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迟到
今天的课程还算少，不是满满当当的，纪非言的闲暇时间也多。
他起了个大早，去了食堂，还是先解决完饥饿问题，这才满意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吃饱喝足，他也该考虑些别的事情了，那就是校园跑。
打开校园跑这个软件，点击开始，于是乎，他就一个人在校园里跑动。
清晨的空气是清新的，吸到鼻子中有一种舒畅通鼻的感觉。他心情大好，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跑了那么久，他的呼吸依旧顺畅，嗓子也不痛，身上连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青草香扑席进他的鼻中，还有轻微的露水味，时常传来的花香也叫他心神荡漾。
他喜欢这样的校园，没有烈日的曝晒，一切显得那么温和，营造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
这是他最热衷的校园样子，尤其是在光秃秃的高中校园的比对之下。
运动完后，他去了咖啡厅。
这里的人熙来攘往，但是却没有拥堵，更没有发生什么踩踏事件。
他走进去，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想着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打扰吧。
翻开书页，纸张中袭来墨香。
书的页脚是泛着枯黄，像一个濒临死亡的老者形容枯槁。
这里摆放着一个大钟，就在卖咖啡的地方，那大钟每隔半个小时便会发出一声脆响，提醒着人们注意时间、珍惜时间。
老实说，比起图书馆，他更倾向于在这里学习。
这里的氛围好，无聊了还能抬头看绿植，虽然有些植物是假的，花也是假花，但是这并不妨碍涤荡他的心灵。
在这里，他深深地感知到什么叫作环境的洗礼。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深远持久、潜移默化的，它塑造人的方式极为温和，但是也给人的变化也经久未消，只要收到优秀文化的洗刷，整个人便会焕然一新。
想到这些，他便是暗自发誓以后还是要多来这里。
大学里，他最不想的就是被同化。
寝室里的徐方洲，那就是一个能够给他带来创伤的人，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内心深处。
两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害怕见到方洲的次数与机会多了，他也会变得懒惰，脏话连篇。
多少次他午夜梦回，醒来就捂着脑袋，在床上幻想着自己未来的样子。
一无所知。
但是他可以明确的一点是，至少不会是徐方洲那个样子。
要是终其一生，他变成徐方洲那种人，他便是死了也不会原谅自己。
时光过得很快，尤其是在他全身心地去干一件事的时候。
合上书本，也来到了上课时间。
他打开手机，将保存的那张课程表娴熟地点开。
5-602。
这是下节课要用的教室。
他往那里走去。
他掐的时间很准，算好了慢步走去也不会迟到。
在一楼的时候，与叶之助打了个照面。
电梯处的人很多，他不喜欢去挤，就转身去走楼梯。
结果叶之助也跟了上来。
纪非言：“你也不喜欢太过嘈杂拥挤的地方吗？”
“嗯。我估摸着等我进去的时候也差不多快上课了。”
他不乘坐电梯还有一个致命的点，那就是随着电梯的升降，他整个人也会头晕目眩，眼前发黑，甚至想要干呕。
第一次坐电梯，他差点儿吐在里面了。
那种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吐不出，并且也不能吐的滋味他不想再次尝试。
这种不幸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多来一次他都忍不住。
纪非言：“哦。”
两人还是走得那么慢，天生都是慢性子，习惯于放慢步调去做事。
这也是他们早起的原因之一。
要是起得晚了，那也就做不到这么淡然。
叶之助想到上课的教室是在六楼，还是有些慌张了。
“要不我们快一点？”
他询问着对方的意见。
在他的认知里，纪非言深不可测，即便对方总是寡淡的笑着，从来不发脾气，就连暴躁的情绪也不会有，然而他还是会想要了解，这样一个极致的人会因为什么而退缩呢，也会有自己的委屈吗。
他甩了一下脑袋，觉得自己的想法极其可笑，又愚蠢荒谬到了极点。
对方的事情也还轮不到他去插手。
况且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就算是对方真有了什么事情，那也不一定会去找他。
纪非言：“来得及。不用忙，就按照我们现在这样的步调走上去是不会迟到的。”
他语调谦和，又透露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稳重。
是个早熟的人。
叶之助缓和下心来，向对方瞥去一眼。
“行。那就慢慢走。”
两人走得比较慢，速度比在平地上行走慢得多。
走到3楼。
前面多了三个女生。
这三个女生是并排着的，将楼梯堵满，他们要想过去就得先让她们让开。
叶善：“诶，我跟你们说，你们知道我军训有多惨吗。从第三天起我就开始脱皮，每天都身体发烫，但就是不倒下，给我憋得。真是太难受了。”
