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想和禄父见面，不想有九尾狐那样的婆婆
沉香事件过去了很久，白铁柱依旧在在其中走不出来。
她是个只记善不记恶的性子，虽然最后跟沉香闹得不欢而散，但她依旧能想起两个人初遇时的美好：金灿灿暖融融的阳光下，那个高个子黑皮肤的男孩，纯净的大眼睛里满是腼腆和羞涩，还给她起了个可爱的绰号：粉熊熊。
她有时候会上云因网查找沉香的近况，有时候搜索的是沉香，有时候搜索的是他的网名“小呆熊”。黎山老母主校区的表白墙中有几条关于沉香的留言引起了她的注意：
“华山正神沉香是三界公认的劈山救母的英雄不假，可是你们知不知道，沉香小时候在他爸爸的书院里读书的时候曾经当过小偷。那个时候沉香所在的天字班里有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带了湖笔和徽砚来。沉香十分嫉妒，下课后就把那两样的东西藏到自己书包里了。那同窗发现东西丢了后就报告给了夫子，夫子要求搜查所有学生的书包，就搜出来东西在沉香那里。如果不是因为他爸爸是山长，沉香这样的学生绝对会被开除。夫子发现沉香行为不轨，觉得他不配做天字班的学生，要求把他转到黄字班读书。但是沉香觉得自己读书成绩好，死赖在天字班不走……”
“沉香在劈山救母后入了黎山老母主校区读书，当时他和风神是同班同学，平时关系也不错。但是入编考试那天，风神的宝剑突然不见了，这严重影响了他的成绩，导致他落榜。而沉香则以第一名的成绩被授予大罗金仙职称。第二天，风神在沉香的书桌里找到了他的宝剑。他去质问沉香为啥藏他的剑，沉香矢口否认，说跟自己没关系，肯定是别的同学偷了栽赃陷害他……”
“这样的沉香和我认识的沉香，是同一个仙吗？”白铁柱又看到了一个帖子：沉香又用双翼天龙马又带着一个女仙上他家吃饭去。那女仙原本是华山的一株地柏，后采天地灵气修得了散仙之体，在紫云山分校区做了一名洒扫庭院的校工。
“铁柱啊，沉香已经和那女仙成亲了。他们生了个女儿……”黎山老母拉着白铁柱的手宽慰道，“那小女仙也真是个好脾气，三圣母还是一天到晚叽叽呱呱地讲人家，她从来都不作声的……”
“三圣母那么重男轻女的人，生的是女孩，她能愿意吗？”
“天天说女孩是赔钱货，说她家的府邸风水好，一定能生男丁，如今生了女丁，就到处说自家孙女将来能当三界第一贵太太。”
“呵呵呵……要我说沉香也是个有本事的，就靠着把那姑娘天天带家里吃饭去，就能讨到了老婆！当年跟我谈恋爱的时候，可是连外面的一碗素面都不愿意请我吃，当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来，就是怕花钱啊！”
“要我说你这孩子也是挑！”黎山老母恨铁不成钢地白了白铁柱一眼，“我当时跟你说了那三圣母嘴不着调，你怎么没往心里去呢？”
“我也没想到她那么不着调啊！”
“我本来想的是将来你们结婚后不住在一起，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吧。”
“如果她诚心掺和，即使到天涯海角也得掺和啊。当年织女都下了凡了，王母娘娘愣撵到凡间去把她抓了回来……”
“唉！”黎山老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一千道一万，你和沉香啊，没有缘分。你是火命，沉香是木命，三圣母是水命。本来你这火呀，能克木。但你是丁火，命格太弱。沉香这木呢，又被三圣母这水泡附馕了。三圣母是大海水命，太强势旺气了，把儿子这好好的木泡成了一块朽木。所以你跟他们相处，就是个被朽木消耗，被大海水扑灭的过程。不过啊，”她满脸的皱纹又开始放光了，“老师我这次给你找的，肯定是个好的。”
白铁柱现在都对这些岁数大的介绍来的相亲对象无感，只得勉强敷衍笑道，“谁呀？”
“不是别人，你老同学禄父。”
“谁？”白铁柱是最不喜欢跟老同学相亲的。正所谓：英雄莫问出处，流氓莫问岁数。
童年时代那点老底儿对方掌握得一清二楚，一吵嘴干架就把你那点丢人现眼的事抖落个底儿掉，有什么好相的啊！
