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提议
秦越脸色越发难看，他都这么憔悴了，父皇不曾多看他几眼，难道老六真的在他不在的时候得了父皇心意？
他怒上心头，说话便没过脑子，“六弟才能出众，听闻近些年来大受学院先生赞誉，不如便去处理榕县的水患吧？”
昭帝面上表情不便，喜怒不形于色，静静看了秦越半晌，直把秦越看得背脊冷汗涔涔。
秦越懊恼，暗道自己怎么一对上秦危楼就失去理智，话已说出，他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道：“我只是提议罢了，若是六弟没信心应对，当我没说。”
云青砚觉得他真是记吃不记打，在陛下面前一而再，再而三越俎代庖，不知道是真缺心眼还是什么。
果然，云青砚转眸一看，昭帝的表情带着几分不悦。
昭帝淡淡道：“老六去哪，他自己选定，等安排合适才行。”
秦越低头应是。
秦危楼出声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不由得看向他，就连云青砚也面露惊讶，毕竟两人呆在一块，之前秦危楼若是有过这个想法，不应该不与自己商量。
昭帝来了兴趣，“你说真的？你了解过榕县的情况吗？我不希望你只是为了面子。”
说到后面，中年男人的面容上露出一抹令人不敢放肆的神色。
秦危楼丝毫不惧，从容说道：“说起来儿臣能了解到榕县的事还是砚砚的功劳。”
昭帝看了眼砚砚，“哦？怎么说？”
秦危楼笑了一下，“父皇知晓儿臣与砚砚自小一同相伴成长，昭平侯与云夫人热心人善，常邀儿臣休沐日到府上小住，前段时间侯爷同儿臣说过榕县的水患，琢磨对策，希望儿臣能为陛下分忧。”
昭帝闻言，展眉舒心朗笑，“不愧是朕的好臣子！”
云青砚在一旁听得嘴角微抽，因为秦危楼方才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要真较起来，昭平侯那晚喝醉酒后，确实是拉着秦危楼的手殷殷叮嘱，不受宠没关系，他要自己实力硬起来，以后并不是没机会登上至尊之位。
但是这话过于大逆不道，第二天昭平侯酒醒后选择性忘记那晚的胡言乱语，后来躲了几天，生怕秦危楼主动提起来要他支持。
后面的事，秦越插不上嘴，天地良心，他一开始建议秦危楼处理榕县水患肯定是不怀好意。
可看见昭帝和秦危楼你来我往交谈，考校秦危楼，事情即将落实的时候，秦越还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他对榕县水患有些了解，清楚即便是朝廷大臣去也不一定能治，心下微松，等秦危楼到了榕县，有得他后悔。
……
出宫后，云青砚和秦危楼在集市下了马车。
两人穿着不繁重，并肩走入街市在外人看起来是两位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不会联想到别处。
他们是来采买调料的，在学院不方便带进去，但不久后他们要启程前往榕县，出门在外，云青砚觉得吃穿很重要，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秦危楼在小事上从来不会拒绝云青砚，也就随着他一起来了集市。
他有想过为什么不叫府上的人采买，可略微侧头，看见砚砚脸上兴奋的表情，秦危楼闭嘴，欣然选择陪同。
“柴米油盐酱醋茶，柴的话路上哪儿都是，你我不是喝茶的人，买些米和调料吧，”云青砚一样一样清点着，细数可能用得到的东西，“三天后启程应该不够时间让娘亲帮做了，我们直接去成衣店买几套带去，至于其他的，路上再看看。”
随着少年说话的细微动作，他头上不安分支棱起来的几根呆毛跟着轻轻晃动，充满存在感。
云青砚走在前面，边走边说，秦危楼便跟在后面，边走边盯，盯了好半晌，他终究没忍住抬手压住。
云青砚话音戛然而止，莫名其妙转头，眼神不善地看着动手动脚的秦危楼。
小时候周围人见到小孩便想摸摸头，弄乱发型是其次，云青砚年岁见长，他的身高却不如秦危楼那般猛然拔高，至今为止他依然比秦危楼矮大半个头。
对此，云青砚怀疑是摸头的原因，如今只要有人要摸他的脑袋，不翻脸都是好的。
秦危楼轻笑，“有个小虫子飞过来，我帮你赶走了。”
云青砚眼神怀疑，但目前有正事要忙，没空跟秦危楼胡闹，他瞪了一眼秦危楼，说：“暂时不追究你！”
两位身姿笔挺颀长的少年走在街上，引起一众携手相伴逛街的小姑娘掩唇偷看、窃窃私语。
云青砚恍若未觉，而秦危楼唇边的笑意逐渐消失，警告地环视了一周。
他不喜欢小孩被有心人窥伺。
少年冷着脸，俊美的五官显得不近人情，眉宇间好似冷凝着万顷寒冰，令周围蠢蠢欲动的人不敢上前搭讪。
秦危楼拉着云青砚的手，言简意赅道：“走，先去买米。”
他陪着出来采购陪了几年，对集市的分布了如指掌，买米的大都是青壮年和中年妇女，不像现在刚进入集市的地界，卖些小姑娘小孩子喜欢的新奇小玩意儿。
云青砚蹙眉，“先买米很重，这里这么热闹，我找不到地方放进”
秦危楼打断他，“我扛着，锻炼身体。”
只要能让云青砚离开这里，别说扛一袋米，他背三袋围着集市走一圈都行。
云青砚奇怪地斜睨了他一眼，从他这个角度只看得到少年紧绷着的下颚线，云青砚总感觉他今天不大对劲儿。
两人相处模式一直都是有商有量，云青砚没刨根究底。
然而秦危楼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两人似乎撞上了什么重要日子，买了米出来后，外面的人群不见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
街道两旁的商贩努力吆喝，占了人群一半的年轻男女和同伴小声交谈，脸上洋溢着属于某个节日的笑容，仔细看的话，能看见他们或多或少带了些羞涩。
秦危楼肩扛大米，一手拉着云青砚穿过人群，觉得自己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唉？！”
身后忽然传来小孩的惊呼声，秦危楼立即停止脚步，回头一看，差点气得头顶冒烟。
之间一位身着蓝衣流仙裙的小姑娘脸上蒙着面纱，青天白日下能那面纱遮了跟没遮一样，清丽娇俏的面容清晰可见。
此时那小姑娘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两道红云，眼神躲闪，手里却十分坚定地捏着一只海蓝色的精致荷包想递给云青砚。
秦危楼：？？？
秦危楼：“呵！”
因为明白小六哥哥一张嘴，无论男的女的都会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未免面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感情方面惨遭滑铁卢，云青砚抢在秦危楼开口前不好意思道：“我还太小啦，暂时没有婚配的打算。”
小姑娘愣了一下，抿嘴道：“我可以等你加冠。”
这回轮到云青砚愣住。
瞧瞧，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漂亮又懂事，看穿着家里条件不错，属于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没看见旁边不少少年青年止步看过来，恨不能获得青睐的是自己。
但云青砚挠了挠头，神色抱歉道：“不行呀，我现在都要人照顾，成不了婚的，还有就是我娘亲说不能对姑娘这么草率，你这么好看，肯定有比我合适的人上你家提亲。”
小姑娘心思细腻，一听他婉拒的话便红了眼眶，可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收回递出去的荷包，仰着头倔强问道：“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哥哥，我们成不了婚，那可以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