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爷心思
孙管家看静王爷的神情都变得谄媚了起来，又要去扶静王。赵凌宸却是直接避开了。
孙管家也不生气。经姜婉华提醒，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位可是财神爷啊！怎么能跟财神爷生气呢？！跟钱过不去，那简直就是对不住祖宗，对不住天地！
姜婉华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她到底不是静王府的人，没那个身份帮静王爷管理下人。
即便皇上知晓王爷的处境，愿意给静王换一批老实本分的下人，静王的日子也未必就比现在好。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是真的老实？静王爷住在宫外，与皇上隔了一道宫墙呢，王爷又是稚童心智，怎么跟皇上告状？
一个有金银珠宝的傻王爷，不知能引起多少下人嫉妒呢。想必会有大批人想来伺候静王爷吧。因为可以离静王近一些，抢走王爷的钱财，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或是可以打骂这位金贵的王爷一顿，让自己对阶层的不满发泄出来。
希望皇上能给静王爷挑一位好王妃吧。帮着王爷治理内宅。
可是，又有哪位小姐愿意给静王爷做王妃呢？
姜婉华心中对静王的怜悯更甚。卫皇后已不在人世。静王既不是皇上唯一的孩子，也不再是皇上最看重的孩子。卫家的人，更是早早离了京城，去了理州。这诺大的京城，竟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护着静王。卫皇后若是能看到静王的处境，得多心疼啊。
“王爷，婉华有一弟弟，名叫璟华。若有机会，婉华希望王爷能与璟华多多来往。”姜婉华说。
薛锦棠很疑惑，这是婉华与静王初次见面吧？怎么婉华这么关心静王爷？难道婉华被静王的美色迷昏了头？
姜婉华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与静王相处，她越是觉得静王格外熟悉。仿佛很多年前他们就见过。
她看不得静王难过。
赵凌宸直勾勾地盯着姜婉华，眼中隐隐有细碎的星光闪动。
“婉华，你真好。”
姜婉华一怔。她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似乎也曾有一个男孩子，对她说过“婉华，你真好”。
“谢王爷。婉华先回去了。”姜婉华说，“还请王爷保重身体。”
姜婉华、薛锦棠与薛锦秋都向静王行了礼才离开静王府。姜婉华心中莫名觉得不舍，又悄悄撩起帘子，正好对上了静王的眼睛。姜婉华一羞，忙放下了帘子。
赵凌宸一直盯着姜婉的身影。看着姜婉华上马车，又看着平阳侯府的马车离去，直到马车的彻底在他的视线中消失。
“王爷，您可别在外边站着了，这天儿热的。”孙管家谄笑道。
赵凌宸看都不看孙管家一眼就跑回了府里。
孙管家则是瞪着眼睛对那两个护卫说：“你们给我听着，这静王府你们给我好好看着，但凡有只苍蝇飞进来扰了王爷，你们的工钱都别想要了。”
王护卫和吴护卫对视了一会儿，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迷茫。
孙管家才是府里欺负王爷最狠的吧？怎么那姜府小姐说了几句话，管家就开始护着王爷了？
“哼，要不怎么说你们只能当护卫呢！你们的脑瓜子但凡有我一半灵光，你们早就当管家了！”孙管家看出他们的疑惑，愈发得意洋洋，“细水长流的道理你们都不晓得！我们的银子，那不都是从王爷那儿拿的？你们真以为外面那些当家主母的治家手腕就是虚的？没了王爷，你们上哪找油水这么足的地方混饭吃？或是外边的盗匪进来抢劫，府里银子没了，你们拿什么养活一家老小？从今往后，你们做好你们的本分。要是看到你们对王爷不敬，我孙二狗第一个不饶你们！”
两个护卫醍醐灌顶。
孙管家也愈发高傲，下巴抬得高高的，整个人像一只大肥公鸡。
“咳咳。今儿，我孙二狗要专门给府里不懂事的下人们训训话。谁敢跟王爷过不去，那就是跟我孙二狗过不去！”
孙管家说干就干，喊来几个小厮，让他们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叫出来。他要训话！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要是哪个不长眼地把他的财神爷，哦不，是静王爷。谁敢把静王爷害死了，他孙二狗，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混蛋！他得抽了那人的皮，扒了那人的筋！
