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鸭生迷茫
刚找着北,两只鸭子已经‘哒哒哒’跑到面前了。
肖宇急忙准备跑,谁知腿一伸,左腿抽筋儿了。
无奈,肖宇忍痛,当即抬起爪子,“站住!别过来!”
俩鸭子应声刹住车,停在距离癞蛤蟆半米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肖宇指着它们,动了动手指,“退后。”
两只鸭子不明所以,对视了一眼,然后整齐地往后撤了一步。
“再退。”肖宇语气不容拒绝。
两鸭子又迅速退后两步,站定。
看着距离足够远,肖宇拖着抽筋的腿,转身背对两只鸭子。
在俩鸭子疑惑的注视下,她头抵在土堆上,自言自语:
“动物是人类的朋友……”
“人应该与自然和谐相处……”
“动物属于自然,鸭子属于动物,人也是动物,等于鸭子和人是一类……”
兀自叽里咕噜一阵儿,肖宇心一横,暗暗掐了大腿一把。
“真不知道好歹,鸭子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认你一只癞蛤蟆当老大,人家不嫌弃你,你反倒抖起来了,装什么?”
这就好比有一个真心对待你的人,你却把别人的真诚按在地上摩擦。
这不只顾着装逼,不称自己几斤几两吗?
不能辜负真心,会遭雷劈的。
突然,肖宇灵光一乍。
难道这就是老天让她经此一遭的意义?
感情不分物种,生命平等,没有高低。
所以老天想让她经历此劫,领悟生命的意义。
嗯!
一定是这样!
终于,肖宇把自己给洗脑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以前还管狗叫过哥呢,她怕啥?
何况今时今日是让她当老大。
想着,她蓦地转过身,准备接受这两只鸭兄弟。
谁料两只鸭子不知何时凑到她身后,神情复杂地打量着她。
“蛙!!!”
肖宇又吓一跳,另一条腿一抻,也抽筋了。
她靠在土堆上,疼得直抽抽。
两颗鸭脑袋还杵在面前,定眼瞅着她,肖宇差点给自己掐人中。
“你俩能不能别拿大脸怼我,都说了我社恐!”
边说,肖宇边一爪一鸭头,用力推开。
炸毛鸭脾气嘎嘎好,这都不生气,看了眼抻得直溜儿的蛤蟆腿,明白了。
“老大,你腿是不是抽筋儿了?”
肖宇摇头:“没有,我在练瑜伽。”
“瑜伽是什么?”
“一种健身方式。”
“老大,瑜伽好像我腿抽筋的样子哦。”
肖宇略微仰头,微笑。
果然,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真正跟它们称兄道弟。
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时,炸毛鸭忽然衔住蛤蟆胳膊,把肖宇放到自己背上。
它什么也没说,一步一稳地往枯柏树走。
肖宇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她也没问。
但不知怎么,她总觉得炸毛鸭在难过。
沉思这一小会儿,炸毛鸭已经回到三颗糖前。
它低头把两头扭在一起的糖纸拆开,衔住糖放到肖宇的面前。
肖宇抱着糖舔了一口,苹果味。
想了想,她开口道:“阿炸,以后埋吃的这事别干了,还有拆糖纸,上架,所有其他鸭子不会做的事,你们也都不要再做了。”
炸毛鸭还在拆另外两颗糖,听到这话,它停了一下,接着把拆好的一颗放到就是鸭跟前。
就是鸭似乎也有心事,没急着吃糖,而是原地坐下,望着面前的一鸭一蛤蟆。
“为啥?”炸毛鸭问:“因为我只是鸭子吗?”
它也席地而坐,缓缓说:“因为我们是鸭子,所以就必须做鸭子该做的事吗?我不。”
“啧!”肖宇皱眉:“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呢?”
炸毛鸭转头看着癞蛤蟆,“老大,你知道我和阿对为啥想跟着你不?”
肖宇猜测:“大概是因为我和你们以往所见过的癞蛤蟆不同吧。”
“对。”炸毛鸭语气略显骄傲,“因为你做了别的癞蛤蟆做不出来的事,我们都羡慕你,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支持我们追求梦想的人。”
肖宇沉默,炸毛鸭继续说:“每个生命都是不一样的,他们都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不是吗?”
肖宇被一只鸭子给说服了,她觉得它说得很对。
“阿炸。”肖宇面色异常凝重,“你是不是也被人夺舍?”
这是你一只鸭子说出来的话?
“夺舍又是什么?”炸毛鸭问。
得,确实是只鸭子。
不过,这是一只善于思考的鸭子。
但越看到它们的不同,肖宇就越怕。
如果大黄说的是真的,那个光头热衷于吃这些不太一样的动物,那阿炸和阿对就很危险。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是老大的命令。”
话落,肖宇亲耳听到就是鸭垂头叹了一口气。
额滴个乖乖,这是对她失望了?
炸毛鸭则稍显淡定,它拆了最后一颗糖,衔起来递给肖宇,然后起身往前走。
“老大,我们听你的。”
说完这句话,炸毛鸭再也没说过一个字,一路沉默向前。
中途肖宇把一颗草莓味的糖递给它,它只摇摇头,没有接。
直到抵达目的地,炸毛鸭都没说话。
肖宇吃了那颗苹果味的糖,另外一颗给了就是鸭。
走进刘大美家的院子,肖宇知道了什么叫差距。
凹字形砖瓦房屋,主屋在正中央,左边是厨房,右边是牛棚和鸡鸭圈。
比李老头儿家不知道好出多少倍。
主屋亮着灯,里面飘出饭菜香,夹杂其中的,还有刘大美那大嗓门儿。
“裤子脱了站那儿!兔崽子!让你抓癞蛤蟆!让你抓!让你抓!”
“是小乐说要看癞蛤蟆吃牛屎,我才抓的!”
“不是我!是哥哥自己要抓,呜啊———”
“还敢顶嘴!让你顶嘴!让你抓!压坏老娘的菜!”
接着屋里传出啪啪的两声,清脆响亮。
肖宇敢肯定,那个混小子屁股开花儿了。
随即又传来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是个老太太。
“哎哟,大美啊,不能这么打呀,小阳才多点儿大的孩子,手上还红着呢,你别打他。”
“奶!我屁股疼!手也疼。”
“妈你别管,他今天能抓癞蛤蟆,明天就能上树抓雀儿,后天就能掏蛇洞,我那么忙,哪能总给他擦屁股?”
“不许打!打坏了咋整?”
“哎呀妈,你别拦我!我今天从镇上回来驴车栽沟里,差点摔断胳膊,寻思回来休息休息,这个兔崽子!还尽给我惹事儿!给我过来!”
“我不!”
屋里呯嗙响,猜都能猜到,估计三个人在屋子里玩老鹰捉小鸡呢。
炸毛鸭和就是鸭习以为常,都没往主屋瞧,迈着步子往右边屋走。
走到右边门口,主屋刘大美声音小了,取而代之的是棚子里的阵阵驴叫。
“断了嘶昂!”
“腿嘶——昂!”
“疼嘶——昂———”
以及各种家禽家畜‘好言’相劝。
“二叔,别喊了,喊破天你的腿也接不回来。”
“嘶——昂!”
“就是,好赖命是捡回来了,还要啥自行车。”
“嘶——昂!”
“你说你前年牙磕掉一颗,去年尾巴折了,今年腿断了,二叔,你应该是快死了,喊也没用啊。”
“嘶——昂!!!!”
肖宇:你可闭嘴吧。
她纳闷儿,这就是炸顶说的所有人都很敬重?
莫不是老驴自居德高望重,实则只不过是这些小玩意儿无聊时的消遣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