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乔纹乘莲花宝座飞速赶回了青元宗，见千令峰上无人走动，依旧如昨一般空寂。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还没有出关。
提着的心绪终于放下，原本获得丹药的满腔高兴就不自主地涌现出来了。长久以来的虚幻隐匿，让乔纹对拥有自己真实的身体、触摸外界的事物格外渴望。
千令峰没有其他服侍的记名弟子，更不会有其他人发现。也许他可以悄悄化形，就…今天晚上。
乔纹暗自决定下来。想去真切地抚摸屋前的蔷薇花，感受摇曳生姿的微风轻拂而过。一个人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夜色里遥遥月光的弥漫。
不过在此前，乔纹还是去了一趟喻执渊所在的洞府，透过石壁感受到里面安静的气息，所设禁制依旧完好。知道喻执渊能感应到他，便没有进去打扰，应该只需几日便能出关了。他也放心了些。
天色渐渐暗去，喻执渊沉浸的意识中一道极为狭小的感知，似泡沫漂浮至表面。闭合的眼睫微颤微合，过了近两个月，才来一次？
本不强求他跟在身边，琐碎的思绪在下一个波浪间淹没，洞府内的气息逐渐攀升，灵力的积蓄在一个瞬间达到饱和。
而此时屋内的乔纹已经拿出了一颗圆润的灵雾丹药，在昏暗中似能够发出微亮的光。这就是渡了神力以后的效果？
按星君所说，可以化形一日。那明天白天他就尽量呆在屋子里，以免被人发现了。
不说他身上萦绕的光晕，就是背后那对巨大的羽翼也足够引人侧目。
丹药放进嘴中，入口即化。乔纹内在神魂一颤，再次睁开眼，已是赤足轻盈地落在的地面。
微凉的平滑之感传至脚底，乔纹新奇地在石板上连走了几步。端起桌上新鲜的糕点，没有丝毫犹豫地推门而出。
清新的空气充盈肺腑，奔跑时面颊贴着风的涌动，带起他的发尾。乔纹踩进柔软的草地，嫩尖平齐地扎在他的脚心上。
啊好痒哈哈，乔纹翅膀不自觉抖动上浮，脚尖离开了草面。去一旁栅栏上摘了几支开得正艳的蔷薇，低头细嗅其间清香，又飞回了屋内插进桌上的花瓶中。
在内室古旧的黑暗中平添一抹动人之色。
尔后迟疑地站在喻执渊的床边，笑着悄悄抱走了薄被，铺在外面草地上，再放上盛了点心的盘子。
这才舒服地躺在上面，犹如初到人间的精灵，捧一稠无垠夜色，倾倒在碎碎的星空之下。
月上梢头，声声蛙鸣起伏间，千令峰上似有荧光点点晕开了寂静的冷色，明灭忽现。
无声踏入这里的人影，不期然透过枝桠撞上这如同仙境一般的景象。目光微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白书镜原想来打探传闻中，拒绝了攸乾邀请的执事弟子。回峰几月，却没有丝毫动静。
然而此刻，他眸子透出光亮，视线落在墨色草地上，正安静睡着一个神仙似的人。于暗影的笼罩下泛着盈盈微光，圣洁的面庞与身形在刹那映入他的眼帘。
白书镜盯着背后那对硕大光洁的羽翼，久久没能移开，他曾在暗市一本被遗弃的千年古籍传说中见过，其上绘有的翅膀与眼前分毫不差地重合，是为上神的最高一族。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亲眼目睹。
萤火似的光点，在空中闪烁飞舞，他试图探身看得更仔细，却意外拨动了一旁的树枝，“啪嗒”一声。
白书镜连忙噤声，侧向一边。余光穿过叶子的缝隙，却见那仙气少年悄然转醒，眸中似还挂着茫然的睡意，在月光的掩映下泛着浅浅金色。轻盈地开合着光亮的羽翼，而后闪现于门口，入了屋内。
余留他僵硬地靠在围栏外，捂着跳动起伏的胸膛，再没有什么能比方才看到的一切更令他心神振奋。
是暗中下凡的神吗，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他向来深埋卑微与肮脏，哪怕穿戴上光鲜的躯壳，也不过是受人驱使的奴仆。
如果他能……获得那份青睐。
白书镜几乎颤抖地抬手抚摸上自己的脸，他也还算张得一副好看的面容。喻执渊？又怎么会有他擅长讨好。
然而当他抬腿想要潜入，却穆然被无形亮起的禁制击退。白书镜愕然地摔在地上，布下这道阵法的人很快就会有所感应，面容几分僵持纵使不甘，却也只得狼狈转身先行离开。
不远处的洞府，威压卷袭的瞬间被举重若轻地收敛了干净。喻执渊体内脉络根根拓宽凝结，丹田处两枚金丹若抛光一般透亮浑厚。
睁开沉寂已久的眸子，四周灵力仿佛陷入了滞涩，冷然起身往禁制波动的位置而去。
暗色中残影划过，喻执渊垂眸见荧光微散的屋前，一眼便捕捉到了草地上铺得几分凌乱的薄被…是他的床上之物。一旁歪斜的盘中尚盛有吃完的零星碎渣。
