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噩耗
一：甲方在风波过后，需立即提前婚期，并举办订婚宴，昭告天下。
二：除葵水等不可抗力的身体原因外，甲方不可拒绝乙方行房要求。婚后房事均由乙方全权做主。
三：甲方婚后不可再有不忠行为，不可再碰其他男人，纳侍郎必须经由乙方首肯。
四：……
一条又一条，足足写了三十二条。
林晏清瞠目结舌，颇有些佩服慕怀瑾没事找事的能力。
于是她挑了挑眉毛：“你别得寸进尺。这契约，我是断不会签的。”
笑话，婚前就开始管这管那签劳什子契约了，婚后那还得了！
然，出乎她意料的，慕怀瑾像是早就料到了林晏清会有如此反应，居然也没有强求什么，只是笑着将那纸张收了回去，说了声“好”。
这反应颇有些奇怪。让林晏清不由得瞧了他一眼，却未能瞧出什么端倪。
入夜，春宵渐短。
后半夜累得直接趴下的林晏清，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好像置身云端。
又好像在梦中，云中仙鹤在一下又一下地啄着她的指头。
朦胧间，她睁开了一条缝，惺忪睡眼便瞧见某人轻轻捏着她的拇指，正在画押。
一张又一张写满“屈辱条约”的宣纸上，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头被摁下去，留下鲜红的指纹印迹。
“！”
林晏清一瞬间脑子就清醒了，“你？！”
这不是梦！
早在林晏清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时，慕怀瑾就早有察觉，飞速的摁下了最后几张的手印，他连忙眼疾手快地把这些契约都收入怀中，像藏着什么宝贝似的护得好好的。
那模样在林晏清眼中甚是滑稽，直把她给气笑了：“你用这种下作手段签下的契约，你觉得我会认账吗？”
“这样做是我不对，但手印都摆在上面了，你没法不认账的。”
对此，慕怀瑾直接拿捏死了林晏清，见她死死地瞪着自己，又抿着唇，“你……若是生气，我给你一张，让你撕了泄愤也成。”
反正他签了好多张，共三个契约，每个契约都有重复的三张纸，以防万一。
说着，慕怀瑾居然还真的如数家珍的拿出九张中的一张契约，默默地递给了林晏清。
再斟酌着开口：“清清，气多伤身。”
“滚！”林晏清扯过那张纸，直接撕成了好几片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有一说一，林晏清本是想搜刮出慕怀瑾趁她睡着时签下的“卖身契”。
岂料，“卖身契”她没找着，却在榻下的屉中竟扒拉出了一个小药瓶，瓶中药丸通体是粉红色的，似乎是新的，压根没有用过。
好啊，她就说怎么慕怀瑾越发生龙活虎的，敢情是已经受不住了，要嗑药了。
如此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应该不会再像前几日一样难熬了。
然，林晏清又算错了。第三次了。
她这回简直错得离谱。
这确乎是催情药丸。
只不过，这药不是慕怀瑾要用的，是“贴心的”慕怀瑾，“特地”给她准备的。
而且慕怀瑾这个王八小人二百五，居然还是在她力不从心、瘫软在榻的时候，将药丸硬塞进她嘴里的！
初尝情事的少年，似乎在这件事上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日正中天，林晏清才悠悠转醒，床榻旁还放着一枝花。
她瘫在榻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脑子里如走马灯一般会想着自己这些时日遭遇的非人对待，林晏清在心底里抓狂。
反了天了，不待了不待了，这丞相府她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压根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再待下去，哪天她没死在旁人的剑下，反倒死在了相府的榻上都说不准！
脚步声响起，刚下早朝官服未换的慕怀瑾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他大步流星走到床榻边坐下，替林晏清理了理被角。
“醒了？你最近黑眼圈重了不少，可以再多睡会儿。”
黑眼圈中是因为谁他心里没点数吗？林晏清无语。
突然，那小册子被翻开，拿到了她眼前。她细细一瞧，原来是话本子，话本上的字被水晕染开来，模糊不清。
“这句话我看不太清，清清能读给我听吗？”
“郎君，我、暖……不是，是我爱你。”
林晏清一愣，后知后觉自己被套路了，她抬眸错愕的看向了慕怀瑾。
后者一脸坦荡，嘴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怎么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
眼底划过转瞬即逝的暗芒，林晏清莞尔，“没有。慕怀瑾，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的。但是，我们得谈谈正事了，我听说楼兰已经攻下燕州了。”
心花怒放瞬间便因她这话冷却了下来，看着她这般曲意逢迎讨好，慕怀瑾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敛了眸，如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灌了个彻底，心顿时凉了不少。
慕怀瑾突然起了个坏心思，目光直直盯着林晏清，观察着她的神色：“不止，还有一个坏消息。”
“什么？”林晏清屏息。
“皇后谋害皇嗣，被皇上打入冷宫。昨晚传来消息，皇后冷宫中自缢，皇上欲立贵妃为后，凤印已交由贵妃掌管。”
每个字林晏清都听得懂，可是这些连缀一起成了一句话，她怎么就听不太明白了呢？
怔怔地看着慕怀瑾，林晏清艰难的张了张唇：“母后、她……”
只三个字，她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后知后觉发现滚烫的泪已经在往下掉，林晏清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只是看着慕怀瑾眼泪簌簌不止。
皇后不会自缢的，她早就对林震浩失望透顶，不再寄希望于得到丈夫的爱，只盼着自己一双儿女能够成家过得幸福。
可如今她潜逃在外，林川泽尚未登基，皇后怎么会因为被打入冷宫这点小事就心灰意冷的自缢呢？
……是林震浩，只能是他。
果然帝王家无情。
夫妻关系淡薄如纸，林震浩可以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一杯毒酒赐死。
血缘关系也改变不了什么，林川泽可以对他的亲生姐姐痛下杀手。
轻轻地揽她入怀，慕怀瑾温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密不透风的怀抱，温暖得一塌糊涂。
天启与楼兰的接壤边境。
“什么？岳无疴狱中不堪重刑，昭华公主劫狱之后没多久岳无疴就咽气了？”
楼兰军帐中，将军得知此消息，仰天大笑，出了营帐与将士们一同举杯畅饮。
“姜氏被贬，岳氏萧条，林晏清不知所踪，天启无人矣！干了这杯，明日一举南下，先占华中，再攻江南，后剿启明城，吾军凯旋指日可待。吾楼兰，不败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