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日子能好过些
“你是何时学会画艺的？”
子真红着脸，“奴，没有学过。”
天赋。
方沅心里又羡慕又好气。
“待你养好了手，我想让你替我画一幅画。”
“真的吗？”子真一脸惊喜。
主子的意思是夸他画的好吗？
“是的，这是一幅非常重要的画，好好养手。”
子真重重地点头。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去了哪里吗？”
子真垂下头，如实交代。
“奴，奴去了别家浆洗衣物。”
方沅的话在喉间绕了几圈都开不了口。
她忽略的实在太多。
“不去了，咱们回氏州。”
子真咬咬唇，“主子再宽限几日吧，奴与领事说好的，若是干不满日子是领不到工钱的。”
“好。”
她的喉咙在打颤。
季笙知晓了此事只道了一句：好福气。
方沅整日整日的站在门口等，感受这吃人的寒风。
子真欢欢喜喜的领了工钱，足足有八十文。
等他兴高采烈地捧着铜板来到主子跟前。
“主子，奴领到工钱了。您想吃”
方沅将他紧紧搂进怀里，眼泪簌簌的掉。
子真被这突来的亲密惊得手足无措，好半晌才回过神了，绯色爬满整个脸颊。
心中的欢喜已然冲淡了身体的寒气。
晚间，方沅前来跪别师母。
“师母在上，徒女不日回氏州了。”
季笙难得流露出些许不舍，“也罢，你总归是要回的。”
“徒女囊中羞涩，备了些薄礼请师母笑纳，她日，徒女定十倍百倍孝敬师母。”
季笙摇摇头，“为师不看重身外之物，为师所授，你铭记在心便可。”
“徒女受教。”
“快起来吧。”
季笙看了眼外面的寒酥，“寒城多雪，你既打定主意便早些赶路吧。”
“师母在上，请受徒女三拜。”方沅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去吧。”
大雪纷飞，主仆三人踏向了回氏州之程。
“坐过来些，不冷吗？”
子真红着脸摇摇头，自打那日起，主子对他格外疼惜。
“你不过来，我便过去吧。”
方沅说完往他身边挪了挪，解开大氅将他搂进怀里，顺带将手炉推到他手里。
“拿好了，可别摔了，就这一个手炉了。”
这般亲密的接触，子真羞的是动也不敢动。
“待回到家中，便把我们的事办一办。”
有水滴一滴一滴地落在大氅上，很快都结成了霜。
“别哭，该高兴才是。”
“奴是高兴的，是高兴的。”
他等了很久很久了。
连日的寒酥让原本的行程一拖再拖，等进了氏州，离年关不过三日了。
苒芝敲门，是个没见过的奴仆。
看见来人张口就问，“你是何人？”
方沅脸色一沉，苒芝一脚已经踹了上去。
“张大你的狗眼，小姐回来了。”
仆人被踹的嗷嗷直叫，一旁的奴仆认出来人连忙请安。
“见过小姐。”
她压着一团火进了家门，好在一直进了院子都没有不长眼的仆人了。
主院内白茫茫一片，她甚至分不清主院的门藏于何处了。
她跪地磕头，“爹爹，沅女回来了。”
磕完转身回了她的东院，冰封雪盖之下，她的院子显得格外萧条。
她的胸口没来由的更加沉闷。
直站了许久，周漓才从西侧匆匆过来，二人遥遥相望。
“妻主。”
“漓儿。”
紧紧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对方带来的寒气。
“妻主一路赶路辛苦，快回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方沅跟着周漓来到他的屋子里，炭火正燃着，可还是冷的厉害。
周漓倒了杯热茶递上，“ 妻主快喝杯热茶吧。”
她接连喝了两杯，手指才稍稍能动弹。
“妻主，再稍候片刻，意檀已去备水了。”
她点点头，握着茶杯却是不肯放的。
他等的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意檀才回来。
二人对视一眼，见他轻点了点头，周漓才松了口气。
“妻主，快进内间沐浴吧。”
方沅直坐进浴桶里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今岁实在是太冷了。
周漓趁着舀水的功夫，悄悄将双手按在热水里，见手红了才拿出来。
“漓儿，拿皂角给我搓搓吧，香碱怕是不行。”
“好，好。”
他去拿着被纱巾盖住的皂角。
刚放上她的后背，二人皆是一颤。
“妻主，漓儿”
方沅转过身子握住他的双手，冰冷刺骨，可手背还泛着红。
再看他的脸色也是有些发青。
“漓儿很冷吗？”
他仍是撑着笑脸，“漓儿体弱，是有些冷的。”
“炭火多加些，屋子里确实是冷的。”
他笑着应下，“好。都听妻主的。”
待她沐浴完了，屋子里仍是冷飕飕的。
周漓抢先吩咐道，“意檀，多加点炭。”
“漓儿，近日家中如何？爹爹那里”
“主院一直闭着，婆母甚少回来，家中都是侧公在打理。”
方沅思忖片刻，还是得先见到娘才行。
“苒芝，去吩咐一声，娘回来了来告知我。”
门外应了一声。
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方沅等的昏昏欲睡，抵不住困乏睡着了。
周漓悄悄拉开门。
意檀正在院内来回走动，见门开了才敢上前一步。
“怎么回事？饭食怎么还没有送过来？”
意檀搓了搓双手，“厨房那边回说，蔡侧夫今日生辰。
都紧赶着往西院送，东院这边要等上一等。”
周漓气恼不已，“你只管待在厨房里催她们，小姐回来了，容不得她们怠慢。”
意檀点点头呵着手去了。
他关上门，轻轻拨了拨炭火，一股子烟顺势冒了出来，呛的他直咳。
好在榻上的人睡的沉，没吵醒她。
瞅着这直冒的烟，但愿妻主回来日子能好过些。
方沅心里记挂着睡得并不踏实，很快就醒了。
他没曾想妻主这么快就醒了，意檀还没有回来。
“妻主，时辰还早，要不再睡会儿。”
方沅摇摇头，“我有些饿了。”
周漓一顿，“漓儿这就传饭。”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的手这么冷。”
她朝着门外叫了一声，“苒芝，摆饭吧。”
苒芝哎了一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