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向右转
这天站完军姿，训练的项目是停止间转法。
唐教官站在人群中间，离他最近的那几排是蹲下的，以便后面的人能够看清。
“这个不用多说，靠腿的声音大一点就行了。”说着他自己表演了一遍。
他做了一个起立的手势，那些蹲着的人就自觉站起来了。
“你们先来试一下。”
他站到前面。
“向左转。”
好几个人往右边转。
唐教官：“听清楚口令。错了打报告，及时改正。”
“好，听我口令。”他看着眼前这群人，说了一句：“向后转。”
“报告。”
“报告。”
这次也就有两个人错，得到了许可，他们也不含糊，立刻就纠正了。
唐教官：“向右转。”
“噗，哼哼哼。”纪非言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他在笑，与他对立的叶之助也在笑着。
叶之助的内心还是有活动的。
纪非言看着就很强，所以应该是我转错了吧。
纪非言的心里也同样不安宁。
到底是谁错了啊？
不会是我吧。我听得也挺认真的。
应该不是我。
但是两人都是有些忐忑。
“报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随后，两人都往后转。
纪非言看见右边那人与自己面面相觑。
玩了，错了错了。
不是我。
他转了回去。
这一次，叶之助也在与自己左边的人对视后打报告转了回去。
两人相顾无言。
内心想的都是到底是谁错了。
唐教官的手指在他们三个身上扫了一下。
“我说你们三个，难道自己就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纪非言：“报告，发现了。”
目睹了一切的围观群众止不住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唐教官：“我说的是向右转，你们自己看一下你们做的动作是什么。”
他再次来到叶之助前面：“尤其是你，蜘蛛，你怎么了？嘿嘿，晒晕了？”
这两个“嘿嘿”格外狡黠，让笑点低的、笑点高的都绷不住了。
“你明明都转对了，还又去给我转错。你不舒服诶？”
叶之助：“报告，没有。”
“纪非言你不要笑，你更丢脸。转三次，你两次都是错的。”
下面的是还在看戏，乐得个清闲。
“再有下次，你就给我做俯卧撑。”
“你们三个都是一样的，再敢给我错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被训的三人还是沉默低倾听着他的絮叨，没有不厌烦。
唐教官来到人群中间。
“前三排后退一步走。”
被点到的人服从着命令。
得到了宽敞地带的他站在那里。
“下面我教你们的是半面向右转，这个动作也很简单，我们的这个向右转不是90度吗。这个半面向右转就是指向右转动45度，一半就行了。”
他自己还是放心不下，给他们做了一个示范。
“明白没有？”
“明白了。”
“真的不需要我再演示一遍？”
“不需要。”
于是在接下来的不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在练习这些。
军训的日子是苦的，每天都要重复着很多动作。
大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抗压能力也还算是不错，所以没有被打倒。
只是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们这个连就少了4个人，这4个人身体素质比较弱，申请去了伤兵连。
那么高的温度，加上如此高强度的训练，走几个人也很正常。
唐教官看着那几个空位，最终还是找人给补上了。
原本最后一排是有5个人的，现在补完空位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身高142的艾佳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唐教官：“采访一下，你身边的人都走了，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艾佳：“报告，感受就是我好孤独。”
“噗哈哈哈……。”这个问答可以说是很可爱了。
唐教官：“就只有孤独吗？”
艾佳：“不，不止，我还很郁闷。”
唐教官：“为什么？”
“因为她们一走，我感觉我被盯上的概率大大提高了。”
这倒是实话，几人一走，她很多时候就能感知到一双目光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目光并不野蛮，还充满着关怀。
可她就是无法接受。
唐教官：“放心，你以后被我盯上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多。”
一些人松了口气。
“但是你们不要以为我就只盯她一个人。你们也一样的，不要以为自己的那些小动作能够逃过我的眼睛。”他给他们鸣了一记警钟。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说，就会有人试图摆烂。
那些人刚松气，现在又紧张起来了。
这一惊一乍的气氛，当真是有些诡谲了。
不是说他们讨厌唐教官，只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从容不迫地接受他人的指点。
“不要再走了，我希望大家既然是来到了大学，就认真对待这场军训，不要每天想着偷懒。军训的目的就是培养大家的意识，增强你们的能力。这样的训练大学只有一次，当然，如果有人要考研，那就有两次。军训过的你们会在很多个方面得到提高的，所以不要小看军训，要平和地去面对，甚至去热爱它。”
