子碰了卓远的杯子一下,“我问问再说。”
“行。”卓远笑笑。
赔本的生意他可不干。他想拍方延郴的贼心不死。看木不言工作室的视频的时候,能看到一些一闪而过的手部画面,一看就是方延郴的,卓远计划着,再磨一磨,方延郴的首拍说不定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