“禄父，你不记得了？商纣王和九尾狐的儿子啊！”
白铁柱对禄父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那时的禄父肤白胜雪，眉目清秀如画，嘴唇粉嫩如樱花一般，看着就惹人怜爱。
因为他的父母在天庭和民间的口碑都极为恶劣，所以他也非常自卑。但又因为优越的颜值和成绩在女生中颇受欢迎，尤其是紫云山校区第一美人洞庭小金龙对他青睐有加，让敖粥等坏学生也不敢轻易欺负他。
“那天我看到九尾狐了，她说商纣王下岗后，他俩就离了婚，她带着孩子改嫁给吴刚了。禄父通过入编考试后，现在是土德星君麾下的一名清吏司。要说禄父这孩子也是个能干的，这几年天庭财政好转，玉帝就张罗着修缮天宫宝殿，其中的妙岩宫、化乐宫、云罗宫、乌浩宫这四座最破旧的宫殿都是禄父主持修建的，又在此基础上修建了彤华宫、紫霄宫、朝会殿和凌虚殿。这不嘛，玉帝上个月赏给了他正神的职称，是天庭里除了沉香外第二位年轻的正神。”
“那禄父还不晓得有没有女朋友呢。”白铁柱心有余悸道，“沉香说他在我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小纺织娘，至今还难以忘怀。那次跟我说起的时候都哭上了……”
“那小纺织娘的事我都跟白娘子打听清楚了，的确是花神给沉香介绍的。那次趁沉香在家，花神带小纺织娘来相亲，三圣母看人家漂亮，就留人家在家里住。沉香去华山上班的时间，小纺织娘有一次跟三圣母闹了一点矛盾，三圣母就把人家赶出去了，还不跟沉香说，并且切断了小纺织娘和沉香的一切联系。沉香回来后，发现女朋友不见了，担心她遭了三圣母的毒手被弄死了，在家里好一顿哭闹。三圣母抡起棍子把沉香一顿乱抽，还把他赶出了家门。沉香一向畏惧他妈，不敢往远处走，只敢在前街后街独自乱转。还是白娘子两口子好心把孩子带回家里，又给刘彦昌千里传音让他回来协调矛盾，三圣母才同意沉香回家。”
“那小纺织娘呢？”
“应该没整死。三圣母虽然蛮横，但还不至于心狠手辣到那个地步。唉，不说她了，说说禄父。那次是我去广寒宫找嫦娥仙子给我们校庆编舞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胖乎乎的女的。我猛一看还没认出来，她先跟我打招呼：黎山老母您好啊，我是九尾狐啊！哎呀，我真是不敢认了，当年多苗条妖媚啊，现在胖得跟白面馒头发大发了似的。她说自己自打嫁给了吴刚后住进广寒宫后，日子过得也挺顺心顺意的，体态也富态了不少。吴刚为人老实厚道，对禄父也跟亲生的似的。现在唯一的心事就是禄父还单着，她想让孩子早点结婚，给她生个孙子来带带。”
“禄父……从前相过亲吗？”
“禄父跟你同岁，还那么年轻，你放心，我帮你打听了，他没相过亲的。而且我听土德星君那边的人都说：禄父好优秀的。连云中子夫人那么苛刻的仙都说：禄父是紫云山分校除了你以外第二个优秀的学生。那年的入编考试是第一名啊！怎么样？见见不？”
“见见……”白铁柱皱着眉头犯难道，“您也知道我的底子，本来就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又相了那么多次亲，跟沉香和他家又搞得那么不愉快，人家嫌不嫌弃我啊？”
“我说你这个傻孩子脑子想什么呢？”黎山老母气得拍了白铁柱一下，“你记住了，结婚一定要找个真心爱你的，你不要因为你胖，又曾经犯过错误就自卑，也不要觉得有谁能看得上我，不嫌弃我，我就嫁了。你要相信，你值得被爱，会有真心爱你的男仙出现的。前提是你大胆地走出来，去认识不同的男仙，谁不定哪个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呢。禄父这儿，我觉得也是个机会。女孩子反正是要嫁的，何不挑个才华容貌好的嫁呢？”
“嗯……好吧……”
“这才乖！”黎山老母笑道，“我那天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了禄父，问他要不要我们媒人作陪？他说不用，他会自己联系你的。你就等着他联系就好了。”
