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回到家，程树齐正趴在床上打游戏。
互联网的如今就是电视机的过去，程树齐也不可避免的一头扎进游戏的洪流。
程妈妈因为这事没少跟程树齐吵架，但是没有什么用。在摔了三个手机，拔了一年网线之后，程妈妈消停了。
因为打游戏吵架很伤感情不说，程树齐在家不能玩，就开始去同学家里玩，一天到晚不回家，程妈妈每天都要出去到处找程树齐。
“随便吧，别人都玩，你不让他玩，他不跟你闹？”程妈妈如是说。
程树安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程妈妈的无奈。
她上高中以后，半个月回家一次，睡一觉就回学校。大学半年回家一次，也不怎么和程树齐交流感情。以至于同在一个屋檐下，程树安对程树齐的事基本不了解。
小的时候，程树齐还有很多话，现在也可能是变声期嗓子不舒服，程树安在家三天了，跟程树齐也没说几句话。
“妈妈，江洁说帮我问问她之前打工的那个书店，要是可以的话，我就去那看看店。”程树安站在门框上，看着程妈妈缝被子。
“远不远？”程妈妈问道。
“经一路那块，离江洁家近。”程树安说。
“那你自己行不行？”程妈妈说，“我不放心。”
“行，怎么不行，之前江洁在那里的时候，早上九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而且也不累，就是帮着摆摆书，看看店。”程树安说。
“就你自己？”程妈妈问。
“嗯。”程树安点点头。
“那我下班之后绕过去接你，咱们一起回。”程妈妈说。
“好。”程树安知道，这么说，程妈妈就是同意了。
“你不是说你要考研？”程妈妈问，“你不趁着这个假期学习吗？”
“我下班回来学也一样啊，”程树安说，“让我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学一天，我也受不了啊，我不是高三生了。”
“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吧，我都支持。”程妈妈说。
这些后盾也是程树安心里踏实的源头。
江洁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跟程树安打电话，程树安当时还没醒，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一看，七点半，“喂？”
“你还睡着呢？”江洁问。
“嗯。”程树安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睡梦中回答的这个问句。
“我问那个姨姨了，她说要见见你。”讲解说。
程树安一听这话，有点醒了，“什么时候？”
“今天，你有空吗？”江洁问道。
“有。”程树安坐起来，没三秒钟呢，又缩回去，“几点？”
“九点。”江洁说。
“我马上起床。”程树安说。
“嗯，你快点，八点半在十中门口碰面，我领你过去。”江洁说。
程树安赶紧收拾自己。程树齐现在还没放假，这个点也去学校了，程树安锁上门出发。
她没去过江洁说的那个书店，以前视频聊天的时候草草见过两面，现在也没什么印象了。
“冷不冷？”江洁看着略显单薄的程树安问。
“还行。”程树安说。
“坚持一下吧。”江洁说，“这个姨姨是要去老家过年，她每年都是提前一个月走，雇两个人看店。有一个叫周璐的姑娘是老员工了，年纪也不大，占了一个位置。店主也找了第二个，但是那个小女孩年纪太小，才十四，所以想见见你。”
程树安点点头。
到了地方，程树安才发觉，这个书店还挺大的。
“程树安是吧。”书店老板说。
“是。”程树安点头。
“江洁我是信的过的，她给你打包票，我这才想问问你。”老板说。
程树安点点头。
“我这能用你一个月，初一到十五，我这里不开门，你也就是帮我干上一个月，到年三十关门。平时就是收发快递，打扫卫生的零碎活。按小时发工资，一天七小时，一小时十块钱。你能接受吗？”老板问。
“能。”程树安说。
“那好，我跟你加个微信。”老板是个麻利人。
“我这里都有监控，手机实时能看到店里的情况，”老板抬眼看了一眼说。
这就是说给程树安听得了。
“姨姨放心，我这朋友为人简直不能再正派。”江洁说。
“行，明天过来上班吧，我带你两天。”老板说。
这话可就是同意了，程树安心里是高兴的。江洁用胳膊肘怼了怼程树安。
“今天上班也行。”程树安说。
“这小姑娘，看不出来还挺积极的。”老板说。
“行，”老板看看时间，“那就从今天开始，先把门口的货点一点，按门类放。不懂得让江洁告诉告诉你。”老板说完就坐到收银台旁边开始玩电脑。
“我先带着你转两圈。”江洁挽着程树安的胳膊。
程树安没什么逛书店的经验，她一般不买书，上大学以后，就开始看电子书，方便省钱还不露痕迹，但是书店大概是什么构造她还是知道的。
“这边是打印的地方，这周围的人有不少过来打印东西的，都是自助的机器，你就平时填填纸就行。”
程树安点头。
“还有就是这个老板有网店，平时有单的时候你就发个快递，一般没什么网单，一个月能有个七八单就不少了。”江洁说。
