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一片海
又拾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给工作室的助理拨了一个电话。
下楼后，言斓又慢条斯理地享用完傅之蔚煲的粥，病去了大半，体力恢复了不少。望向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餐厅偌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有几缕缠绕在她脚边，暖洋洋的，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
脸上也就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傅之蔚看去时，恰好看见女子恬静的侧颜，温柔宁静。悲伤的情绪散去，阴霾不再笼罩着她的脸庞。
忽然间觉得自己这几日的担忧和操心都无比值得，哪怕只是换来她的一个笑容。
——
还没等她的助理将衣服送过来，却听见门铃响的声音，傅之蔚起身，回来时拎着一个精致的袋子，递给她。
“换上吧。”言斓接过，是熟悉的logo，迪家的高定，也是她常穿的牌子。
心中像是有暖流注入，连她常穿的衣服品牌都能如此细致入微地观察到。
待她回房间换好衣服后，助理也开着车到了独栋别墅之外。收到言斓发的信息后，自觉地在别墅之外等候着。
衣服款式是相对保守的，纯白色长裙，波浪式宽袍长袖和宽大裙摆，束腰与一字肩，精美的锁骨半露不露。不得不说，傅之蔚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言斓的长发低低束起，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清爽许多。
待言斓在傅之蔚面前站定时，他的笑容是未加掩饰的，“很好看。”
言斓不用用手去感受就知道自己耳朵的温度不低。然而还是很得体地微笑着。
“谢谢你，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你都帮了我很多。”言斓话中尽显真诚。
可傅之蔚此时却不满足于此，暗自贪心更多。
“不客气。”
“那，再见。”
言斓转身，却在下一秒顿住。
“当年的不辞而别，对不起。”“在你出院时，我不知道你还有一位哥哥，我以为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曾经假设过无数种原因。却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与言容倾的亲近，让他产生了这般误解，生生错过如此光阴。让她觉得荒谬又无奈。
“至于那封信，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对不起，是当年的自己，没有好好珍重这份如此珍贵的心意。”
“但我想让你知道，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
言斓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别墅的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一字一句的温柔，揭开了曾经的真相。原来她的心动从来不是无疾而终，也不是自作多情的一种错觉。
“言小姐，你怎么了？”
一旁的小助理疑惑，也还是贴心地递上一张柔软的纸巾。言斓这才恍惚，车窗反射的美丽面庞上，挂着两道晶莹的泪痕。
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言斓接过纸巾，随意拭了一下脸庞，接起。
“蓝精灵儿，这一周闭关也快结束了吧？有没有兴趣出来玩玩？”
——
待言斓循着时漾给的地点找到位置时，时漾正慵懒地窝在卡座里。外面仍旧天寒地冻，清吧里面的空调温度开得如同春季，时漾也十分洒脱地穿着一件吊带的天蓝色连衣纱裙，露出一双细长洁白的腿，清凉十分。
言斓从车上捎下来的一件青灰色风衣，此刻倒是派上用场了，一只手一丢，风衣便精准地飘落在时漾身上，遮住大半个身子。
时漾先是错愕，看到来人，声音轻快地笑着。
“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我的暖心‘小棉袄’蓝精灵儿啊。”
“打住。你以为谁呢？言容倾吗？”言斓也戏谑着“反击”。
时漾这时神色显出些许慌乱。“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藏着不让我知道的？”言斓不答反问，这笑容倒让时漾猜不出她是真知道还是个幌子。
“也没什么。”
“你和言容倾两个人的事儿，聪明人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儿吧。”
“被你猜中啦，我也不隐瞒了，不过就是谈过一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倒是洒脱。”