抬手将其收入空间后，走到栏前拨开蔓延的断枝和下面浅显的脚印，阴暗的老鼠已经利落逃走了。
屋门并未紧闭，微微掩合。喻执渊能够清晰地感应到小神明正在里面，许是休息，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推开木门后，视线穿过昏暗的屋内，径直落在桌上那捧娇艳欲滴的蔷薇花上。陷入他冷色的眸中，徒生暖意。
步履无声踏入内室，微微飘散的床帘，在窗前月光的倾洒下如玉般清莹。
倏然喻执渊神色微变。几步上前，抬手轻轻撩开遮掩的帘纱，眼眸不期然颤动。
他的小神明化形了，以一种毫无防备的姿态熟睡在他的床上，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枕间。
喉间似有一颗糖哽咽，浸得他血液微热，落下的神色克制而清柔。
转身去关了窗户，锁上门，掩去丝毫光线窥见的口子。若非他提前下了禁制，便被他人觊觎而去……
抬手沿着屋边又是几道禁制叠加落下。
才缓缓走到床边褪了鞋，拨开帘子俯身上去，得以亲近他的神明。
为了方便背后巨大的羽翼舒展，乔纹是侧过脸趴着睡下的。便使得背部优美的线条轮廓，从后颈到向上凸起蝴蝶骨，流畅而下的腰线一一显露。
喻执渊压下几乎凝固的呼吸，极轻地俯下身，修长的指节穿过那微垂而下沉睡的羽翼，覆上乔纹一旁微微蜷起的手。
拨开那温热的指尖，若侵入柔软的核心，一根根捻平摊开，相互交握在一起。
“嗯——”乔纹半睡半醒间似觉得有风撩过，手指不自觉带着掌心的大手，朝自己的鼻息下凑了凑，仿佛这个姿势能睡得更安心一般。
隐约又好像闻到喻执渊的气息，紧闭的双眼微颤着逐渐放松下来。
打在手背上的鼻息灼热，如此亲密的姿态，每一秒都熨烫着喻执渊紧绷的皮下脉络。还是没能忍住将手指插/入对方指间的缝隙，不留一丝余地得紧紧相扣。
指节相嵌的力度，几乎让乔纹的手心微微朝内挺/起，与他温热地贴合在一起。指缝间伸出的白皙指节似敞开之意地打开着。
就这样压着乔纹的手朝上移去，带出原本衣物遮掩下光洁的手腕、小臂。
醒着的时候，不好意思，嗯？喻执渊看着乔纹安静的睡颜，掌心相叠不时抬起轻轻摩挲。
低头在他裸/露的白皙后颈，虔诚地落下一吻。
又牵过那只紧握的手，眸中的暗色浓稠如篝火燎燃，启唇而下。屋内昏黑不视一物，本是凉如水的寂静夜晚，唯独帘下的一小方空间气息灼热。
破晓的光越过云层，洒落下晨曦的霞色遍布雾色如绸的山间。枝桠上的鸟雀扑腾在叶间，开始婉转的啼鸣。
伴着屋外绿野起伏的自然之音，陷于柔软被窝的乔纹双目紧闭，眼角挂着微湿的泪珠，似还沉浸在迷离的睡梦中，难以脱离。
乔纹只觉这一觉有千金重，体内酥麻若有电流潜伏。终于颤抖地睁开眼，清晰的触感在他身后无限放大。
有什么温热湿润的尖锐物细细磨着他的羽骨…啊——乔纹瞳仁放大，面庞连同脖颈的地方霎时通红，微抬起头发现下面再明显不过的情动，当即咬牙隐忍喊道，“喻执渊…你在做什么？！”
谁知不但没有起到任何制止作用，还引起对方变本加厉的禁锢。压着他的手腕，不让他翻身，喻执渊沉默着俯身咬了下去。
“疼…疼轻点——”乔纹不由躬起身子，埋头深深吸气，这是要将牙印都刻进他的羽骨上吗！眼泪不受控制得流露沾湿了枕面。
眉头蹙起，觉得自己很是委屈。一大早压在他身上不说，还蛮横无理地弄疼他。当他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吗？
喻执渊伸手去拥乔纹，语气低哑，“这是罚你。”
信誓旦旦地欺骗他，前往九臻宫，擅自动用神力，甚至差一点让他人所窥记。
无论哪一条，他都早已不能容忍。
乔纹不听，推脱着不让喻执渊抱。打开他伸过来的手，自己蜷着微颤的身子坐在床角落，脆弱的反应还没消下，他不想更狼狈了。掩着泪痕埋头，也不看他一眼。
这副躲避的样子，狠狠扎在喻执渊的心上。哪怕，他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阴戾蔓延。
垂在床面的手指像是没有知觉地陷进掌心里，连接神经的脉络隐隐作痛。他根本无法承受自己带给乔乔的哪怕一点点的难过。
上前极轻地拥住团坐的乔纹，抬手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发丝，仿佛这样能够填补隐晦的不安与空洞。低声在他耳边道，“你掉羽毛了，还偷跑出去，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喻执渊的声音哽在喉间。
手掌覆上乔纹的侧脸，将埋下的头慢慢抬起，指腹温柔地擦去那面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