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六片海
小孩儿的话听了倒让人生出几分惆怅。
表姐和表姐夫一直很忙，诺诺出生后，叶清闲来无事也会帮忙带着孩子，诺诺从小跟傅之蔚相处时间也比较多。软软糯糯的小人儿格外亲她这个外表冰冷的舅舅。表姐也曾戏笑这说，这小鬼儿是个实打实的“颜控”。
一出国便是两年，见面的机会也是少，多是诺诺嚷着要跟舅舅跨洋视频才得说上两句。傅之蔚无论是出国后还是回国后都是忙着的，也不怪小孩儿抱怨想念他了。
看着小人儿恬静可爱的睡颜，傅之蔚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若是他以后有了小孩儿，是不是也像这般可爱黏人？
傅之蔚笑笑。
——
“这首曲子这里的音调处理略微有一些瑕疵，可以再润色一下。”
言斓正在指导着工作室即将发布的新曲，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抱歉，我接个电话。”言斓推开玻璃门来到外面的客厅，接通电话。
“在忙吗？”傅之蔚的嗓音温柔。
“还好。怎么了？”
“是这样。之前你说想‘报恩’的事儿，不知道还算不算得数？”
“当然算了。”
“那好。是这样的，我表姐的女儿近几个月放在我这儿照顾，很不赶巧，我这几日手术日程比较紧张，没太多时间照顾。但是孩子太小，一个人在家我并不放心。恰好孩子很喜欢你的曲子，不知道可不可以请言小姐作为钢琴老师，顺带陪伴一下小孩儿呢？”
言斓一听，并不觉得是什么难事，却也还是犹豫了一下，“若是我有事要忙的时间点儿里，孩子该怎么办呢？”
“我也会尽可能地去照看的。”
“那没问题的。”
“我家有钢琴，不知言小姐可否方便过来？”
言斓思考了一下，“好。我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完就过去。”
——
简单交代了一下新曲发布会的其余事宜，言斓按照傅之蔚给的地址开车过去。
公寓在首院附近，地点离她的工作室和首大倒都还挺近的，也是方便傅之蔚的上下班吧。
门铃声响起，傅之蔚正陪诺诺玩着芭比娃娃，听见声音，知道是言斓来了，便起身去开门。
言斓正在踌躇要不要换鞋子时，傅之蔚只是随和一笑，表示不用。进门前，先执起言斓的手，在门锁上一按。
“录一下指纹，以后来这儿会比较方便。”
言斓了然，随他进屋。
这一片公寓房，是市中心价格最为昂贵的房区。建筑物之间的间距大，平均楼宇高度低。譬如傅之蔚所住这一套，位于顶层7楼，套房内部分上下两层，空间宽敞。并不是想象中仅黑白两色的单调冷漠，房子的装修多采用了实木家具，增添了许多温馨和温暖的风格，确实适合小孩子住的。
才走没两步，就有一个小糯米团子跑了过来，抱住言斓的大腿，杀得个言斓措手不及。
“小舅妈好~”一声软软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酥了，言斓自认对小孩儿没任何抵抗力，更何况是如此可爱甜美的小人儿，更加招架不住了。
小人儿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样子，一头黑长直的头发，留着齐刘海，两颗如同葡萄般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樱桃班的小嘴儿，穿着蓬松洁白的公主裙儿，脸颊与四肢都带着婴儿肥的可爱，整个人白到发光。
“诺诺，叫言老师，不是小舅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便直接喊了起来，傅之蔚还是一板一眼地纠正着。
“妈妈说过，只要小舅舅带回家的女孩子，都要喊小舅妈~”
诺诺带着小奶音，理直气壮地说道。
言斓附身抱起诺诺，温柔地捏捏她的小脸袋儿。
“原来你叫诺诺呀？叫我言姐姐就好。”
“不要嘛~你长得好漂亮哦~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哦。”
“诺诺今年几岁啦？”
诺诺伸出三只肉嘟嘟的手指，“三岁半啦。”
言斓笑笑，又偏头去扯扯傅之蔚的衣角。
傅之蔚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你笑什么？”言斓疑问。
“笑你这么大个人儿了，还像诺诺一样，喜欢扯人的衣角。”
言斓嗔怪地回他一眼，“话说，诺诺是不是混血儿呀？”
“是，她爸爸是德国人。”
