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懂不懂摄像头的含金量啊
“为什么不呢？”
格林摊手。
理直气壮得就像番茄炒蛋要加糖一样。
史密斯明显被格林满不在乎的态度气着了，睁大了眼睛，几乎要把眼白怼出眼眶，仰着头，两个黑洞般硕大鼻孔瞪着格林。
“嘿，格林先生，我已经做了304期节目了，这个数字还将继续下去，我的意思是……作为非洲裔美国人，我在哥谭已经生活了十年了，十年零三个月九天零十八个小时，你自以为新颖的政治理念在我面前，就是一坨狗屎，每年都要被人翻过来覆过去地说，但是，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没有人。”
史密斯一口气说道。
长短错落，富有韵律，节奏鲜明，仿佛在rap一样。
精彩。
如果不是史密斯那张破锣般的血盆大口唾沫星子乱飞，格林甚至都想为他鼓掌喝彩顺便从兜里拿出两美分的硬币丢到史密斯的黑色礼帽里。
“所以，你打算怎么回答我呢？你想要怎么践行你的施政理念呢？还是说，你打算像个英国人一样胆小地避开，然后，像个法国人一样举起双手投降。说吧，我的……穿纸尿裤的市长先生。”
史密斯一口气说道。
台下适时地响起了哄笑声。
这种节目，就是要主持人和嘉宾撕逼才有趣。
台下这些听到史密斯毫不客气地怼格林，都跟大海中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又如于谦老师他爸爸王老爷子闻到大肠刺身的味道一般，兴奋起来了。
“史密斯！史密斯！史密斯！”
他们举高手臂，欢呼着，手中的荧光棒挥舞起来。
气氛热烈得就像拳击场上的拳击手被裁判放倒一般。
现场导演也顺势把镜头转到格林的脸上，希望从这张帅气得令人嫉妒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胆怯。
然而，他失望了。
格林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平静。
像是大雪过后结冰的湖面，平滑如镜，像是在岁月里斑驳的古井，毫无波澜，更像是花费一整天时间钓鱼然后一无所获顺势去鱼市买了二斤草鱼然后在自己媳妇面前吹嘘鱼获丰富的钓鱼人的谎言，毫无破绽。
于是，这位没有抓拍到想要的表情的现场导演莫名愤怒起来了，也举起手臂，有一搭没一搭地挥着，为暂时占据上风的主持人喝彩。
“史密斯！史密斯！史密斯！”
仿佛在招呼一位得胜归来的将军。
史密斯靠在沙发背上，神情轻松，他是进攻方，已经出招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格林防守了。
“在我眼里，这是一件并不复杂的事情。”
格林露出懵懂的表情。
“嘿，我的市长先生，你该不会说对富人加税一样的屁话吧？年金信托，慈善基金，一美元年薪，富人有无数种避税的手段，所有人都知道，只有穷人才交税。”
史密斯立刻说道。
“这种做法一点都不哥谭。”
格林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我更喜欢采取血腥点儿的手段。”
“举个例子。”
“我先制定一个合理的评判标准，选出哥谭市最为富有的一群人，然后，再挑选出哥谭市最贫穷的一群人，如果，最贫穷的一批人里有人饿死、没有工作、无家可归，我就随机从富人群体中选择一个人枪毙。子弹是最公平的。为了活下去，这些富人一定会开动脑筋全力以赴地协助市政府消除贫困。我们总是在报纸杂志电视剧电影里看到这种论调——富人们是靠着聪明的头脑和勤奋的品质攫取了财富，那么，就让这些聪敏且勤奋的家伙去解决最为棘手的问题吧，这是多么合情合理啊。”
“你看，我并不擅长解决问题，但是，我很擅长让别人解决问题。”
格林笑道。
史密斯的眉毛眼睛都皱到一起，看起来有些滑稽，史密斯夸张的表情充分展示了他想要反驳格林的强烈欲望，但是，他还是忍住了，耐心地听完了格林的暴言，这才举起话筒。
“你是认真的吗？格林，我必须提醒你，富人也长了脚，他们会跑的。”
史密斯立刻说道。
“当然，他们可以跑。如果我扩大范围呢，tnt，导弹，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只要当量足够大，就能把整个美利坚送上天。也许，你会说他们可以乘坐私人飞机离开这个国家，离开美洲，我们可以再畅想一下……当量足以摧毁地球的h弹。没有什么比死亡的威胁更能让人类团结成一个命运共同体了。”
格林说道。
“打断一下，格林，你不觉得这对富人太不人道了，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要被你送上天。”
“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格林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不能这样……”
史密斯两侧挥动着手臂，活像一只洁白的肥鹅。
“我当然不能这样，史密斯先生，我也是人类，500伦琴的辐射能就足以要了我的命。我只是举个例子，我不明白你在急什么？”
格林微笑。
笑容和煦得就像是想要卖给史密斯高额保险的推销员。
“我并没有着急……我只是……有点热。看来今天演播室的空调不是很强力。”
史密斯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块纸巾，从额头出发沿对角线细细擦掉额头上的汗水，随后在油亮的八字胡上蹭了蹭，最后在肥硕的脖子上一抹。
“这该死的天气……”
史密斯眼神飘忽。
格林的语气，让史密斯莫名觉得格林并不是在单纯地举例，这种毁灭人类的暴行他真地做的出来。
这种忽如其来的、莫名的“信任”让史密斯有些慌乱。
“的确，哥谭市最近的天气有些过于热烈了。”
格林脸上带着笑。
“选民永远不会给不熟悉的政客投票。偶尔说点儿吸引人眼球或者能够引发争议的话题，可以带来热度，让选民认识我。”
格林诚恳地说道。
“我只是在开玩笑。”
史密斯莫名松了口气。
“格林先生，您的诚实真是令人尊重。”
史密斯感觉好多了，坐直了身子，后背像是杨树一样笔直，双手张开，放在大腿上。
“您真的只是在开玩笑吧？”
史密斯再次确认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