他也不是说想要逼迫那些体质不好的人硬撑，只是想要更多的人得到锻炼。
他继续灌输着他的想法，毕竟现在是休息时间，也没有人会管。
“我还是那句话，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军训，不要敷衍。我们连还是有混子的，我只是说为了保全你们的面子，这才没有给你们揪出来。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你们偶尔划水我是能够谅解的，但是一定不要不知道分寸。你挑战我的底线，我就让你不好过。”
他并不想指名道姓地说那些人就是谁，也算是心软了。他想要给大家体面，不想以后大家回忆起这场军训的时候是痛苦的。
……
晚上的训练相对是比较轻松的，因为至少不用晒太阳，尽管操场有灯，但是并不亮，有的人还是能够借此躲一下懒，只要不明目张胆就行。
主要还是这几天的太阳太大，他们也疲乏了。很多人脖子是一种颜色，脸又是另外一种颜色。
唐教官见得多，有时候看到了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问题不大，也不明显。
某些人还在为自己的绝妙计划沾沾自喜，殊不知这些举动早就被他收在了眼里。
“嘘。”哨声响起。
唐教官：“向后转，面向主席台，一动也不要动。”
有人还在窃窃私语。
唐教官：“不要说话。”
场面顿时就安静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细小的声音将会被放得无限大，没有谁想找死，在这个时节去撞枪口。
他小声地提醒：“吹哨后一定要面向主席台，而且不要给我到处抠，也不要说话，保持着绝对的安静。要是我看到谁下次再给我不守规矩，就不要怪我了。你不尊重我，我就要你好看。”
纪非言心里憋着笑。
这句“笑你好看”是真的戳中了他的笑点。他原来是很高冷的，根本就不会觉得这些东西好笑，只会不屑一顾，但现在不同，这里的氛围浸润着他，让他不再那么暴躁。
总教官：“向右”
下面一阵骚动。一些人向右边转了过去，一些人不知该不该转，但还是跟风转了过去。
“啧。”总教官发出自己的不满：“你们不要慌嘛。我这个‘看’还没有说呢。我再说一遍，这个向右看只是预令，‘看’才是动令。只有你们听到这个‘看’的时候才能动。明白没有？”
“明白。”下面的人气势极其惊人。
总教官：“很好，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身上这股气魄和狠劲。接下来听我的口令，再来一次。”
台下的人翘首以待。
总教官：“向右----看”
一群人一动不动，等待着他下一个字。
总教官大喊：“看。”
紧接着就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声音，气势完全盖过所有。
他对他们进行了夸奖。
“跨立立正。”
他们听着指令，在瞬间之内完成了这个动作。
“现在我来教你们一首歌，这是军歌，我唱一句你们唱一句。”
“向前！向前！向前！”
他们也跟着唱。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
教完以后，他问了一句：“会了没有？”
“没有。”这是他们的心声。
站在下面的人也不是什么天才，大多数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来到这里。
对他们来说，能够来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可依旧会有人站在更高的地方嘲笑他们。
都是这样，阶级是广泛存在的。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但是从来就不会对自己感到失望。
毕竟他们也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来到这样的地方，在各个方面都是说得过去的。
总教官：“那我再来教两遍。”
他也不是一个天生就站在高地的人，只是生活教会了他勇毅前行。
他能够从这些学生的脸上看到曾经那个不顾一切的自己。
说起来，他还是挺欣慰的。
……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
“向全国的解放！”
这首歌承载的感情思想是极其强烈的，见他们的态度那么认真，他也更加卖力了。
他就是这样，只要有人犯错，他会极其严厉地惩处，然而只要别人态度端正，也付出了努力，即便是成效不大，他也并不是说一定要将他们痛骂一顿。
“三遍了，你们会了没有？”
他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确实也是不太会，歌词记不住。要是说“会”，他们还是心虚的。
他们就是处于一种会又不会的状态。
“笑什么？”
本来他们都笑得很收敛，听他这么一问，他们笑得狂放了许多。
“不管是会还是不会，你们都应该回复一下。”
“不会。”他们也明事理，当即就大声回复着。
“好吧，这首歌你们在会操的时候是要合唱的，我允许你们今天不会，但是在会操那天，每个人都必须要会。明白没有？”
“明白。”
对于他们的总体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
总教官：“解散。”
全体成员：“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