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袭
他越往下看，脸色就愈加难看，等翻到最后一页，季临几乎成了个死人脸。
奏折记载的内容无它。
尽是原主登基之初犯下的罪过，每一桩，每一件都触目惊心。
包括但不限于他私设赌坊、豢养面首、以权谋私、草菅人命、滥用职权、强抢民男。
这些罪状每一桩都触犯了律例，足以治季临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若是按常规程序走，恐怕要判处秋后问斩。
更遑论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朝中的大臣合谏说要废帝。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下一任皇帝肯定是俞言没跑。
“啪嗒”一声，季临合上页纸，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片刻后，他睁开眼。
窗台边燃烧着一盏琉璃灯，昏黄光线洒在地板上，照亮了他的表情。
似悲似怒，又似是无奈至极。
过了好久，季临终究还是站起身，推门而出。
……
妖墨正坐在庭院中央，手中拿着根枯枝逗弄小猫。
听见开门声，他抬眸望过来，笑眯眯地打着招呼，“陛下好。”
“我那地方热得很，还是陛下这里凉快。”妖墨把手里的枯枝递给他，“雪团可想你了，陛下陪他玩玩？”
雪团？
他起的名吗？
季临随手接过，拨弄了两下雪团的脑袋。
雪团喵喵叫了两声，扭头钻进了花丛中。
他跟过去看了两眼，转回头时，却发现妖墨已经没了人影。
季临顿了顿，将枯枝丢到地上，提步回屋。
而殿外，妖墨却靠墙站着。
月光耀射在他背后，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他的侧颜隐没在黑暗之中，显出一种诡异的静谧感，像一幅精致的画卷。
妖墨垂着头，手指微微蜷缩，继而摸向了眉心的红痣。
红痣被月华映衬得鲜艳欲滴，妖邪魅惑。
不多时，妖墨扬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笑。
是夜。
季临睡到半梦半醒间，忽觉胸口闷得慌。
他迷糊地揉眼睁开，可什么也瞧不见，只能模糊察觉到身边躺着个人。
紧接着，季临便被拥入了一个冷冰冰的怀抱。
不像是人的体温，像鬼的。
这么一想，季临吓得火速清醒了过来，刚张嘴喊了句什么，就有一只手捂在他的嘴巴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嘘~别说话。”对方有意掩盖了本音，但仍能辨出是个男人。
季临不敢鸡蛋碰石头，顺势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等那只手松开后，季临立即挣扎着爬起来。
只不过他还没挪动多远，男人手臂猛地收紧，再次将他牢牢圈在了怀里。
季临瞪大眼睛。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怎么，陛下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性感，比起先前，更添了几分沙哑。
“朕…朕没有去哪儿，只是想换个姿势，太挤了。”
未知带来的恐惧感太过强烈，季临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生怕男人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他甚至忘了去思考，为何对方能如此轻而易举溜进宫内，又为何能够轻易控制住他，让他不得不乖乖待在对方怀中。
季临怔愣许久，才试探性伸手抓了抓男人的衣襟。
纹丝不动。
他心底一阵狂跳，咽了下唾沫。
男人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淡淡开口，“陛下怎么还不睡？”
妈的！
你特么被人压着能睡？
压你的还特么是个半夜爬上你床的男人？
季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闭嘴装哑巴。
男人倒也没逼迫他，反而伸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指腹摩挲过他的眼尾，又滑到鼻尖，最后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季临身体紧绷起来，他看不见东西，皮肤上的稍微半点触碰都能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陛下当真生了副好皮囊。”
男人语调悠长，尾音勾起暧昧的弧度，他凑上来，在季临额头落下一吻。
周遭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这是一个非常突兀的吻，毫无预兆，也完全超出季临预料。
他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卯足劲狠狠用腿踢向了男人的下盘。
“嘶——”男人吃痛。
季临趁机抽离，他想解下眼上的布条，却死活也拿不下来。
男人的粗喘声响在耳边，带着几分撩人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丝怒意。
季临虽然看不见，可耳朵灵敏得很，他决定听声辨位。
“陛下怎么打我？”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委屈，“我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
这种话叫你你信？！
反正季临不信。
男人明摆着就是个变态！
不行，必须赶紧跑！
季临想也不想就准备掀被下床，结果还没动，腰间便缠绕上一条手臂。
男人扣得紧紧的，季临摆脱不掉，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吼道：“你这个变态！滚开！”
“呵……”男人笑了一声，“陛下这般激烈，莫不是……很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
“滚滚滚！”
“哦？陛下难道不想试试吗？”男人的调子充满诱惑，“或者说……其实你早就盼着我对你做些什么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变态吗！
季临故技重施又踹了男人一脚，可惜力量悬殊，他的攻击毫无效果，反而踢疼了自己的脚趾头。
一旁的男人没曾想季临还敢动弹，竟再次让他踢到了，身形晃了晃。
季临见状摸索着往床下逃去，可他未跳到一半，就被男人用胳膊捞了回去。
对方的动作快得惊人，季临只来得及避开头部，余下的脖子则是被捏住了。
“咳……”季临艰难地吐出一口气，“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愧是陛下，胆色过人。”男人松了松掐住他的手，缓缓靠近，“不怕死的话，尽管动，我不介意在陛下的脸上划上一刀。”
季临抿紧了嘴，眼珠子却在布条下骨碌乱转。
现在他别无他法，男人既然说不介意划花他的脸，那肯定也能杀了他。
季临脑子里迅速闪过几个念头，最终一个也没能抓住，于是他选择以退为进，“既然你喜欢玩，那就随你吧。”
季临闭上了眼，男人的身体随之一颤。
感受到脖子上的桎梏轻了些，季临不说话了，继续扮演起一个哑巴。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神色变了又变，阴郁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