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他的主子，到底是谁？
魏岚也正寻思着蛊兵的事，忽然触及玛萨的目光，顿时愣怔，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看着自己，就……挺莫名其妙的。
想不明白，她便也没多理会玛萨求救的目光，垂下眸子，思绪却是转到了魏国公府的那个大公子身上。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蛊兵一事与大公子魏子涛脱不了关系。
魏子涛才十三四岁就跟随其父行商，不过两年，就接管了魏国公府名下的产业，更是建立起了长丰商行，商走三国，赚的盆满钵满。
他至今不过才及冠之龄，却让诸多商道上的老前辈都自叹不如，行内无人不尊称一声大公子，就连其父也沾了光，得人尊一声大爷。
蔺南之虽然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在南方部族里扎了根，算算年岁，怎么也与大公子搭不上边，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豢养私兵不是小事，除了人力外，最为关键的还是粮草物资。要养出一支军队，耗资巨大，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持，根本就不可能成事。
而根据巴其方才所说，他们对于蛊兵的研究和炼制也是近几年才有了巨大的进展，而那些私兵队伍也是在最近三年才得以壮大，就连黑甲也是这两年才换上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巴其才得以取代蔺南之的地位，成为那支军队在南方部族里的主事。
恐怕蔺南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远离部族，退到江南府隐居。而巴莲母子，八成是他摆在明面上的理由。
这么一思量，那与魏子涛便搭上线了。魏国公府的产业在魏子涛的经营下日进斗金，加之长丰商行的盈利，足以支撑起蛊兵和黑甲军队的消耗。
再者，以魏子涛的能力，说不得私下里还有更多他们不知晓的产业，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着资金。
尤其是他的商队在江南一带和边州以及云州停留的时间，更是透着诡异，说不得那两个地方，也藏着和部族一样的秘密。
思来想去，魏岚都觉得魏子涛此人十分可疑，恐怕在魏国公和魏太妃的图谋中担着不小的分量。
嘶，这事儿可真是细思极恐，太费脑力了……她不禁揉了揉额际，决定还是回头与皇上说说，让他来费这个脑力吧，她现下可是有孕在身的人，还是好好安胎来得重要。
正寻思着，就听得咚的一声，魏岚循声望去，就见沈蓁蓁那边已经事了。
蔺南之则是身子瘫软在地上，双目紧闭着，一脸煞白，气息十分微弱，已然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沈蓁蓁背对他们而立，虽然瞧不见她脸上神色如何，但殿内众人皆从她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一股滔天怒意和……杀气。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显然都被她那毫不掩饰的犹如实质的杀意给震住了。
饶是一贯最能用气势唬人的皇上和魏岚，瞧见她那架势，也都有点发憷。
不过也仅仅是一点点罢了。
皇上清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缓缓沉声开口问到：“沈姑娘可是查出了这幕后是何人指使？”
听得皇上的问话，沈蓁蓁总算是压制住了体内的怒气，待得心情恢复了平静后，她才转过身来，面带微笑的与皇上和魏岚福身行了个礼，“不好意思，方才情绪有些失控，让陛下和娘娘见笑了，还请见谅。”
皇上摆了摆手，“无妨，沈姑娘还是先说说你都……”
他顿了顿，想起曲儿说她用的是个什么摄魂法，换了个更为贴切的说法：“搜到了些什么吧。”
沈蓁蓁脸上的笑顿时敛起，她微微颔首，缓缓将自己从蔺南之那儿搜到的有关蛊兵的记忆给一一道了出来。
岭南最为出名的书院是以陈老先生为山长的岳山书院，但藏书最多的却是由蔺氏族学发展而成的蔺氏书院。
当初蔺南之还是个少年，机缘巧合之下他在蔺氏书院的藏书阁里发现了一本残破的古书，书上记载的正是诸国之乱时期南巫国所盛行的蛊术。
其中便提到了蛊兵的炼制之法。虽只是寥寥几笔，但蔺南之却还是从中窥出了真正的炼制之法的下落。
当时研究出这蛊兵的蛊师留了一手，他将完整的蛊兵炼制之法交给南巫国王后，又私下偷偷用羊皮卷誊写了一份，然后一个人躲进了深山之中。
就连南巫国王也不知晓此事。直到南巫国被灭多年后，这蛊师眼见时日无多，怕自己呕心沥血创造的蛊术当真就此绝迹，才借着将南巫国蛊术编撰成书的由头，将藏有羊皮卷的地点隐晦的写进了书里。
而蔺南之看到的那本古书，便是出自这蛊师之手。
也正是因着这个契机，他才会抛下名门公子的富贵生活，跑到了深山老林里，还一去就是近三十年，再不回岭南一次。
他一边努力打入部族内部，学习蛊术，一边偷偷探寻羊皮卷的下落。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使然，去到南方部族里没几年，这羊皮卷就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之后，便是米卡部族被灭族。
蔺南之在其幕后主子的帮助下，制造了米卡部族全族死于疫症的假象，占据了他们的村寨，以此作为他们炼制蛊兵的第一个据点。
米卡部族的族民确实都死了，但他们是死于剧毒，他们的尸体也就成了孵化虫卵的最佳材料。
可以说，米卡部族的灭族，是蔺南之和他的主子早就谋划好的。
后边接连几个被“灭族”的部族，有被迫的，也有主动投靠的，其族人大多不是被用来孵化虫卵，就是被用来炼制成蛊兵。
蔺南之虽然是寻到了羊皮卷，但其中许多字迹已经模糊。是以大多数时候，他们进行得不是很顺利，大多数时候都是经过反复的试验，才能得以进行到下一个阶段。
再加之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蛊兵的炼制进度一直很是缓慢。
直到几年前，上边忽然送了个人过来，说是与蔺南之一同负责南方部族的事宜。
蔺南之与那人说不到一块儿，又加之为了应付巴莲种在他体内的情蛊费了不少心力，着实疲惫。
而且人到中年，在部族这么多年，他早没了少年时的那种冲动和幻想，许多心思也就跟着淡了，心里退意一生，便是越发不可收拾。
所以后来在巴其展露了自己的熊熊野心后，蔺南之就将计就计，从那些事里退了出来，本着大隐隐于市的道理，躲到了江南府。
原本以为可以就此从那些争权夺利的腌臜事里脱身，从此过上平淡安稳的太平日子，安享晚年，谁知最终还是躲不过。
在沈蓁蓁看到的记忆最后，是蔺南之的悔恨和不甘。他先前的嘴硬，为的也不是什么对主子的忠心，而是为他自己的命。
“那他的主子，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