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顷城有个古城楼，一到元宵就会开灯会，程树安以前跟着程爸爸程妈妈去玩过，今年鉴于明天就要早起去学校，便不好大晚上去看灯会。
不过老城墙白天也有不少商贩已经在那里架好摊等着了，就是一个大写的“吃喝玩一条龙。”程树安和程树齐去看了看。
两条街外，路边全被车停满了，刚一进那条大道，人就已经堵的水泄不通，舞狮的队伍硬着头皮游街，程树安个子小，被挤得简直要吐，还老担心踩踏风险，于是对程树齐喊，“我出去等你啊。”
程树齐挥了挥手。
撤其实也不太好撤，往哪挤的人都有，程树安费尽千辛万苦出来了，呼吸新鲜空气的那一刻，程树安决定：这辈子再也不来了。
路边也都是卖小吃的，程树安买了串糖葫芦，坐在电单车的后座上玩手机。二月的顷城还是很冷的，程树安手缩进袖子里等。
老城墙越来月破了，程树安及得自己小的时候，城墙还比树高，现在已经和树差不多了，估计再有几十年，老城墙就成了老台阶了。程树安的思绪漫无目的。
“安姐？”
程树安转头一看，表情讶异，“徐雨彤？”
“你也来玩啦！哎呀呀，安姐变漂亮啦！”徐雨彤惊喜的说，“怎么不进去？”
程树安笑了笑，扫了一眼旁边那个经常以照片形式出现在徐雨彤□□空间的男生，说，“太挤了，我就出来了。”
“是挺挤的。”徐雨彤说。
程树安点点头。
徐雨彤转头对男生说，“想吃糖炒栗子了，我在这等你。”
男生应声而去。
程树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咬了一颗山楂，在徐雨彤脸前晃了晃，“你吃糖葫芦吗？”
徐雨彤捏了捏程树安鼓起一边的脸，“吃。”
程树安笑了。
“嘶~”徐雨彤的五官挤在一起。程树安
看了她一眼。
徐雨彤说，“有点酸。”
程树安笑笑，她知道徐雨彤是看她孤单，想陪陪她。
分着吃完了一串糖葫芦，炒栗子也买回来了，徐雨彤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树安抓了几个热栗子，“行了，你们玩去吧，不用在这儿陪我。”
“你要不找个店坐一会？这多冷啊。”徐雨彤说。
“不了，我等人，也差不多快出来了。”程树安说。
徐雨彤一脸担心，“那你有事跟我发消息。”
程树安完了食指蹭蹭徐雨彤的鼻梁，“能有什么事？放心吧。”
徐雨彤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程树安笑着挥手。
目光再落到老城墙的时候，程树安有一种时空错位了的感觉，好像刚才没见过徐雨彤，她接下来应该感慨老城墙再过几十年就会变成老台阶。
手里的热栗子告诉她时空没错位。
眼前渐渐模糊，她以前也曾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放下过去，像普通的老朋友那样和徐雨彤坐在一起聊一会天，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她们都会哈哈大笑，分开的时候还会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程树安很久没有掉过眼泪了。内心是比初中的时候强大了一点，但也强大的有限，看吧，至多坚持到人家离开。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程树齐回来了，买了一包东西。
“姐，你该进去看看的，挺好玩的。”程树齐说。
“我挤不进去啊。”程树安带好帽子，“回家！”
程妈妈在家煮元宵，还包了饺子。程树安简直都分不出嘴来了。
“妈妈，你弄这么多，吃的完吗？”程树安说。
“吃的完，今天吃不完明天吃。”程妈妈给程树安盛了一碗饺子，“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多吃点。”
程树安看着眼前的一碗饺子和一碗汤圆，感受到了程妈妈沉甸甸的爱意。
晚上程树齐买了些小烟花，在院子里放了，算是应个景。
正月十六一早，程妈妈送程树安去了车站。
“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程树安站在车站外面。
程妈妈把行李箱交到程树安手上，“上车给我打个电话，到学校也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程树安抱了抱程妈妈的肩膀，“那我走了。”
“走吧。”程妈妈紧了紧程树安的领子。
“拜拜。”
程树安进站，她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程妈妈肯定还在。程树安不知道别人家的妈妈是怎么样的，反正程妈妈是个离不开她的妈妈。
程树安到候车室找了个座位坐下，刚带上一只耳机，身前就站了一个黑影，程树安抬头一看，“方延郴。”
其实程树安在这一刻是很惊喜的，她知道他会来，但是没有约定时间地点，这种在她掌控范围里的不期而遇很得她的欢心。
方延郴看到程树安的笑意了，他坐到程树安旁边，给程树安拿了一支棒棒糖。
“我不吃，谢谢。”程树安摇头拒绝。
“不喜欢啊？”方延郴也没强求。
程树安胡扯了句，“减肥。”
方延郴面不表情都僵了一下，“你还用减肥啊。”