“那老板怎么还开的下去？”程树安好奇道。
“不知道。”江洁说，“可能就为了体验一把吧，实体店的生意其实还是不错的。”
程树安了解大概情况之后，江洁就要离开了。
“姨姨，我走啦啊~”江洁热情打招呼。
“哦，再来啊。”老板熟络的说了句。
书店中午的时候有人来换班，就是江洁提的那个周璐，这小姑娘是中午和下午，程树安离开之后盯班的。
“你好，我叫周璐。”小女孩说。
“你好，程树安。”程树安说。
“我今年刚大一，你呢？”周璐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我大三了。”程树安说。
“原来是姐姐。”周璐笑着说。
程树安也笑了笑。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呢。”江洁说。
“好，一会见。”程树安跟老板道了别就离开了。
“江洁，我下班了。”程树安给江洁发消息，中午回家有点麻烦，程树安不打算来回跑。
“我在小公园等你。”江洁回道。
小公园里有很多卖吃的的小摊，都是些好吃不贵的小吃，酷似十中门外小吃一条街。程树安打算以后的午饭就在这里解决了。
“怎么样？”江洁问，“累不累？”
“一点都不累。”程树安说。
“我在这周围练车，正好离书店也不远，我们可以天天一起吃午饭。”江洁说。
程树安点点头。
“你一会打算去哪？”江洁问。
“不知道，也许就在这里坐一会。”程树安说。
“去我家吧？”江洁说。
“不去。”程树安说的坚决。
“我就纳闷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江洁问。她从初中刘开始邀请程树安去自己家，邀到现在大学都快读完了，程树安还是不愿意去。
“不自在。”程树安说。如果是别人，程树安或许还会意思意思的找点别的好听的借口，跟江洁就比较直白了。
“我家里就我和我弟。”江洁说。
“不去。”程树安说。
“你可以去店里，起码有空调能坐着，还不冷。”江洁说。
“周璐在的。”程树安说。
“那你也可以在店里坐会休息一下。”江洁说。
程树安捧着鸡蛋灌饼点点头。
“她一直都在，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放学就去店里，现在她应该是还有别的工作吧，所以跟你错开了。”江洁说。
“好励志。”程树安感慨。
“嗯。”江洁点点头，“周璐挺好说话的，你就休息你的，她走了你再上班就行。”
看来明天可以拿些书过来看。程树安心想。
在书店干了两天，程树安基本就熟悉流程了，老板好像很不想在店里呆着，一看程树安上手了，直接就不来了。偌大一个书店，全丢给一个新人，程树安不得不感慨，这老板真是心大。
据程树安的观察，这里与其说是一个书店，倒不如说是一个打印社+文具店。
来买书的没多少，来买本子，打印作业的倒是不少。
最近好像学校要打印什么安全须知保证书，家长们你来我往，还能一起凑个单。
虽说这机器是自助的，但是小县城的很多家长都没什么文化，一看到电子产品就犯怵，程树安免不得就要一个一个的帮忙。
要论起来，还是挺忙的，虽然不会一下子来很多客人，但也人流量不断。
“结账。”柜台一声喊，
程树安正在帮一个大爷复印身份证，“稍等。”
等她腾出手来往柜台一扫。
“？”程树安简直要震惊。
方延郴手里拿着两支油笔，“多少钱？”
程树安在机器上扫了扫，尽职尽责道，“四块。”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方延郴突然说。
“工作。”程树安说，“寒假工不好找啊。”
方延郴点点头，“加个微信吧。”
程树安按照吩咐把手机拿出来。等到方延郴都走了，程树安都没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加上微信了。
方延郴的微信名倒是简单，就一个“郴”字，头像是一块木头，木头上刻的也是这个字。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认识这个人，她都不见得会认识这个字。
程树安把备注改成了规规矩矩的“方延郴。”
原因无他，程树安习惯了，习惯把身边的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对待，就事论事，别谈感情。不要太亲密，避免常联系，当一个隐形人，做一个网络失踪人口。这样一来，别人的喜乐与她无关，苦痛与她也无关。
省事。
程树安看着那个微信号，就知道自己是不会跟他联系的，又是一个一加上就注定要吃灰的联系人。
程树安手机里有很多这样的联系人。上大学申请的微信号里，加了不知道多少学长学姐还有同学，迷迷糊糊就加上了，经常联系的也就是宿舍里的室友还有食堂订餐的窗口。
当她微信好友和当她□□好友的待遇差不多。
江洁和程妈妈除外。
程树安有时候看着自己的手机就会想，如果没有这两个人，自己也就没有联系别人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