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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求入昆仑困难重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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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啟说完,便坦然地看着面前的人。

    “好家伙!原来,你小子挺能说啊。”

    偃无闷感叹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水

    “我都要被你感动了。”

    “呃——”

    姜啟被偃无闷挤兑得瞬间红了脸,完全不复刚才那番声情并茂的姿态,只小心翼翼地看着陆贤,期盼着对方的答复。

    “很感人”,陆贤如实道,“但并不能说明你的道心。”

    “喂喂——”

    偃无闷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师兄,你这么说,我都要觉得你是个冷漠寡情之人了。”

    “道心?”姜啟疑惑住了。

    “道心,当然就是修道之心啦。”

    这回偃无闷倒是当仁不让的给姜啟解惑了。

    “哎呀,师兄,现在就说道心是不是有点早?他这都还没门,连门槛儿都还没摸到呢,你就和他谈论道心,这也太深奥了吧。”

    “求仙问道之人若是道心不正,或是心有执念而不正视,此后道途定将坎坷不断。”

    陆贤对姜啟郑重言道。

    姜啟想也不想就回道:“我不怕吃苦。”

    “噗——,不是吃不吃苦的问题啦。”

    偃无闷又插了进来。

    “哎?不对。”

    他忽然惊讶道:“师兄,你方才如此说,是觉得他有戏?”

    姜啟听见偃无闷这么说,立刻喜上心头,眼睛亮亮地向陆贤看去。

    “也不全对。”

    “哈?师兄你不会是在说笑吧……”

    偃无闷此时满脑袋问号。

    “既是想修行,总也要先看看他是否仍有不妥。”

    陆贤这回却是对着偃无闷说的。

    “啊——,对。之前师叔是说要再观察一二。”

    偃无闷终是反应过来,高兴道:“我这便去请师叔他老人家。”

    “还是我先去通报,你带着他随后请见吧。”

    “也好。”

    陆贤如此安排更为妥帖,偃无闷心想还是师兄考虑周全。

    在陆贤前去通报请示的这段时间,偃无闷给姜啟找了身合适的衣衫换上,顺便给他做了一些关于进入仙门修行的常识普及。

    姜啟这才知道,他原先想的还是太容易了些。

    简单来说,要想修仙入道,首先得有天资。所谓天资,便是指人需要先天生就有灵根。

    按偃无闷的话来说,“灵根,聚天地灵炁也。”

    有了灵根才能感应吸收灵气,这才有入门修行的资格。其次,还需要根骨好、悟性佳。当然,要是能与师门或是将来的师傅有些“仙缘”便再好不过了。

    姜啟心想,这些次要的都可先放一边,偃仙长还说了,也有藏书典籍中记载过,灵根后天可修之事。可偃仙长也说了,虽然说后天可修,但按书上记载需用许多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来洗经伐髓,经百年甚至数百年才可能修成。

    他想,普通凡人至多不过百年,又哪有那么长的时间,去哪儿找那些宝物来修炼成功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倒是给姜啟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他们俩这样一个说一个听的,交流了没一会儿,便听小僮来报让他们前去厅堂。

    进得堂中,偃无闷自去自己的位置。

    而姜啟之前没见过仙人,也就才认识了陆、偃两位仙长。他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实在不知道该讲什么样的礼数,只得纳头便拜。

    拜完等了一会儿,见上方没有动静,他便按耐不住好奇,想抬头去看。

    酉姜见此,心想:“倒还真是个孩子,懵懂无知得很。”

    姜啟这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看似微睁却暗含精光的双眼。

    这双眼睛像是有什么法力一般,让他一旦对上便生不出其他念头,只能定在那里任其直视打量。

    一种无形的压力兜头罩来,他感到自己像是整个人都在被扒光了看一般,内心十分羞臊压抑却又无力反抗。

    精神上的重压令姜啟瞬间冷汗岑岑。

    但他心中有一股不甘的执念,在让他挺直脊背、咬牙坚持、绝不放弃。

    他坚持了又坚持,坚持了又坚持……

    就在他快要绷到极限的时候,这股压力陡然消失。

    姜啟浑身一松,险些瘫软在地。

    “嗤——”

    堂中传来一声轻嘲。

    他单手撑地、规整跪好,抬头循声望去,发现一旁还立着一个他不认识的仙长。此人虽也有仙家风范,但样子很是高傲,连一个眼风都没给他。

    姜啟也不介意,他谨记这自己心中目的,只再次低头,向着上方仙长拱手作揖。

    “唔。尚有几分心性。”

    酉姜一番观察试探后,方才开口。

    姜啟仍不敢贸然开口。

    经过这段时日的颠沛流离,他已不再像当初那般不懂人情世故。

    他能感到堂中的气氛依旧并不轻松,厅中其他仙长皆未开口,又哪里有自己一个凡人说话的份儿呢。

    “哼。还有些小聪明。”

    姜啟再次冷汗直冒,心想,难道上首这位仙长可窥探人心。

    又听陆贤请示道:“依师叔看,可还有不妥?”