“可是……”白铁柱还是对禄父复杂的原生家庭颇有几分担心，“禄父的父母……好相处吗？”
“禄父的生父商纣王早就不跟他们联系了，禄父这么多年都是跟着吴刚长大的。吴刚是天庭出了名的老好人，九尾狐吗？当年是奉女娲娘娘迷惑纣王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了狐媚气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住家人模样。她还问呢，说盼着铁柱嫁过来生三个大胖小子，她好帮忙带。”
“什么？三个？还都得是男孩？”白铁柱脑瓜子“嗡”地一下子，觉得历史的悲剧又要重新演绎了。“既然人家父母有这个要求，要我说就算了吧。我不一定会生三个孩子，更不能保证一定能生出男孩来。”
“哎呀，这不就是老人家表达一种想法吗？”黎山老母笑道，“那生几个还不是你们做决定吗？”
“可是，人家既然提出了这种要求……”
“你放心，不是什么要求，只是表达一种想法，愿望。你看天庭这些父母哪个不希望儿女多生几个小仙孩？连敖粥那个没出息的如今都生了两对儿双胞胎了，东海龙太后现在看他也顺眼多了。”
白铁柱还是很不放心，不放心商纣王和九尾狐那样的基因能生出什么样的好孩子来，这两口子一个炮烙忠臣昏庸无道，一个狐媚惑主断送江山，在三界都是臭名昭著的。
峨眉山脚下集市上的说书先生，说起那段历史都对他们咬牙放屁地痛骂，自己真的嫁到这样的仙家去，那岂不是和这两个老坏蛋同流合污了？
而且九尾狐居然也会对未来儿媳妇提出这种要求：生三个，生出男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别说不是你儿媳妇，是你儿媳妇，你又有什么资格提这种要求呢？
白铁柱回家后让父母跟黎山老母提出不去跟禄父相亲，被白矖一句话怼了回来，“不去？干嘛不去啊？不就是九尾狐那个老婆子放了几句没味儿的屁吗？这还值得你当回事了？”
“老妈你不知道，给我做饭的鹿精阿姨就是这么个情况。她没结婚的时候婆婆对她特别好，特别能忽悠她，但她生了女儿后，婆家马上变脸，不光挑唆两口子打架，还虐待她女儿。”
“不是每家的公婆都那么差劲的。你想啊，你可是曾经把敖粥打出原型的，谁敢那么对你啊？”
“她不敢明着欺负我的，但背地里使坏我是受不了啊！那可是九尾狐啊，一肚子坏水！姜王后的眼睛被剜了下来，禄父的两个哥哥差点死于非命，西伯候被囚禁时被迫吃下了长子的肉……我哪有那个精力每天和她斗智斗勇的？”
“你放心，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她现在早就改过了，她要是还敢那么坏，天庭能容她到今天吗？”
“哎呀老妈！”白铁柱烦躁起来，“你干嘛总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啊？”
“那你也不能还没怎么的呢就把事情想得那么悲观啊？到什么山唱什么歌！”
“那我要是跟禄父见了面，彼此有了感情以后，结婚以后，九尾狐逼我生孩子，不生的话就拿出她当年坑害成汤天下的本事对付我，那不就晚了？”
“铁柱啊，”半天不说话的腾蛇开口了，“你听爸说，那些都是后话，你先去跟禄父见一面，行的话就相处一下，慢慢渗透给他你的想法。不行的话，就不联系了。你现在让爸爸妈妈替你跟黎山老母说你不跟人家见面，你想，这不是得罪了她吗？黎山老母对你这么好，人家介绍的小伙子，你不见，以后别的仙家背后怎么讲究你，你以后就算真回天庭了，还怎么待下去啊？”
“嗯……好吧好吧！”白铁柱不快道，“我会和禄父见面，行了吧！”她一扭身回到自己屋子里，想起了跟沉香见面时那个金光灿灿的日子，那个时候的她，对恋爱还有几分期待。
而这次跟禄父见面，却带着浓重的阴霾和暗影，以及对未知的巨大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和禄父会有好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