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县长
得,来到榕县第一件事,没别的,先整理住所。
夜露浓重,看天上星星和月亮,云青砚估计现在有了丑时,里里外外打扫整理一遍不现实。
两人将行礼放在夜露打不到的地方,草草的铺好床,锁门睡觉。
可惜没能安稳睡多久,早晨的太阳透过屋顶漏洞的地方直直照射进来,恰好照到床头那一块地方,不偏不倚,不多不少。
云青砚睡不安稳,做了个自己被洪水冲走的噩梦,惊醒后低气压坐在床上。
沿途劳累奔波这么久,昨天凌晨才能睡下,秦危楼本来心情不见得多好,但扭头看见他鲜见地生起起床气,不觉有点好笑。
云青砚垂着脑袋放空思绪半晌,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梦境消失之后,他这才慢吞吞穿鞋下床。
走出院子时,秦危楼已经在外面打水洗漱了。
院子简陋归简陋,占地是挺大,院中甚至有一口水井。
他们从京城出发时正值夏末,虽然清楚南方没那么冷,但秦危楼收拾衣物的时候捡了不少厚衣服,然而等他们真正到了榕县,天气炎热得大家都穿短打。
云青砚早已将系统能用积分在商城兑换物品的事告诉秦危楼,因着商城中的商品琳琅满目,不少药品是大昭没有的,他们这些年尽量少兑换没必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放进储物格备用,防止以后急用药品却积分不够。
云青砚打了个哈欠,从储物格里拿了几个木盆木杯出来,这些分作一类,占了一个格子,拿出来他也好将那个格子空出来备用。
储物格的开放需要积分兑换,至今为止,他不过兑换了二十多个,原来只有十多个,此行路途遥远,带的东西多而杂,两人商量过后又兑换了十个。
他们没摸清榕县的情况,有京城越说越骇人听闻的传言,不敢把太多东西拿出来,只拿了些日常用得到的。
冰凉的井水打在脸上,云青砚因为做梦昏昏沉沉的脑子彻底清醒,他擦干脸上的水,问:“今天出去看看?”
秦危楼正在用角落废弃的竹竿擦干净绑成两个三角架立起来,选了靠近墙垣的地方摆好,又在上面横放了一根坚实的竹竿当支撑,这样就能晾晒衣服。
听了他的话,秦危楼无奈环视一圈院子,示意云青砚看,“我觉得我们得先收拾一下居住环境再考虑其他。”
云青砚想想也是,上次他们收拾鹊山学院的小院子整了一天,这县长府邸比那儿都不如,不知道要弄多久。
院子暂时不急,屋里比较急,尤其是屋顶那个大洞,两人都没有修补屋顶的经验,看着那犯愁。
称得上好的就是屋里摆设没多少,打扫不费劲儿,他们在京城睡的床是硬床,可床上铺了不知道多少层被褥,乍一睡硬板床,一夜过去腰酸背痛。
云青砚跟秦危楼面面相觑,好像哪里都要收拾,但问题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开始收拾。
云青砚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咱们吃什么?不会要自己上山打猎吧?”
不是他看不起榕县,而是这里表现出来的特质就是贫穷,连个像样的城墙都建不起来,云青砚不奢望榕县能天天给他们送饭。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阵敲门声,听声音是昨晚巡逻队为首的青年。
“大人,你们醒了吗?”
秦危楼挑了下眉,走去开门,然后便看到门口围了一圈人。
云青砚被吓了一跳,回想他们没做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大阵仗?
青年名叫柳双全,是柳德智的侄子,白天不是他当值,可出门遇见叔叔要来见京城来的大人,想起昨晚笑得好看的少年,自告奋勇带路。
柳德智上前两步,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犹豫道:“两位大人,小的是榕县县长,不知两位哪位是朝堂派来救灾的皇子?”
