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姜啟遇险昆仑相救(2)
“铛铛铛!”
又是一阵金戈相撞之声。
仅陆、偃二人这两三句话的功夫,魔妖犰狳已逼面袭来。
陆姓少年早有准备,一个跃起、半身凌空,同时脚尖借力,点着身后大树枝干腾挪变换,不断与对方短兵相交。
犰狳见一击不中,遂改变方向飞速往此树下方钻去,想要刨了树根令其无法支撑。
少年似早有预料,见对方不上反下,便立刻变换位置往旁侧树木飞掠。
犰狳见状立刻在地下追着少年飞速穿梭,想要毁去其落脚树木的根茎。可对方并不停留,仅借着林中数棵大树来回移动。它十分恼火,立即追着少年,也在地下不断掘进穿梭,对方去了哪里,就立刻去刨那棵树根。
于是从林外看去,便出现了一副令人颇为可笑的场景。
整片树林就是像是一块在无意间被暴躁恶犬闯入的鸡圈。根根大树四处倒伏带,断枝残叶带起无数尘土,哄哄巨响间,还伴随着犰狳滑稽的“啾吁”声。
整个一幅鸡飞狗跳的画面。
双方就这样“诡异”的僵持住了。
犰狳越发暴躁,追击得也越来越紧密。
少年也被逼得只能不断地敏捷再敏捷,加快再加快一些。好几次,尚借力完全脚下大树便已颓然倾倒,令他只得勉力保持平衡,飞速再往别处掠去。
可是近处树木几乎全部折的折、倒的倒。
他只得就近再借着低处断枝往更外处挪移,几次三番险被魔妖利爪伤及要害。他已尽力躲避,可身上仍旧留下了不少长短不一的口子。
其实,他虽表面上看去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心中却难免愈发焦灼无奈。他原是想借此方法,看看能否将对方从地下诱出来,顺便还能再拖延些时间。
若能够让犰狳无法利用土遁之术,那便会大大降低其防御性并易于暴露其弱点。但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怪物居然耐力惊人,可以耗这么久。他已十分疲惫,却只能绷紧心弦,撑下去。
终于,犰狳像是耐不住了性子,逮着机会便从利于隐蔽行径的地下蓦地拓土而出,借此爆发之力攻上那正要腾挪的少年。但他却惊讶地发现少年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
少年迅速变换身形、改守为攻,在犰狳扑上来的一刹那,扭转身形,偏若腾兔,横空刺出。
“噗——”的一声。
剑尖没入对方下腹却并未停留,少年迅速抽剑再次旁掠。
这一剑虽并未中其要害,却令犰狳怒火中烧,既恼恨于少年的狡诈,又忌惮于他的机敏。情急之下它浑身魔气四散,首尾相衔、团成球状,以身为轴朝着对方飞速横扫而去。
少年见状边急速后退,边左右腾挪、架剑格挡。
然而,犰狳甲骨硬如金石,飞速旋转中与剑身擦出爆裂火花,长剑却无法伤到它分毫,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能留下。
情势急转,少年被其逼得步步后撤,几无还手之力,只得借助身形和来回往复的步法,绕着棵棵大树不停躲避。让一边利用粗壮树干阻挡住对方攻势,一边趁机将其引至树木更密集处。
正当少年疲于抵抗、一筹莫展之时,却听见对方一声嚎叫。
“啾——吁——!”
少年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其魔气暴涨。
“老子要全吞了你们!”
“原来你会说话呀!”
另一道声音插入。
“哼!我还当它是个哑巴。”
少年回望,正是剿灭螽蝗后,便飞速赶来的偃无闷和王、伍二位。
这一行三人虽看起来颇为狼狈,但貌似并无大碍。
“啾——”
“别啾啾了,长得挺大一只,叫起来却跟个鸟儿似的。”
“呃……”
犰狳的“吁”字还未出口,便被偃无闷给噎了回去。
他刚协助了王、伍二位一起剿灭螽蝗,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见自家师兄全身大伤小伤无数,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也不管那许多,先口头上占了上风再说。
“万莫张口,他每叫唤一次魔气便会更甚一成,当心误吸魔气。”
陆姓少年趁着这短暂机锋,赶紧传音给三人。
“犰狳善土遁,需几人合围引其入瓮,方能用捆妖索将其擒住。”
几人不再多言,互以眼神示意后,便配合着一起围剿起这颇为棘手的魔妖来。
此时,螽蝗被灭已让犰狳丧失大半攻击力。它开始后悔起之前的决定。
它最失策的便是单独分出螽蝗去对付那两人。
私以为两相分开,不仅能用螽蝗剿灭对手,还不会暴露自身行踪。这样,就算情况再不济,自己也能出其不意偷袭对方,或是见状不妙赶紧遁逃。不成想对方竟是个眼利的,居然发现了自己的位置和本体,还分而攻之。
螽蝗们被那法宝中的红莲业火毁灭,连带着自己本体都受到损伤。
那么大的一群螽蝗,可是它耗尽了千年功夫,用自身血肉喂养,好不容易才养成的。就这样被毁于一旦,它实在是不甘心。
其实,如果犰狳能冷静下来再做决断,就会发现此时最好的方法是赶紧丢车保帅、土遁逃跑、来日再战。但这犰狳早已被魔化,是万不可能做出以上冷静的判断了。
这也正如它之前阴暗自私之念一样,嗔怒贪婪的执念让它失去了本应有的理智与胆怯。
它不管不顾地开启了疯狂的攻击。
一时发狂的犰狳令四人颇为棘手。
只见其蜷曲成球,毫无章法的四处翻滚。它也不管前方是树木还是土石,就一气儿碾压过去,只要逮着一个人,便立刻伸出利爪向其要害刨去。即使一击不重也不纠缠,而是立时释放魔气,再蜷曲翻滚着,以自身坚硬球体为武器猛地撞向对方。若另有人来驰援合围自己,它便又立即土遁隐蔽,在地底四处掘进躲藏。
这犰狳简直就是油浸的泥鳅,滑不留手,令四人很是耗神费力。
“我去!师兄,你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偃无闷刚与犰狳交手了一个回合,对方便土遁而走。
王、伍二人见状想要合力拦截,却被对方趁着翻滚惯性猛地分开。
“果真难缠!”