左边的范雪朝她脸上看去，在看到对方脸上的焦黑后心疼了起来。
“那你也太惨了吧。你皮肤那么好，晒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惜了。一番修复保养下来，这又要花费不少钱吧。我都替你心疼啊。”
他故作惋惜，实则又在心里窃喜。
还好受伤的不是我。
走大运了。
她欣喜若狂，像是中了彩票那般，兴中的情绪达到顶峰。
秦羽繁默默地听着，一直都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下得了个空当，她定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插话融入她们。
“对啊。还好我家姐给我买的防晒霜比较好用。虽然价格低廉，但是这个效果确实是实打实的好。这款宝藏我甚至都不舍得跟你们推荐。”
叶善挽住她的胳膊，情不自禁地推动几下，看着对方摇摇欲坠才停手。
“什么牌子？跟我们透露一下呗。放心，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这等好事，你要是不跟我们分享就不够意思了啊。小心受到我们的制裁。”
她眨巴眼睛，恳切地看着对方。
三人走路摇摇晃晃。
就在她们全部往右边倾斜的时候，纪非言找到个空子可以钻，既不会碰到对方，又能够安全地过去。
不是他心急，只是看这个时间，他们要是不快点那就迟到了。
他能够看得出来，叶之助是不想要迟到的。
他也不想。
这是明想老师的第一节课，他们不想以不华丽的迟到开场。
正当他向那里走去的时候，局势陡然一变。
那几个女生全部左边歪斜，出奇地一致。
他妥协了，退了回来，与叶之助并驾齐驱。
叶之助垂下眼睑，低低地笑着。
这声音很清脆，落到纪非言的耳中，又成为了大提琴的音调。
这是一种只听声音你就会对对方有好感的声调，他没忍住偷看了叶之助一眼。
叶之助察觉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他。
前面的三个女生聊得热火朝天，脚步还是那么慢，甚至速度还降下来一点。
纪非言看着叶之助，满眼无何奈何。叶之助知道，他这个眼神想要传达的意思是“迟到了”。
看向三人的走姿，一下左，一下右的，就是没有个定准。
他笑意吟吟地望向纪非言。
两人对视一眼，向对方投去笑意。
不迟到是不行了，两人心知肚明。
他们其实是很想提醒前面的人走路稍微快一点的，实在不行，让他们先过去也成。
只是三人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聊得着实投入，还加上了肢体动作，让对话平添了一种乐趣。
就算是叫她们，她们也不一定听得到。
两人干脆就不叫，跟在不远处走着。
他们踩踏在楼梯的脚步声很轻，与前面的火热对话成为了一种鲜明对比。
“叮叮叮。”
还没有走到教室，他们就听到了这个响声，这个声音是上课铃。
唯一可喜的是，这三个女生已经走了，往上一个楼层走去。
那嘻嘻哈哈的声音还是传入他们的耳中，估计教室里上课的人也全然听见了。
纪非言：“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猜到会有人挡道。”
叶之助闷声笑着。
“是啊。但是这种情况在我的高中很常见，那个时候没有电梯，上下楼的通道也就只有那不怎么宽敞的楼梯，一些人又习惯性地左拥右抱，挤都挤不过去。”
听完他的描述，纪非言也闷头轻笑。
他的高中也一样，只是情况要好那么一点。
这在于他们是有两个通道的，这样减少了踩踏现象的发生。
同时，他也算是得了一个教训。
下次还是要来得再早一点。
他们进教室的时候，名已经点完了。
两人敲门，喊完报告后进去。
明想老师就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后面的位置座无虚席，就前面第一二排还有空位。
都来晚了，他们也还是考虑到老师颜面的缘故，直接坐到了第一排。
明想看着他们。
“后面来的两位同学，下课了自觉来我这里报一下名字。”
人都来了，也没有晚到几分钟，她也总不能不讲情面，不算他们这一次的考勤。
在教学中，她还是要讲求人道主义精神的。
课后，两人走上讲台，报上自己的名字，亲眼看着明想在考勤纪录本上在他们名字那一栏打勾。
两人道谢过后便也回到原位坐好了。
坐前面的感受是什么呢。
要是他们两人来回答，那就是老师的目光会不断地在你身上扫视，并且提问的时候优先看向前排的人，这时候你会不好意思不回答问题，只能积极地回复。有时候还会需要你起来作答。
其实过程是有些煎熬的。
毕竟有些问题他们不回。
遇到这种问题，两人的反应出奇地一致，都是眼神乱飘，就是不去看老师。
要么就是低头，恨不得将头拱到桌子里的最深处，取不出来最好。
不会的时候，两人相顾无言。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明想也不气愤，还是耐心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这样的窘况她见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换言之，要是这点与自己和平相处的本事都没有，她这个大学老师当得也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