他其实不想问哪个是皇子,只是想问谁是主事人。
秦危楼眼中划过一丝兴味,榕县距离京城大几千公里的路程,这县长居然能听说过来的是皇子,向来榕县不止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除了在云青砚面前,秦危楼在京城时的笑容不是假笑便是冷笑,在榕县也吝于展现笑容,唇角微勾,看不出有多少笑意,“我是,这位是昭平侯府的小世子,听闻榕县水患,心忧天下,跟过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的地方。”
昭平侯早年随昭帝征战四方,年纪大一点的百姓对昭平侯的感官普遍挺好,柳德智一听,不由多看两眼云青砚。
皇子不值钱,昭帝想生几个就有几个,可昭平侯不一样,还手握兵权那会儿,昭平侯有个“不败战神”的赫赫威名,在百姓心中可谓是守护神一般都存在。
不只是柳德智,听到秦危楼说话的县民纷纷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一个两个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云青砚。
云青砚被看得不好意思,站出来跟县长打了声招呼,“县长您别客气,要是有需要直说,别的不说,跟朝堂要一笔赈灾的银子还是可以的。”
榕县的情况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但柳德智见小少年这幅大大方方的模样,联想到他与昭平侯的关系,瞬间好感大增,“好好,谢谢小世子。”
几人客气寒暄片刻,柳德智让开地方,露出身后的青壮年,笑道:“榕县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两位,这是大家准备日常用品和吃食,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若是有别的可以告诉下官,榕县能满足的定会尽量满足。”
柳德智提前询问过柳双全,得知这次来的官员并不嚣张跋扈,只是两个尚未加冠的小孩,多照顾了两下。
云青砚面带微笑,却不动声色的用手肘捣了一下秦危楼的后腰,示意他说屋顶的事。
秦危楼咳了一声,“不瞒县长,我们现在的确有一事相求。”
柳德智笑容一僵,下意识以为京城来的金枝玉叶像以前的大官一样要求金镶玉碗、大鱼大肉,一颗心高高悬起。
秦危楼没注意到他的奇怪脸色,继续道:“我想问一怎么修补屋顶?我们卧房屋顶破了个大洞,昨晚走大运没碰见下雨,听说南方阴雨不定,要是突然下雨,屋里怕是要淹。”
柳德智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个好办,我们这的房屋都是自己修的,待会儿留几个小伙下来帮您修,双全啊,带人去运些瓦片过来。”
柳双全看了眼云青砚,此时云青砚也正好奇地看过来,对视的时候少年微微一笑,黑亮的眼眸看得柳双全心下慌乱。
他倒没有初次见面就喜欢上云青砚,大昭即便风气开放,也没开放到这种地步,单纯是见到好看的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皮肤黝黑的大高个应了一声,拉了两个同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人修补屋顶,两人帮不上忙,心神暂时放到吃食上。
这里许久无人居住,柳德智觉得没必要派人定期打扫,厨房没有例外同样积了厚厚一层灰,打扫起来忒废水,好在榕县最不缺的就是水。
厨房常驻人员秦危楼是忍受不了在不干净环境里做饭做菜的,云青砚帮着洗抹布换水,一通忙活,临近正午时终于能生火做饭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用的柴是上一个主人留下来的,得亏厨房没漏雨,不然他们打扫完卫生还要去外面捡柴。
哦不对,外面也没有,得进山。
秦危楼看着待人冷淡不热情,但对待帮自己的人不失礼数,他听说过百姓互相到家里帮忙,要给工钱和包饭,他们奉命修个屋顶不用给工钱,但他还是多炒了几道菜。
修屋顶并不难,更多的是繁琐,要把那一部分碎裂的瓦片取出来重新排列,所以留下来帮忙的只有三个人。
云青砚有点害怕瓦片滑下来,不敢走进,站在院子里喊他们吃饭,“辛苦啦,我们多做了几道菜,先来吃午饭吧!”
三个人中有一个是柳双全,他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很快就补好了,回家吃就行。”
他知道柳德智拿过来的食材是五天的量,要是他们吃了人家的粮食,后面不够了寻到他叔叔那也是件麻烦事。
“做都做好了,你们不吃要浪费了,我们两个吃不了那么多呀!”
云青砚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他没打算等在院子里等柳德智派人送吃的,还是那个原因,看得出来榕县条件不好,他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拖后腿的。
等过几天摸清状况,去集市买也好,上山打猎也好,反正他们会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屋顶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柳双全拍板下去吃,大不了他后面送点东西过来。
柳双全想着这两位身份一个比一个贵重,做饭说不定是大乱炖,但当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时惊了一下。
柳双全闻着那味,感觉比较自家老娘做的还好吃,口中赞不绝口,“没想到小世子还有这等手艺,没开始吃就觉着好吃!”
云青砚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那啥,是小六是楼哥做的,不是我。”
夸错了人,柳双全也愣了一下,主要是秦危楼看着就不像是能进厨房的人,他们不都说君子远什么厨吗?秦危楼看着像在朝堂上翻手云覆手雨的掌权者。
轮到秦危楼,柳双全夸不出好话,干巴巴道:“啊?那、那很好啊!”
饱餐一顿,送走三人,两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房屋,差不多整理结束,看着天色还早,两人不是很饿,计划出去走走看看榕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