    他遂立刻收敛心神,专心致志地去听仙长们谈话。

    “我方才再次以神识视探”,酉姜说道,“魔气确无残留,但其天冲、灵慧有损,恐命魂不稳。”

    闻及此,偃无闷立刻关切地望着酉姜。

    姜啟虽不大能听懂,但也知定是和自身有关的要事,因此也不自觉地抬头,着紧又好奇地望向正在对话的二人。

    “请教师叔,可有解决之法?”

    “唔。”

    酉姜缓缓捋须,一派高人之态道:“天魄有损、命魂不稳,易招邪祟、易受魔气浸染,唯有‘养魂’方可无碍。”

    听师叔如此说,偃无闷倒是眼睛一亮,笑言道:“这容易,着人在合适处辟一灵池,让他天天泡在里面不就行了。”

    “骄奢淫逸非修道中人所为。”

    任正不满的皱起眉来。他向来看不上陆贤,连带着对这位散漫纨绔的师弟也没什么好印象。况且此人向来崇拜陆贤,是其头号拥趸者,这更令他不虞。

    “这有什么?不过是块池子”,偃无闷回怼道,“也值得师兄你如此大惊小怪。”

    “此子乃一介凡人,如何得用仙家道场。偃师弟莫不是糊涂了?”

    “你!”

    “无闷,休得无礼。”

    陆贤呵止住自己师弟。

    毕竟师叔在场,任师兄还是师叔的亲传大弟子,偃无闷如此也是有些轻慢无礼了。

    偃无闷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心想,他才不会怕这一向欺软怕硬又心胸狭隘的伪君子。

    “任师兄所说不错,此子乃一介凡人,恐受不住这天降福泽。”

    任正矜傲地一点头,算是应了陆贤。他虽满意于陆贤的识相,但心中仍认为其是在装模作样。

    果不然,就听见陆贤接着向酉姜谦恭道:“还请师叔解惑。”

    酉姜就像没看见下面这一出一样,毕竟,都只是小辈之间的打闹罢了。

    见陆贤仍旧恭恭敬敬的,他心内满意,继续高深莫测地说道:“凡人受不住,但修行中人便不同了。若此子可以修行。则能感应灵炁、吸收吐纳,使得体内阴阳平衡、魂魄稳固。”

    “他可以修道!”

    “这小子能修道?”

    酉姜如此一说,偃无闷和任正同时脱口而出。

    只不过,偃无闷是因为自己的跳脱本性,一时惊喜没有绷住才忽然插言打断,而任正则是因为心内大讶而慌神脱口。

    他一边惊讶于为何一介凡人竟会得师尊这般断言,一边又惶惑于一向眼高于顶的师尊对这凡人的态度。

    姜啟觉得自己就像是即将饿死之人却恰逢天降大饼,又惊讶又惶恐地看着上首这位仙长。

    其实,酉姜心中早有猜测,若不是刚才再次视探确认,他也不会作此推断。

    几人中唯陆贤镇定自若,酉姜见此,心中对其评价倒是又高了一分,只可惜这不是自己的弟子。

    他不再卖关子,接着说道:“若我之前观察不错,此子于阵中时已吸收不少灵气,否则魔影不会那么快就脱体而出。我前番视探便发现他体内似有灵气残留,现在看来其体内灵气似是已被其经脉血肉所吸收。”

    偃无闷兀自嘀咕道:“怪不得他醒了之后,没有像其他被‘噬魂’的人一般重病缠身,反而是活蹦乱跳的。”

    任正虽已面色如常,但不经意中心下却升起一股妒意,心想,“难道先天元神强大竟还能有好处?”

    只听上首师尊还在继续言道:“若其身具灵根,则修行无碍。”

    任正心中本不意间的那一点妒意瞬时被酉姜这句话放大。

    他不由得五指捏紧,复又缓缓松开。

    这时,姜啟鼓足勇气再次拜向酉姜,朗声说道:“我欲求仙问道,望仙长允准。”

    “师尊,不可。”

    酉姜尚未有表示,任正却不干了。

    “唔?”

