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长跪殿外求退婚
“反了,反了!你难道要为了一个男人抗旨不遵吗?”
皇上早就调查过,那画师长得十分像已故的慕北辰,这一查出来,他便不觉得林晏清这是在故意与他唱反调,而是认真的了。
正因如此,皇上才更是生气,“来人啊,给她二十大板子,让她好好清醒一下!再想不清楚,便给朕在金銮殿外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这事儿属实是把皇上气得狠了。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辅佐太子的好女儿,居然是个见了男人便失了理智的蠢货。她如此愚钝,怎对得起他的辛苦栽培?
“皇上息怒,兴许殿下只是被那苏皎寒一时迷了心窍。”到头来,还得让丞相安抚他。
这句话本该由皇上对丞相说才是。可昨夜,慕怀瑾以性命要挟说若是退婚了他便不做这劳什子相府独子了,丞相便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以后还能纳妾。
丞相出言安抚时,并未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侍从溜出去了一个。
不同于他们现在的安逸,刚挨了二十大板子的林晏清,又被摁跪在金銮殿前。
今日虽滴雨未下,却也是阴天,料峭春风微寒,凉意寒进了人心。
每隔半个时辰,盯着她跪的王公公便会来问句:“殿下可想通了?”就这样一直跪到了晌午。
她确实没想通。慕氏家大业大,其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足以为慕怀瑾铺出一条青云路来,丞相又何须以婚约拉拢她,为慕怀瑾铺官路?
她想不通。
已是午膳时间,林晏清滴水未进,腿早已经跪得发麻了。
身后在这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下一刻,一件厚厚的披风搭在了她的肩头。墨色的披风质地上乘且保暖,却无任何花纹。
林晏清愣了,错愕的抬起头来,却猝不及防撞进了慕怀瑾满含心疼的眸子里。
“跪得疼不疼?先垫着。”他避开了她的视线,拿出备好的蒲团,垫在了她的膝盖处,边替她揉着膝盖边道,“殿下若不想成这婚,我等会儿便去面圣……”
鬼使神差的,林晏清没有挪开他揉自己膝盖的手:“你可知你父亲求此婚约,打得是什么算盘?”
她这句话一开口,慕怀瑾的手微微一僵。
他微低着头,如鸦的长睫遮盖住了眸底的晦暗。
嘴唇张翕,慕怀瑾只觉得自己喉咙干涩,声音都不像自己的了:“……不知道。”
离开私宅的这些日子以来,慕怀瑾一直足不出户在相府中苦读苦练,今日听了侍从的通风报信,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为官之道学来枯燥,可他需要权力。
他竟也不知道?丞相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还得瞒着慕怀瑾?林晏清若有所思。
“我……我去面圣。”
慕怀瑾走得突然,背影也显得有几分兵荒马乱。
不过,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林晏清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昨日赐下的婚,赐婚圣旨都送到人手上了,哪有今日便退掉的道理?
纵是慕怀瑾和丞相一同求退婚,也未能改变皇上决定。毕竟,丞相的好处都已经许诺了,他是断不会放走到嘴边的鸭子的。
又跪了小半个时辰,王公公来扶起了林晏清,笑容可掬的道:“殿下跪了这么久实在辛苦,这是洒家的一点心意。”
林晏清接过瓷瓶,一闻,约莫是治瘀伤的膏药。
“谢过公公。”
被朝歌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林晏清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皇宫,上了回府的马车。她愣是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丞相的用意,若是为子择贤妻,丞相方才在金銮殿又怎么会那般淡定?
前有膝伤,后有臀伤,入了房中的林晏清盯着床榻,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趴也不是。
就在她干站着之际,两道通报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殿下,苏公子求见。”
“殿下,慕公子在府外求见。”
她沉吟须臾:“一起见。”
“殿下,启明城长街那儿新开了家铺子,寒听闻殿下爱吃栗子糕,便买来了,殿下尝尝?”
当苏皎寒捧着栗子糕向她走来之时,一道身影却快他一步,大步流星奔至了她身前:“听闻殿下还挨了板子,疼不疼?我带了药,臀部的伤我不便瞧,膝盖处的伤便由我给殿下上药吧。”
“什么,殿下受伤了?”
林晏清朱唇微启,刚欲开口,苏皎寒却将栗子糕搁置在一旁,挤了过来,“上药的事,还是我来吧。”
说着,苏皎寒伸手去夺慕怀瑾手里的药瓶。
慕怀瑾闪身避开,似乎现在才发觉这房中还杵着一个大活人。一看见苏皎寒那张与慕北辰极为相似的脸,慕怀瑾瞬间僵在了原地。
好像,真的好像……怪不得她挨板子、跪殿外也要留下他。
袖下的手已握成拳,慕怀瑾咬了咬舌尖,疼痛感强迫他回神,却再也没去看苏皎寒的脸:“婚约并未退成,苏公子还是跟殿下保持距离得好。”
“你……!”
“够了,再吵就都出去!朝歌,替本公主上药。”
修罗场实在令林晏清头疼,她还为丞相此举用意所困扰,没心思看他们在这儿斗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显然是对慕怀瑾说的。
他张嘴想说担心她的伤势,但话脱口却成了:“殿下还未将披风还……”
“披风与蒲团,本公主已派人送到你府上。”林晏清回答。
慕怀瑾站在那儿,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或许他从一开始便不该来的,如今见到了苏皎寒,发觉自己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妄图与日月争辉,与慕北辰攀比,以为慕北辰去世了他便有机会了。
“若无他事,便都回去吧,本公主乏了。”林晏清直接下了逐客令。
待到二人都离开了,林晏清房里才恢复了清净。
朝歌默默的给林晏清脱衣上药,林晏清站着,拿起一块栗子糕端详着。
退婚不成,苏皎寒便是弃子了,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患。
“你的意思是,林晏清将你纳入府中之后,对你便冷淡了许多?”
藏娇宫中,宸贵妃斜倚在贵妃椅上,悠闲的吃着时下水果,桌案上还摆着西域的酒酿。
“是。”苏皎寒在下首站着,低头瞧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