“不洒脱能怎么办呢？死磕在一个人身上那么多年，还不够么？本大小姐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华有才华，明明有青青草原，又何必在一颗铁树上吊死呢。看不上我是他眼瞎。”
话虽这么说，时漾说着说着，声线就有些低落起来。
言斓听着不说破，也算是时漾曾经那些少女怀春时光的见证人，那么多年的感情哪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放下的。不过嘴硬。
“你别不信啊，不过是有点儿不甘。”时漾苦笑一声，“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回想起来，曾经的自己是真的傻。”
说着又咕咚咕咚干了一瓶鸡尾酒。
言斓的视线飘到那瓶鸡尾酒上，时漾晃晃瓶身，解释道，“明早还有戏，不能灌太多度数高的了。你也喝。”
言斓也默默喝了一瓶。
“你知道我今天在片场看到谁了？”时漾故意卖关子。
言斓也很配合，“嗯？谁呀？”
“魏芙。没想到吧。”
言斓挑眉，确实让人没想到。
“我这个新进的剧组是医疗题材的，为了剧本需要，需要请医生作为医学顾问。听说原本是邀请的傅之蔚，结果人家压根就不考虑就给拒了。不过这个魏芙倒是人选之一。”
想起拍卖会上的事，时漾就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何必降低身段与其计较。”言斓看出时漾正在酝酿着什么计划，提点一下她。
时漾听后，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是蓝精灵儿嘴巴不饶人呐。”
“哦对了，听说你前些日子病倒了，可好些了。”
“自然是快痊愈了，否则怎么陪你在这儿泡清吧？”
“我的经纪公司最近打算出一套专辑，我出演mv女主角，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来写个词曲配个乐之类的？”
言斓认真思忖了片刻，还是摇摇头，“刚接了一个首大的教学任务，专辑恐怕周期较长，不一定有空闲。”
“啊，那这样。真是太遗憾了。话说怎么突然想着接下教学任务了？之前国外那么多家知名音乐学府都邀请你做场讲座，维也纳那家世界音乐高校还高薪请你留下当个名誉教授呢，你都拒绝了。怎么突然想开了？”
言斓轻呡了口鸡尾酒，淡蓝色的酒液，嘴中余韵悠长，清香四溢。之前那些邀请，自己确实无意。
“刚退休的首大音乐教授，曾与母亲相熟。前辈也私下里发出过邀请，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了。”
“听说傅医生也是首大的教授？”
言斓清淡地“嗯”了一声。
“那也是缘分呐，应该抓紧的。而且傅教授在高校里也是十分受女生欢迎的。”
“哦，如何见得？”
“之前拍戏时在首大里取过景，也是听片场的工作人员说，隔壁傅教授的课，一座难求。”
言斓还是沉默着小口饮着“蓝焰”鸡尾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时漾难得正了正神色，“蓝精灵儿，爱情这出戏中，我们两的结局该是不同的。我是从没得到过，何谈错过。而你，不一样的。”
——
“哗啦——”茶几上的杯盏连同一只名贵的明代瓷瓶一次被扫落地上。
现在魏娜看到茶几就会想起那言家发生的难堪事儿，气急了，便一股脑儿推开。
“这是谁惹了姑姑不高兴？气儿这么大。”魏芙从旋转楼梯上下来，刚走几步楼梯便听见客厅传来巨大的碎裂声，不忍皱皱眉。
那只明瓷还是自己拍下来的，魏秦是喜爱得紧，碎了也让人觉得可惜。
“没什么，不过一只不懂事儿的雀儿，扰了心情。”见惊动了魏芙，魏娜的气焰小了一半。
谁都知，这魏家当家的是魏秦。魏秦为人笑意十分，却难看出这笑中是三分真意还是只有一分真意。得罪谁不好，得罪这种“笑面虎”，也是吃不了兜着走。魏芙这性情有五分像其父，又是魏家的独女，将来整个偌大的魏家都是要交到她手里的，听说还要攀上傅家这棵大树，自是不容小觑。
魏芙表面上笑着，内心里尽是不屑和嘲笑。自己这位姑姑，上流圈看在魏家的面子上还是给她留几分薄面，对她客客气气的，好歹是个魏家的“长公主”。其实魏芙早看透她的一副面孔，从小恃宠而骄，自己祖父祖母相继去世后，这家归父亲掌权，魏娜早不是以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偏偏这人还没几分觉悟，眼光高于顶，几个世家挑剔来挑剔去，就是不满意，都三十几的人了，还没嫁出去，名声也不见得好，心安理得地赖在魏家，生活照旧大手大脚。说好听点儿，是养了个千金大小姐，说难听点儿，就是个“寄生虫”。
魏芙对她近日活动有所耳闻，道是看上了进来炙手可热的言家的哪位尊贵人物，硬生生贴上去。瞧这样子，八成是碰了一鼻子灰，回家来撒气了。
可魏芙也是大小姐出身的，也没惯着别人大小姐脾气的习惯。
“那姑姑可得小心着了，这血压一上来，砸碎了上千万的瓷瓶是小事儿，伤着细皮嫩肉可不好了。”
魏娜哪里听不懂这句话里的暗讽，脸色霎时就不好看了。
“不劳小侄女挂心，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依我看，言家那位大小姐也不是个软柿子可捏，傅家这桩联姻，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