    酉姜诧异。

    任正出列作揖,慎重道:“师尊曾言,此子元神混沌未能定性,既未定性则有可能是魔性。如今他又魂魄不稳,极易入魔。若引其修行,他却投入魔道,那该如何是好?”

    “我定不会入魔。”

    姜啟立刻表白。

    “你这是杞人忧天。”

    偃无闷也立刻反驳。

    “师兄多虑了。此人本性善良,又为魔所害。而我昆仑派既引其修行,必会正其心性、护其左右,又何须妄自菲薄。”

    陆贤也觉得任正有些妄断了。

    酉姜捋须不言,暗自思忖。

    大弟子任正所说的不无道理,也正是因此,他之前才有所疑虑。不过,陆贤所说更戳中酉姜心意。

    既然无法定性,那不如加以利用将其往正道上引。且此子先天元神强大极利于修行,若能顺利筑基定会很快结丹。不仅如此,其结丹后实力定会远超同境界之辈。到那时,他们昆仑派就会在这乱世纷争中又多了一位生力军。

    酉姜倒不担心,往后姜啟若是入魔要如何是好。他深知只要天赋异禀的姜啟能顺利结丹,必会有与众不同的天劫降下,那时自能辨其正邪真伪。

    因此,不妨先将此人摆作一颗闲子,若当真无用就当做是颗弃子,抛了或是毁了便是。

    “……之前阵中我就奇怪,为何原本一切顺利,魔影却突然逃脱。弟子斗胆猜测,若其本就是魔道奸细,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任正仍不罢休。

    “你这完全是牵强附会、恶意揣测。”

    “师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毫毛不拔,将成斧柯。望师尊三思。”

    见酉姜不言,偃无闷、任正皆据理力争。

    “我是真心想要修道,求仙长收留。”

    姜啟再次诚恳表白。

    “咳咳。”

    酉姜清了清嗓,示意他们都先静一静。

    姜啟心中复又忐忑,他不安地看着上首仙长,等待着他的裁断。

    “既如此,那就让他与你们一同回山,先测验灵根吧。”

    他看着陆贤与偃无闷说道。

    “是,师叔。”二人应道。

    任正却执意问道:“师尊,若他没有灵根该怎么办?”

    “唔。”酉姜虽对大弟子如此执意有些不满,但仍道,“若他没有灵根,那便去山下庄园里学些本事,也算有个可自食其力的去处。”

    任正暗戳戳地想,师尊果然不会为一个凡人去耗尽天材地宝,助其洗经伐髓。

    谁知,酉姜却并未说完。

    “若有灵根,那便先挂作记名弟子。待其修为有成,通过试炼,再做安排。”

    “可——”

    酉姜伸手止住了大弟子几欲出口的话。

    “我意已决。你们这便去安排吧。”

    “是。”

    陆、偃二人当然全无异议。

    “多谢仙长。”

    姜啟欣然叩首,心下终是安定了不少。

    任正不明白,为何向来对自己信任有加的师尊,这次却完全无视自己的建议。但他见此也只得作罢。

    任正向来自视甚高,但其实他内心极度自卑而不自知,反而因此又给陆贤记上了一笔。

    陆贤像是感受到了任正的忿然,但却毫不在意。只要他行端坐正,便无需理会,亦无需入心。

    当下,他便带着偃无闷和姜啟二人退出此间。

    待陆贤带着人退出去,酉姜这才严正地审视着任正。

    “你今日过于急躁了。”

    他这句话一出,令向来受宠的任正汗直冒,立刻心虚地跪下叩首。

    是。弟子谨记,不会再犯。”

    “唔。”酉姜见其如此,便问道:“你可知我为何执意如此?”

    “恕弟子愚钝,求师尊解惑。”

    “先天元神虽混沌,但不是不可以利用引导……”

    既然大弟子尚且知好歹、懂进退,那他也不吝为其解惑。

    于是,酉姜便将自己心中猜测、推想、担忧一一说于任正。当然,少不得要再三点出,若姜啟果真天赋异禀,以后也会为门派多增一份实力等等。最后,又再次鼓励任正,望其作为大师兄能带好头,他对其期望甚深。

    任正听得师尊一番训诫,表面惶恐却心中更是嫉恨,连带着对姜啟也更是反感。

    可惜这师徒二人不能未卜先知,否则定不会在今日如此作为。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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