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两员大将
鲁一琅在家里过了初六就出来了，按照风俗，春节过了初五，初六这天就可以出远门了。
鲁一琅的夫人说：“夫君，如今灾荒未结束，武馆一时半会也好不起来，能带几个徒弟出去也不是坏事，只等收了新苗，我和孩子还在家等你回来。”
“夫人，我这次出去不是为了讨生活的，我是去报恩，恩公能用我多久我便在他那里做多久，待我安置好，便回来接你们母子，恩公此人，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我愿意一直跟着他，生死不计，无论怎样，恩公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委屈的。”鲁一琅对妻子说。
鲁一琅清楚地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清楚恩公看重他的是什么，自己一介武夫，万不可能叫他去教书育人，那一定卖命的活。
公主府见到萧云锦的时候，鲁一琅带着几个徒弟，倒头便拜。
“这一拜，为我在河南道的鲁莽，向驸马谢罪。”萧云锦看见鲁一琅，没想到这人这么早就过来了，心里高兴呀，但这贴地一拜，礼太重了，心累。
鲁一琅不起来，任萧云锦叫了也拉了，第二拜又来了，还是一个贴地大礼。
“这第二拜，代表河南道乡亲，谢驸马拯救我等于水火之中。”米价在年三十下跌的时候，萧云锦已经和陈窦大人回了京师，乡亲们准备好的万民谢恩大戏，根本没机会。
“第三拜，代表我全家谢驸马关照，知恩图报，今后我鲁一琅的命就是你驸马爷的了，你要我往哪冲我就往哪冲，要我往哪杀我就往哪杀。”鲁一琅不擅言辞，但这份大礼什么都表达得清清楚楚了。
三拜过后，鲁一琅将一个小册子给了萧云锦，这是他鲁家刀法的拓本，前面几天，光干这个去了，对于习武的人来说，没有比拳谱刀谱更珍贵的了，尤其以祖传的为珍贵，能把这东西送人，那是真正的和盘托出，将心都拿出来了的。
萧云锦认定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人实诚，练武之人，奸猾小人本就不多。
“都起来，鲁师傅，我请你来，是有事相邀，从京师到雍州，今后会有很多货物钱财往返，我需要你来打通这条路上的所有卡子，我希望今后，凡我雍州之马队，皆能保证万无一失，无人敢觊觎。”萧云锦要开通一条安全的商路，没有一个强势的人物，打响名号，往返的货物今天被抢，明天被劫，做多少都是徒劳，而鲁一琅正是他需要的人，萧云锦查过他的底，知道他从事过镖师这个职业。又是一个敢打敢杀的人。
“从京师到雍州，一路过很多关隘和密林，确实凶险，驸马要开通商路，必须是即打又买，把沿路的大小土匪消灭或者收编才是长久之计。”鲁一琅一听，这件事挺复杂的，如果只是押镖，他完全没问题，鲁一琅的名号保一个镖还是可以的，但开通商路难度不小。毕竟，各个山头的土匪也要活下去的。
“我给你一百狼兵，明日动身，回雍州拉一批酒回来，顺便把路扫干净。只能打和收编，收编的人可以进狼兵营，也可以进镖局，老迈者给遣散费，哪怕代价大些，不买，人都是贪婪的，胃口会越来越大，不能惯着，买下来的安全不是真正的安全。”萧云锦有自己的打算。
“有一百狼兵护送，趟开这条商路就有了保障。”鲁一琅愿意去尝试。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以后雍州的事务由他和你对接。”萧云锦带着鲁一琅风风火火地去了雍人堂。
莫掌柜将萧云锦迎进屋，泡开功夫茶。“二公子此次来，是要查账还是取钱？”
“莫掌柜，我派人来送你回雍州。”
“二公子这是要让我告老还乡了？也罢，老朽多年经营，这点业绩和人脉关系，不如你写两首词，跑一趟河南道，二公子如今以驸马之身尊勤政殿待招，正是炙手可热，各方巴结之际。做事再不需要像我从前那样，八面玲珑，虚与委蛇，看别人脸色。”莫掌柜有些心酸，毕生精力，以后将与自己无关了。
不过他也理解，能站着把事办了，干嘛要去跪着求人家？这是两种不同的做事原则，很难融合在一起的，在新的系统里，他必定是二公子的绊脚石。
“还乡是真的，但告老还不是时候，莫掌柜来京师多年，为萧家操心劳神，也该回老家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但接下来萧家的事务将比以前多很多很多，需要一个懂经营之道的人全程把关，拿大主意，你是最好的人选。”萧云锦没办法和他聊太多，只要把他送回去，以他的经历，一看便知道从哪里下手了。
“二公子，萧家用不着我了，我回便是，用不着这些套话，我也老了，也为你萧家做不了太多了。”莫掌柜听说了二公子在家搞这个搞那个，这些豪言壮语，他在京师听说过，在其他的各个地方也都听说过，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一年又一年，一切照旧。
“你这个老先生，真的是有点小气，说这么些伤感情的话，好像我们萧家就是那个卸磨杀驴的人，给你看看这个报表，以后每个月按时把这个给我带过来，要做得好些，看看这些人做个报表都做不好。”萧云锦将前天收到的六夫人发来的报表和工程进度报告递给莫掌柜。
莫掌柜接了一沓写满字的报表，浏览起来，脸上从怀疑到惊讶，里面一项项开支，有探矿、有冶炼、有建炉造厂，还有农桑发展详情。
过了一盏茶功夫，莫掌柜从报表上抬起头来。
“二公子，你是天纵奇才，我服你，我听你安排，我回去，保证帮你打理得条条有理，你看，这报表做成什么样子了，应收应付全都没做平账。”莫掌柜有点不屑地说。专业的人总是在自己专业的领域给别人挑刺。
“所以，有你回去就好了，账目不清楚，做多少都是白干，那个帐是六夫人做的，她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萧云锦将莫掌柜请回去，一来当初答应了过卢大场，将来冶炼厂大量出货时，要给他派个懂经营的掌柜负责货物买卖，二来，莫掌柜回去，凭他的忠心和德行一定能够极力维护王府的利益，对六夫人是个制约，失去制约的权力是可怕的，可别努力一把，养出一堆贪腐之人，反而动了自己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