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盘根问底
将军府今天热闹得很，萧云锦要来拜年的消息让小姐尉迟春安兴奋得不行，听说过驸马很多故事，也背过他写的词。心里仰慕得很，今天可以一睹真容，那种幸福感爆表的感觉无以言表。
下人们摆好了案台，老将军尉迟雄端坐在大厅之上。
收萧云锦为义子的仪式今天在这里举行。
申时末，萧云锦带着苑公主姬柯儿和米青青一起到了将军府，尉迟雄起来见过公主后，和萧云锦一见如故，聊得甚欢，如果不是前面讲过要行父子之礼，弄不好这老将军又是一个相以坪，要和萧云锦称兄道弟了。
萧云锦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三叩头，正式拜尉迟雄为义父。
“今后，你就是我的儿了，我这里就是你的家，尉迟德就是你大哥，受了任何委屈回来和义父说，我豁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老将军声如洪钟，不像一个进入花甲年龄的人。
“我和大哥同朝为官，互相照应着，不会给义父添麻烦的。”萧云锦可不是想和人斗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别人感觉到不敢惹。
“你那个俍兵制给我启发很大，大圣国其他地方都可以效仿，这得给朝廷省多少白银？”尉迟雄早听说了镇南王实施的俍兵制度，今天是在和这项制度的顶层设计者一起讨论，绝对的有意思。
“不得已或而为之，军饷够的话，大可不必这样，邕州地少人稀，需要开垦荒地，增加人口，俍兵制度由此而生。”萧云锦这回也是实话实说。
“养军队需要大量的白银，大圣现在没有，或许这已经是你所说的不得已了。”尉迟雄对萧云锦沉稳的对答十分欣赏，这或许就是他之所以能想出各种奇谋的原因吧。此人心思可拜大将。
“以小儿之见，大圣国国穷，但民富，尤其是当朝的大臣和地方财阀富可敌国，手中掌有的财富不计其数。”
“可有解决之法？”尉迟雄越聊越感兴趣，这不是一般人的见解。
“上上之策，课税，王公大臣们在前朝因功受封，其封地内一直免于征收赋税，必须要改，这么一改，国库收入当可大大提高。”萧云锦知道这是皇上需要下决心的事，即使下决心也不一定能够得到有效执行的事。让既得利益者主动让出手中的利益，这比登天还难。
“食禄者不与小民争利，前人尚知如此，当下的官员，人人经商，管漕运的经营船帮，管食盐的经营私盐，哪一条赚钱的行当都和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国家的税收能免则免，能偷则偷。那么下策呢？”
“募捐，从这次的赈灾募捐来看，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四千万两白银一夜之间就有了。”
“这是真正的下下之策了，第一次募捐，大家是看在驸马的面子上，如果每次朝廷有事都用这种方法，定然是行不通的。”
“还不如把他们抓起来，把家产充公，国库就有钱了。”尉迟德在 一旁插嘴。这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父子三人天马行空谈着当下的那些事，那边尉迟春安和姬柯儿、米青青聊得正欢。
尉迟春安将门之女，自幼习武，一杆花枪耍得很好，但和姬柯儿一样，受环境影响，对文人的崇拜无可复加。
三人好好地聊着天，尉迟春安和姬柯儿不知不觉就聊到最近文坛热榜上来了，柳巷世子们办的狗尾续貂，还有一夜火出圈的皇上填词。
米青青插不上话，也对这些没有兴趣，虽然都是与他云锦哥哥有关，但毕竟不是谈云锦哥哥。
米青青遂来到尉迟雄他们这边。
尉迟德关心地问米青青的家庭情况：“令尊何人？”
“先父米芾。”
“米芾……”尉迟雄陷入短暂的沉思：“可是镇南关守将米芾将军？”
“正是。”米青青惴惴不安地回答，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感觉到这个名字藏着太多的秘密，身边人对他有关他生父的话题仿佛都讳莫如深，每当他想更深地了解自己的父亲的时候，话题就会生生地断了，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这一切。
“将军可认识他？”米青青带着期待。
“当年莲花山一战，我带着两万文虎军驰援雍州，与镇南王爷一道击溃阮黎军，马踏莲花山，你父亲是镇南王手下大将。后来驻守镇南关。”尉迟雄对这些记忆很深。
“那后来呢？”
“后来，应该是元袏十六年，那年我任兵部侍郎，有一天，接到了镇南王的军情通报。通报里称镇南关遭袭，副将周明达，主将你父亲米芾将军均战死。但军情通报里没有要求朝廷派兵增援，也没有说城池失手。我那时觉得很奇怪，一座城池，守城的正副将军都战死了，城还在，确实十分蹊跷。这么些年，我也一直没弄明白。”
“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特别能打仗，攻打阮黎时，他一直是镇南王的先锋官，就是脾气有点暴躁，有事时会急眼，因为要和我争谁先攻上莲花山这事，和我吵起来了，镇南王来了才平息这件事。他可真是个暴脾气，你比他强多了。”尉迟雄聊起故人很健谈。
米青青仔细地听着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父亲，在她的记忆里就是这样拼凑起来的，只是，拼了这么多年，他仍然都是模糊的。
“令堂现在可好？”尉迟雄又问。
“母亲也不见了，没人告诉我，她们都去了哪里？”米青青痛楚地回忆，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无法告诉她父亲在哪里，母亲在哪里。
“就你一个人吗？”尉迟德脑袋一下子转起来。
“是的，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也没有管家，奶妈这些人照顾你吗？”
“有个奶妈，是父王请来照顾我的。”
……
萧云锦和尉迟德听得莫名其妙的，老将军这是问的什么？管家和奶妈都问，少有这样的，一般也就问个令尊令堂的就打住了，这么不愉快的话题就是个把话聊死的节奏，为什么他抓住不放？
尉迟雄长吁一口气，闭上双目，若有所思，太熟悉了，这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