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畸变
“墨竹？”
“墨竹？”
感觉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把头伸出水面。
遥远的声音重新汇聚到一起，变得清晰可闻。
墨竹疲惫地睁开眼，周围虚幻的重影开始凝聚，收缩在一起。
佳人在侧。
“兦媂？”额头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脑袋一阵空明，让墨竹不自觉抬手轻握。
入手柔弱无骨，冰滑细嫩，仿佛吹弹可破。
抬眼望去，肤洁如雪，散落的黑丝轻触面颊，有些痒。
再观佳人秋波微转，眉宇轻舒，微颤侧头抽出小手。
墨竹自知失礼，恍然回神。
“这，是哪？”
昏暗的房间没有开灯，拉着窗帘，分不清是白天晚上。
墨竹躺在一张粉红色被褥的床上，周围隐约传来一丝仿佛少女莞尔的清香。
呃？这……是王瑶的房间？
这熟悉的布局，正好今天连去两次，倒是还没那么快忘记。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随后一个年轻的女人脸色焦急地破门而入。
熟悉的样貌，和王瑶有7分相似，但相比于今天见到的王瑶妈妈，好似年轻了几分。
“瑶瑶，你劝劝爸爸……”
乒乒乓乓的嘈杂声从门外传来。
女人话还没说完便被粗暴地从背后推了一把，一头栽在床边。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背着光看不清样貌。
“拿小孩威胁我也没用，今天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们好聚好散！”
女人卧地不起，可能是摔在床脚重重磕了脑袋，披头散发哪还有一点优雅。
男人重新将目光投了过来。
“王瑶你也tm少装可怜，我已经受够你们母女了！你断了王家的后，你就不该出生！”男人的身影说着转身离开，空间被无限拉长，另一个妖娆的影子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一种失落，悲伤，被遗弃的酸楚瞬间像是被打气筒，注入他这个气球，胀满了整个胸膛。
兦媂默不作声在一旁冷漠地观看着。
墨竹咧开嘴张狂的笑了笑，揉了揉胸口，又晃了晃脑袋：“给我整这一出？我是半个孤儿。”他顿了一顿，“老子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这些戏码太嫩了点吧？”
说着他瞥见床脚躺着的女人，额头神经狂跳，你成功把我惹火了
墨竹舒展着身子，左手拇指轻搓戒指。
肉眼可见的点点气息蔓延而出。
大量的墨绿色液体从被子里流淌出来，顺着床沿向下，绕过女人一路向前，眨眼间便覆盖了整个空间。
液体所到之处发出嘶嘶的声响，而被液体流过的墙壁，桌子，窗台都变得破旧不堪，甚至出现细微的裂痕。
男人的身影有些惊慌，和依着他的女人螺旋状拧成了一团黑雾，左冲右突，似乎想逃离这里。
墨竹看着冷笑，用力一握，墨绿的液体激射而起，覆盖在黑影上，随后墨竹胸口处一团黑色的不可名状之物沿着液体疾驰而去，一下便包覆了黑雾，一阵蠕动，似乎变得更加凝实。
兦媂见此微微皱眉。
随着黑雾消失，地上的妇人也开始变化。浓浓的黑色粘液从她身上褪下，蠕动后升腾而起，重新在一旁凝聚成黑雾。而妇人则褪去后变成了王瑶的样子。
她显得消瘦，虚弱，身体透明暗淡的颜色像是随时会消失。
“这是王瑶的灵……”墨竹注意到了妇人的变化。
“她的身体还在，根在，就不会那么容易消散。”墨竹说着，想起哈斯塔的话语。【每个灵都有自我选择的权力。】
哈哈，这就是所谓的选择方式吗？？
“哈斯塔，是你吗？”
墨竹紧盯着重新凝聚的黑雾。
黑雾并未如他想象中那样变成哈斯塔，只是扭曲着，肆意嘶吼，像是在火焰中张牙舞爪的蜘蛛。
墨竹胸口像是憋了口闷气，再次握拳，墨绿色的液体攀附上黑雾，送它步入后尘。
待一切消散后，凡是液体爬过的地方，破旧依然清晰可见。而房间则形成了一半破旧一半正常的奇异景象。
此时的墨竹感觉全身燥热，各种负面情绪冲击着他，让他非常的暴躁，虽然之前吞蚀后就经常这样，但这一刻，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无限放大。
各种无序的呓语声再次传来，像是地狱深处寻着替身的恶鬼，又像是无边黑暗的深渊里凝视着他的邪物。
豆大的汗粒勾勒出他面目狰狞的轮廓。
窒息的感觉，一刻不停，越勒越紧，异样的疯狂如实质般，刺激他的每一根神经……
浑然不知的兦媂扶起了王瑶，才注意到墨竹的异常。
“墨竹？”
墨绿色的液体开始回流，带着癫狂跳动的黑影返回墨竹身体。
随着黑影重新注入墨竹的胸口，他开始不规则的舞动起来，像是高明的机械舞大师，肆意的扭动身躯，倾情表演着技艺。一节一节，充满节奏，充满韵味。
墨竹颤抖地抬起了头，睁开了双眼。
右眼的瞳孔消失，化为一个黑点刻在眼珠中间，黑点周围像是玻璃破裂般布满裂缝，汇聚到中心。
左边的脸上化为糜烂的灼伤，高高隆起如角质般的肉紧紧扒着一个窟窿。
窟窿正中间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而周围则点缀着点点繁星。
像是浩瀚的宇宙般深邃。
一个黑色的塌陷在漩涡正中间越变越大。
塌陷处像是被从内向外翻开的橘子皮，浮现出一个黄色竖曈，扫视着四周。
完全没有感情的眼神，像是高高在上的巨人俯视着蝼蚁，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古怪的音节仿佛从遥远处传来。
兦媂感受着四周，明明没有声音，但就是能清晰地听见。
那邪恶的气息仿佛只是感知到就足以让人崩溃，发疯。
怀中的王瑶紧闭双眼没有知觉，但似乎依然躲不掉这诡异的“声音”。
她的躯体开始扭曲翻滚，脸上泛起一层层糜烂的肉泡。四肢最为严重，像是恶性肿瘤，细胞组织不受控制地开始增生。
粗鲁的伸展，形似一条触手，左右舞动着，挥舞着，肿胀凸起。
一根根肉芽从褶皱缝隙处冒出，似乎在轻盈地呼吸着，构成触手的一根根鬓毛……
……
祂正在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