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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七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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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袭黑色渐变墨蓝的长发,发尾点缀着些许水晶,在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像极了夜空中闪烁着的点点繁星,头顶一顶精致银色皇冠,妆容优雅又带着些许魅惑,水钻项链样式繁复精致,一袭白蓝紫色抹胸,如同盛开的紫兰花,手套与礼服同色,显得庄重而协调,踩着水晶鞋,像是踏在了每一个旋律上。

    言斓在钢琴前落座。steinway三角钢琴通体洁白,镂刻着金色纹路,钢琴台面右侧摆放着艺术白紫蓝三色玫瑰花球。琴与人相映成辉,相得益彰。

    整场演出由言斓原创的三首曲子组成,《破茧》《曙光》是已经发布面世过的,而《angela》一曲是言斓最新创作的,尚未正式发行。这首曲子的灵感,便来自于言斓与诺诺和spray的遇见。

    为配合演出主题,舞台上方悬挂着许多水晶吊坠,随着升降台下降的速度同时慢慢下落。每一串的长度和重量都是十足的,像是一颗颗星辰从天上坠落至地的所有轨迹。梦幻而美妙。

    美,或许已经不足够形容在场所有人感受到的震撼。

    傅之蔚坐在前排,看着他的心上人如同仙子一般降落在他心上,一如那个雪夜,一如那场音乐会,一如当年昔日。

    旋律缓缓流泻,每一声清音像是轻缓地落于人心尖,又缓缓碎裂开来,让人回味无穷。

    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言斓缓缓起身,准备鞠躬致谢。

    却像是掐准了时间点一样,升降台突然急剧下落,台体剧烈晃动起来,悬挂着的像一颗颗星星的水晶吊坠此时化身为一个个致命的流星体坠落。

    “哗——”

    水晶吊坠在舞台上碎裂一片,溅起的碎片无数。

    在场所有的人对这个突发的状况始料未及。待反应过来时,只顾着保全自身,仓皇远离。

    场内尖叫声和哭喊声一片,场面异常混乱。

    在所有人只顾着赶紧逃离出去时,却有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身影逆行冲上舞台。

    剧痛袭来,全身都疼,言斓早已分不清是哪里骨折还是哪里流血。在失去意识之前,只感觉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醒醒——”

    ——

    “斓儿,快过来,把这首曲子弹熟以后,就让你玩一会儿乐高好不好?”女人的声音温柔涓滴如同溪流。

    女孩儿嘟嘴不乐意了,揪着洁白的裙摆,迟迟不挪步。

    女人无奈,却没露出丝毫不耐烦,而是蹲下身来,与女孩儿视线平齐,手轻轻放在她双肩上,“那斓儿看这样好不好?妈妈给你伴奏,怎么样?”

    女孩儿珍珠般的眼珠儿转了转,嘴角高高弯起,两个浅浅的小酒窝露了出来,,眼睛似月牙儿般耀眼,“好,一言为定哦~”

    女孩儿小跑到洁白的三角钢琴前,乖乖翻开琴谱,手指的姿势摆好,一脸期待地看向女人。

    女人宠溺地笑笑,提起钢琴旁放着的小提琴,缓缓拉起来。

    女孩儿雀跃地跟随着她的节奏弹了起来。

    ——

    女人姿态优雅地坐于贵妃榻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握着半杯茶,欣赏着一旁几案上的一副海棠秋水图。

    “妈妈!你快看呀!”少女激动地从门外跑进来。

    女人缓缓坐起身来,将茶杯搁置好,丹凤眼微微眯起,嘴角的弧度优雅,理了理身上碧茶色的旗袍,“慢点儿,怎么还是这样莽撞。”

    语气虽带着嗔怪,却是笑着说的,没了半分威慑力。

    少女才不管那么多,在她身旁坐下,递给她一份烫金信件。

    “你瞧,我被hochschulefurmusik,theaterundmedienhannover录取了,professorklein同意将我收入门下了!”

    女人欣慰,摸摸少女头顶,“我们斓儿这么优秀,肯定会通过的。”

    阳光灿烂,如同少女脸上的笑容。

    ——

    女人演奏毕,收好琴,走向台前,准备谢幕。

    却措不及防,舞台发生坍塌,连带着少女的世界一起坍塌。

    少女怀中的纯白的花束还未来得及献出,就已经成了无用之物,花瓣陨落地上,花落声被凌乱的脚步声掩盖,地面上洁白的花瓣被毫不怜惜地踏过。

    少女一路狂奔向舞台,却被一双大手攥住手腕。

    “斓儿,危险,不要上前。”