“是有些棘手啊。”
待两人稳定住还想再追,它却又反向奔着偃无闷而去,像是吃准了软柿子捏。
偃无闷这回也学聪明了。
见它滑不留手,便比其更狡猾,他也不与其硬碰,而是不断腾挪再转移。
“无闷为饵诱其深入,二位师兄左右包抄。”
偃无闷边在树林间飞快挪移,边听见师兄再次传音。
“好嘞!师兄。”
“那你呢?”
听起来像是伍师兄在询问陆师兄。
“无闷,捆妖神给我!”
陆师兄却并未回答,而是对着他说道。
“哈?”
他一时间有些错愕,心下嘀咕,“捆妖绳师兄也有,为啥要找我要?”
但多年习惯使然,在他想明白过来前,已先一步将捆妖绳抛出。
只听师兄又道,“你那捆妖绳出自昆仑玉虚。”
偃无闷这才反应过来,此怪物似妖近魔,一般的捆妖绳恐制不住其魔气。而自己这根既能捆妖又能伏魔,甚至还能锁仙,怪不得师兄非得找他要。
他一时间有些讪然,想是捆妖绳明明在身,自己却一直想不起来用,简直是蠢笨如猪。
当然,他内心的这自我吐槽并不会妨碍他的动作。
只见他一路游移,将犰狳引向密林中一狭窄空间。
王、伍二位师兄已从两侧悄然赶来。
待得二人逼近,他陡然一个翻身借力、反身向下,逮准犰狳的行迹便一剑劈出。其剑势如破竹,将眼前这一片地儿劈得坍塌凹陷、土壤飞溅。这一下当然不会伤到犰狳,但却阻其行径,令其被迫拓土而出。
犰狳气急,出土的瞬间便两爪猛伸、左右开弓地袭向偃无闷。
“铛!铛!”
两声金铁交击之声。
犰狳的一双爪子被一刀一剑架住。而偃无闷反应极快,在其袭击的瞬间已退步反扫,一剑便击中其腹部要害。
“啾——吁——!”
犰狳一边哀嚎,一边本能地想要紧裹身体趁机躲逃。可就在它痛呼的同时一道金光闪过,破开其释放出的浓烈魔气,几下缠绕,便将它捆了个结实。
它还来不及挣扎,便被一刀一剑没入身体直取性命。
“吁——。”
偃无闷累得够呛,眼见犰狳已死、尸身被缚,且其魔气正渐渐消没,这才敢大声喘气儿。
他靠着旁边倒塌的树干,一溜地滑坐在地,抬眼望去,陆师兄似受伤颇重,已就地盘坐、运气疗伤,剩下两位也同样在凝神打坐。
他想了想也不多言,只是从袍袖中拿出瓶清心祛魔的丹药服下,便依样开始运功调息。
长夜渐明。
当偃无闷气行周天完毕,完全清醒过来时,其余三人仍在闭目疗伤。
之前战斗激烈,三人皆有不少大伤小伤。特别是陆师兄,从外看去身上便有好几处重伤,更不用说所受内伤如何了。何况师兄一人单挑那魔妖许久,侵入体内的魔气也更多,得需要耗费不少功夫才能全然祛除。只有他因受师兄庇护,只受了点小伤,如此才能这么快地恢复。
偃无闷也乖觉,并不打扰三人,只原地坐着回味之前战斗经历。
他就这样百无聊赖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他们似乎是忘了什么事情?
“是什么呢……”
他一边暗自嘀咕,一边仔细回想。
“不好!怎么忘了那还有一人!”
偃无闷这才想起来,那被螽蝗围裹着的身姿扭曲的人影,当即起身拔腿,往之前看到的那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