“难怪长得这么漂亮，像个洋娃娃似的精致呢。”
诺诺似是听懂了，害羞地往她怀里钻，握住她一根手指头。
“哦，对了，还有一只小萨摩耶，我不在的时候，可以帮忙照看一下吗？”
“没问题。说来也巧，我一直喜欢小孩儿和小宠物，只是一直没机会养呢。”
“要看缘分的。”傅之蔚含有深意的一眼，让言斓脸有些烧起来。
“spray，过来。”
小萨摩耶吐着小舌头，迈着小短腿，殷勤地跑来。
“spray？浪花？这名儿取得真还挺形象的。”
言斓又摸摸spray的小脑袋。
说来也奇怪，spray平日里很是怕生，见了言斓却亲切得很。
“钢琴是今日新到的，在琴房里，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傅之蔚带言斓来到二楼的琴房。言斓没想到傅之蔚这么有心，专门腾出一个房间作为琴房。
落地窗前，洁白的窗纱随着吹拂进来的风微微飘动着。实木地板上，一架三角钢琴立于房间正中，优雅端庄。
言斓眼中露出惊喜，“steinway。恰好也是我最喜欢的钢琴品牌了。”
傅之蔚眼中也是难掩笑意，“你喜欢就好。”
傅之蔚抬手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需要赶去医院了，多谢照顾了。”
“客气了，路上小心。”
傅之蔚离开后，言斓将楼下的诺诺抱起，来到琴房，抱着软软糯糯的小人儿坐在琴凳上。
“诺诺喜不喜欢这台钢琴呀？”
“喜欢，诺诺也喜欢漂亮的小舅妈~”
小孩儿似是对这个称呼有了执念，言斓也纠正了几遍，还是不改，言斓无奈，孩子也还这么小，也便随她去了。
“诺诺真乖。”
听闻要给诺诺做钢琴启蒙，言斓便带了几本钢琴入门的书籍。打算先从哈农、拜厄和车尔尼几本入门教程入手。
令人吃惊的是，人儿虽小，却有着对音乐的灵敏度。言斓在ipad上边说边写着音符等基本知识，小家伙听着倒不觉得无聊，在旁边学着写、认和读这些音符；言斓演示一遍，诺诺便能学着在黑白琴键上弹弹，虽然人儿力气还小，却能弹出几个清音来。
琴房中的画面唯美温馨——中央空调开着，女子脱下米奇色大衣挂在一旁，柔软顺滑的黑白拼色长裙的裙摆垂落在地，长发柔顺地贴在背脊和腰后，腰肢不盈一握，身体曲线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气质高贵优雅。怀中的小洋娃娃则静静听着钢琴课，两只葡萄大眼睁得大大地，不时看着面前的美人小舅妈，听的是陶醉其中。而小萨摩耶则安静地趴在琴脚边，也不闹腾时不时抬起脑袋，竖起耳朵看看，又懒懒地趴回去。
——
在医院养了些时日，时漾就吵着医院太闷，要出院。言容倾拗不过她，只好带她先回自己的别墅里养着。
到了首大百廿年庆典那日，也不知校方是怎么打算的，言斓的演奏放在最后的谢幕表演的前一个，顺序也是相当靠后了。
言斓正在化妆间里候着造型师给她做头发，时漾便直接到化妆间找她了。
时漾走路除了有一点儿不自然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伤还没好全呢？怎么过来了？”言斓面上是担忧和不快了。
“好得差不多了，再窝在别墅里都快闷死了。”
“之前你要出院也是这般说辞。”
“不过是从医院换到了别墅，倒像是软禁了。我说闷，言容倾就换了个更大的别墅，我真是无言以对了。”
“外头正冷着呢，怎么还是穿得如此单薄？言容倾也不管管你。”言斓责备道。
“没事儿，我不冷。言容倾哪儿管得着我，我是个自由人好吧？”
时漾在言斓一旁的座位上坐下，仔细端详了一番言斓的妆容和礼服。
“我们家蓝精灵儿真是好看，看来我的眼光真是不错，迪家的高定还是如此美。”
待言斓的所有妆造都做好以后，时漾轻轻拉起言斓的手，前后看着。
“太美了，此美只可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呐！你说，某人看到了以后，魂怕是都要被仙女儿勾走了呢？”时漾揶揄着。
言斓没回，时漾却眼尖地发现她耳尖红了。
时漾开怀地笑了声，见她害羞了，就没继续打趣了。
“哎，等等。”
时漾拿起梳妆台上的一只眉笔，在言斓眉梢勾了勾。
“嗯，这下看起来就更加完美了。简直perfect！接下来，就是咱们蓝精灵儿的主场啦！”
上一个节目是小品，惹得台下观众们捧腹大笑，待节目落幕后，台下一片掌声，还显得喧闹。而待言斓出场的那一刻，全场倏地寂静下来。所有人屏息凝神，唯恐惊扰这一片唯美画面。
言斓乘着升降台，如同从天而降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