    挣扎不开,少女跌坐地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坠落。

    ——

    那间琴房被落上了锁,少女怎么撬都打不开。

    男人的声音熟悉却冰凉。

    “斓儿,不要继续弹钢琴了,听爸爸的话,转学去学工商管理。”

    少女自始至终不吭一声,只是漠然地看了男人一眼,扶着墙壁站起来。

    “从前的斓儿已经死了。”丢下这句毫无温度的话后,少女向着大门走去。

    管家佣人阻拦,少女却只扫去一个眼神,众人便不寒而栗,被深深震慑住了。

    不敢再阻拦,只能看着少女决绝单薄的身影远去。

    ——

    病房外的走廊外站着许多人,略显拥挤。

    校方、承办方一行人都在。

    校方领导开口了,“这件事是我们主办方的不是,出了这么大的安全事故,是我们监管检查不到位。”

    承办方代表冷汗一直在出,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们的舞台按理说都有提前安检,按理说不应该存在如此大的隐患”

    “那你的意思是说,是蓝精灵儿自己不小心,把升降台给踩踏了,把顶上的吊坠给扯下来的不是!?”时漾怒极了,没想到自己才出院不久,言斓就又住进去了,还伤的这么重,她赶到时,看言斓满身是血地躺在担架上时,只感觉心都要被揪碎了。

    “时小姐,这”见时漾动怒,承办方代表汗出得更多了,再说也只怕是越描越黑。

    “上次蓝精灵儿住进这儿是出了车祸,她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你们最好祈祷蓝精灵儿平安,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过!”时漾的眼泪开了闸门,一提到言斓,就止不住。

    “言斓会平安的,别哭。我和傅之蔚都已经派人去调查了。”言容倾将时漾揽入怀中,将自己的肩膀借给她。

    一时间走廊上没人说话了,校方和承办方除了让人去事故现场调查外,只能干站在病房外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惹了时家大小姐的斥责。言容倾则抱着哭泣不止的时漾,他的眉头也紧皱不松。而抽泣的不止时漾,连一向以女强人面目示人的黎姿也忍不住抹眼泪。

    “也不知道言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黎姿忧心忡忡。言斓紧急情况下护住了自己的头部和脸,但腿脚和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划伤的地方更是不少,有的是被地上的玻璃扎的,有的是被四溅的玻璃划伤的,鲜血淋漓,当即就失了不少血。送进医院后,又因为伤口感染面积过大,长时间高烧不退。

    尽管校方已经尽力压住消息不散布出去,但奈何事故现场的学生太多,更有不少前排的老师学生也被碎片划伤,这消息早就抖了出去。

    病房门开了,傅之蔚走了出来,靠在墙边,一言不发。在病床前不眠不休地守了两天两夜,眼下的青色遮掩不住,神色也显得憔悴不少,整个人显得颓然。

    “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时漾见他出来,还是带着一丝希望问道。

    傅之蔚只是低着头,又摇了摇头。

    傅之蔚的私人助理赶来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忽地。傅之蔚一拳锤在了墙上,手背破了皮,洁白的墙面也染了血。手臂上青筋暴起。

    良久,傅之蔚侧首问助理,“消息准确吗?”

    “初步调查结果是这样。”

    “查,继续查!我要知道她背后指使的人,还有充分的证据!”

    待助理走后,傅之蔚看向言容倾,“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言容倾点头应允,让黎姿帮忙扶着哭得无力的时漾,与他来到空无一人的楼梯间。

    “你应该也查到了吧?”傅之蔚问。

    “嗯。”

    “你怎么看?”

    “很明显是冲着言斓来的。而且这人,很清楚言家那段被掩盖的过往,也清楚言斓的最脆弱的地方,直击要害,下了死手。”

    傅之蔚陷入思考,沉默着。

    言容倾继续道,“鲜少有人知道,我母亲死于舞台事故。言斓当时还未成年,亲眼目睹了事故的发生,不顾一切冲到坍塌后的舞台前,当场晕厥,之后高烧三天三夜,还拖着病体为母亲守灵,亲手将骨灰洒向大海,说什么也不让其他人代劳,也不回去休息,其余时候就卧病在床病了一个多月。言家的仇家下的手,虽然得到了应有的惩戒,却始终未能让言斓释怀,再加上我父亲担心她会遭遇与我母亲一样的不幸,极力反对她继续从事音乐。后来,你也看得出来,言斓与家里离心,直接断绝与家里的联系。这件事,是她至今最为深重的阴影。”

    傅之蔚捏起了拳头,“也就是说,言斓但现在高烧不断,梦魇连连,也有心病的缘故?”

    言容倾颔首,“我猜测正是这样。对方清楚这一点,舞台事故再次重现,且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不得不说,过于狠毒。时漾一事不够,还要再伤一次言斓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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