“昂。”程树安强行解释，“女孩的事你少问。”
方延郴剥开包装纸自己吃了。
程树安拿出专业书开始看，知识，知识，知识……
方延郴看着程树安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人家的理由是学习，自己也不好不懂事的打扰，只好百无聊赖的在旁边刷手机。
“我去下厕所。”方延郴敲了敲程树安的行李箱，“帮我看一下书包。”
程树安摘下耳机轻轻皱眉。
方延郴又重复了一遍，“帮我看一下包。”
程树安点点头。
看着程树安有点呆，方延郴没忍住手贱，摸了摸程树安的头，摸完还跟程树安对视了一下，看到程树安的脸红了，就心满意足走了。
程树安把手放到方延郴摸的地方，心里有点凌乱。她戴着帽子的，但是现在她的头皮有点炸。
这这这，不像是老同学的社交距离吧。
程树安觉得，她应该拒绝，应该跟方延郴说好要保持距离。但是又不太想这么干，如果今天是和方延郴的最后一次见面，她不想留下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开始检票了，程树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方延郴也回来了。
“我帮你吧。”方延郴的手去拿程树安的大行李箱。
“？”程树安瞪大了眼，“不用不用。”
方延郴却不听，学着程树安的语气，“用的用的。”
“你这人，”程树安一脸不理解的看着方延郴“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今天特别想乐于助人。”方延郴说，“快点，检票了。”方延郴拉着程树安的箱子走了。
程树安拿上电脑包，跟上。
“你站前面吧。”方延郴转过头说。
程树安本来站在这大高个后面暗暗腹诽“神经病今天没吃药”。
突然本人居高临下看着她，程树安觉得自己有种被当场捉奸的感觉，“干嘛？”
“你站前面吧，我能看见你。”方延郴说。
程树安觉得这话听着像是在侮辱她的身高，“不，我就要站后面，我能看见我的箱子。”
方延郴被逗笑了，把程树安拉到前面站好，“我不会把你的箱子怎么样的。”
程树安很没革命气节，人家一拽她就老实听安排了。
上了车，方延郴跟着程树安找她的座位。
“11d”程树安念叨着，“在这。”
方延郴手快的把程树安的行李箱放到了上面的行李架上。
“哎，”程树安一个没阻止及时，人就帮她放好了，“不用放……这。”
“不客气。”方延郴说，“我走了。”
上车的人不少，方延郴在后面一个车厢，程树安都没来的及再说一句话，方延郴就走出五排开外了。
“这我可怎么拿下来啊。”程树安仰头看着行李架，欲哭无泪。
只能到时候再说了，程树安想。
“下一站，明城站……”广播一提醒，程树安就点开了和方延郴的微信。
程树安说：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方延郴说：？
程树安不知道方延郴“？”个什么劲，解释了一句：你不是到站了？
“我没到站。”方延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程树安身边。
程树安被突然闪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你，”
“我进去一下谢谢。”方延郴说。
程树安看着身边的空座位，刚才坐在这里的男生下车了，“你去哪？”
“东宁。”方延郴说。
程树安看着这方延郴的侧脸，好吧，她承认现在有亿点点思绪狂飞。
“哦。”程树安喜怒不形于色的冷静了一下，“你去东宁干嘛？”
方延郴偏了一下头，“送你上学。”
“？”程树安垂着头，眼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瞪大了。
等会等会等会，不太对不太对不太对，这是怎么个意思？
程树安觉得自己解释不通，又不太敢找方延郴要答案，事实上她现在都不太敢看方延郴。
“hello。”方延郴在程树安眼前打了个响指，“东宁有什么好玩的？”
“啊。”程树安抬起头来，正对上方延郴的眼，她不知道方延郴的眼属于什么眼型，但在她这里就是招桃花的，看吧，她就扛不住，愣愣说了个标准答案，“你可以美团搜一下。”
“我听说东宁大学的食堂挺好的。”方延郴意有所指。
程树安摆摆手，“我请客我请客，行了吧。”
“行。”方延郴说。
他笑，他竟然笑！程树安现在混乱地不行，这人竟然还有心思笑，逗我很好玩吗！
程树安刚想严肃的让此人闭嘴，就看到方延郴向窗外看去的目光，平整的侧脸还有弯起的嘴角，她一下子就没脾气了。
输的有点彻底啊！！！程树安偷偷唾弃自己。
“你可以大大方方随便看，”方延郴转过来说，“不收费。”
程树安默默磨牙。
“你也可以翻我白眼，”方延郴接着说，他发现程树安还挺喜欢用翻白眼来表达无奈，服气，气愤等一系列情绪的。
程树安拿出耳机戴上。
方延郴看着程树安眼睛和耳朵都闭上了，也就消停了。
有点好玩儿，方延郴心想，这年头，这么乖的小姑娘还能让我给碰上。
到站了，程树安再不想面对方延郴，也得请客，毕竟一言既出。
虽然是这个人自己非要跟来的，但是鉴于理由很让程树安心花怒放，她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