接下来，静王府的下人都被迫跪在烈日底下听着孙管家说话。
“打今儿起，你们必须把王爷伺候好了。静王爷就是咱静王府的天，这天塌了，我孙二狗赚不到银子，那就得把你们活剐了撒撒气！细水长流懂不懂？只要王爷在一天，咱们就有一天的好日子！你们克扣王爷饭食，我孙二狗心里有数。以后不许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儿！虽说王爷吃的多了，你们就吃的少了，可往后有你们跟着吃肉的日子长着呢！王爷饿死了，你们上哪过这么好的日子？细水长流！细水长流懂不懂？！”
孙管家越说越激动，他觉得自己愈发来劲。要不是府里还需要人干活保持运作，他能慷慨激昂地说上几个时辰。
赵凌宸也难得的在静王府吃上了饱饭。
孙管家现在看静王爷，怎么看怎么开心，一张圆脸都笑成了菊花。
却说姜婉华这边，她回到姜府之后，却发觉府里不太妙。
父亲平日里公务繁忙，有时团圆饭都能误了。今天却是早早就回来了。他神情很奇怪，像是遗憾，又像是无奈。
宋眉想上前护住婉华，可姜正熙淡淡瞥她一眼，她也只好作罢。但她担忧的目光并没有从婉华身上离开。
“我又不是要训斥婉华，夫人，你这么紧张作甚？”
姜正熙颇为无奈。他还能把婉华活吃了不成？
“要我不紧张，你就把你那吓人表情收一收。妾身怕你吓到婉儿。”宋眉不悦道。
姜正熙被宋眉这么一呛，他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是自己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夫人，是要和自己白头偕老的，哪有凶回去的道理？
姜正熙稍微把神情放温和了些：“婉儿，你和爹说实话，你是不是去了静王府？”
姜婉华想着，父亲可能是怕她与静王传出些什么，便说：“是有这回事。不过请爹爹放心，婉华断不会做出私相授受这等有辱门楣之事。当时平阳侯府的锦棠与锦秋姑娘都在的。”
姜正熙倒不是想问这个。他知道婉华的性子。婉华十岁之后与表哥们的往来都少了，还能私见外男？而且静王爷心智不全啊，能对婉华起什么心思？他就是想知道，婉华是不是对静王爷……
其实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是希望婉华能与两情相悦之人在一起。只是，他不能只是考虑婉华。家族利益永远比个人重要的多。圣上是万民之主，是九五之尊，绝不可能容忍朝堂之中有任何一家独大。虽说父亲是圣上的太傅，在父亲未离世之时，圣上也对姜家多有照顾。但他知道，总有一天，圣上会容不下姜家。所以，当婉华这个漂亮至极的女孩子降生之后，他就动了让婉华与皇子联姻的心思。
姜家的荣耀是几代人在官场上厮杀换来的。要是在他手里，姜家伤了元气，他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更不要说姜家和宋家是亲家。姜家这边出事，宋家也免不了要被连累。
而且，皇子之间的竞争，他根本就躲不掉。那些皇子，和皇子们背后的母族，不会放过他。因为他是丞相，他已经位极人臣。要么为他们所用，要么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皇子夺嫡，就是不见血的战场。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姜正熙可不认为卫皇后是真的“病逝”。
怎么就这么巧？大皇子太子之位本来稳稳的，怎么卫皇后突然就薨了？怎么就这么巧，卫皇后薨了，卫家人就自请辞官，回了老家理州？又怎么这么巧，大皇子发高烧，愣是没一个宫人发现，害得大皇子变成了傻子，失去了太子之位？
在皇子夺嫡时做纯臣，若是运气好，倒是可以安稳一生。若是运气不好，怕是等不到结果，就被各个皇子打压，成了夺嫡战中的炮灰。像他这种根本躲不掉的，要是还想着躲，下场只会更惨。
因为婉华早早就成了他的筹码，所以对这个大女儿，他总是免不了有些愧疚。婉华呢，又非常的乖巧听话，让他非常省心。又是自豪又是愧疚，他就免不了对婉华多娇宠一些。
“婉华，你可是心悦静王？”姜正熙问。
婉华要是不对静王爷有那方面意思当然好。毕竟静王爷，没什么势力，又是个傻子。婉华嫁给他，只会耽误了婉华，而且对姜宋两家也没有什么帮助。若是婉华真的看上了静王爷……棒打鸳鸯倒是不难，但他难免会心疼。
宋眉松口气。原来夫君真的不是想训斥婉华啊。
姜婉华有些哭笑不得：“爹爹，这都哪跟哪啊？”
今天才是她和静王爷第一次见面。爹爹怎么说得她好像一直对静王爷爱而不得一样？
听婉华这么说，姜正熙心里也松了口气。
“爹爹，您怎知我去了静王府？”姜婉华问。
姜正熙说：“是太子殿下。他说他去静王府正好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