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煦浅与溪亭
方沅瞧着焕然一新的陈设，舒了一口气。
“季掌事，事儿都干完了。”
季笙左看右看，嘴里仍是嫌弃。
“这儿摆的不对，先前不是这样的，还有这儿，这儿怎么还乱着。”
她将挑剔的地方一一归位顺好，季笙这才勉强的大发善心。
“今日先到这儿吧，明日再来。”
“是。”
季笙瞧着越走越远的人忍不住嘀咕。
“这可怎么是好？这样都赶不走她，难不成真要收她做徒？唉难办哟”
这难得偷了小半日清闲，她心情大好，“走，出去瞧瞧。”
来了寒城一月余，至今还未曾好好见过寒城的风土人情。
苒芝哎了一声，可把她也憋坏了。
赶紧拔腿走，有人怯怯的没跟上。
“子真也一道儿去。”
子真连忙摇摇头，“奴，奴乃男子不便外出。”
罢了。
“那你便待在客栈吧。”
方沅大摇大摆的在前走，苒芝跟在后头。
可惜少了把纸扇，不然可是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俏佳人。
“主子，婢子瞧着寒城与咱氏州相差无几。”
她深以为然，这兴致也淡了下来。
正走着，远处的喧哗吸引了二人，好些人堵在乐楼跟前。
“走，去瞧瞧。”
主仆二人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压根就没看到热闹。
“里面究竟是什么？大家伙这般奋力。”
刚感概了下，另一旁同样没挤进去的人上下打量了来人。
“你怕不是本寒城人士吧？”
方沅点头，“是的，在下氏州人，刚来寒城。”
这人一副果不其然，“这就是了。你初入寒城自是不知。
今日清音楼请来了韶园前来助兴呐。
最最要紧的是今日是煦浅首次登台之日啊。”
方沅看着她这副向往的神情，好奇的问，“煦浅是何许人也？”
“哎呀呀~你竟然不知煦浅何人。
传闻煦浅之貌与溪亭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煦浅与溪亭乃韶园的活招牌啊。”
原是如此，溪亭此人她倒是略有耳闻，只不过尚未见过。
“快快快！今日溪亭也来了，二人同台而演啊！”
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原本稍稍消停的人群再一次涌动起来。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了，也想见上一见。
可清音楼早已是宾客满堂，挤也是无用的，眼看众人就要闹起来了。
无法子，掌柜的只好撤去了些许桌椅，众人这才能挤进堂内。
只听堂内一声轻呵：“你你这无情无义的人儿”
台上之人乌发盘成霜，眉间到心上，丹蔻指摇摇欲坠。
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在流动，眼睛里闪着千种琉璃的光芒。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一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
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
那般惊艳，却也那般叫人心疼。
幕已谢，众人还沉浸其中，不知谁大叫了一声好。
人群中这才纷纷鼓起掌，赏钱也纷纷往台上扔。
方沅在不觉中也奋力拍好叫好，果然是绝好！
班主笑呵呵的上台拱手道，“小老妇多谢各位看官捧场。
接下来是咱们煦浅首次登台，唱的好请各位看官给些掌声，唱的不好也请各位看官慢些奚落。
煦浅第一遭，请各位看官多多包涵。”
台幕缓缓升起，抬眼去，烟雨迷蒙处，有红衣人悄然独立。
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哀怨。
迈着轻盈而矫健的步子走了出来，咿呀一声，圆润的歌声在夜空中颤动柔和又铿锵，颠倒众生。
那份清纯，那哀婉，恰似春风碧于天的湖面上，有落花点点。
“好！”
一曲罢，众人掌声纷起。
小厮捧着盘子在堂内四处讨要赏钱。
方沅摸了摸荷包，毫不吝啬的给块碎银子。
戏已散，人还未散。
紧靠着台前的几位评曲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讨论着戏与人。
“今日一瞧，还是溪亭更甚一筹啊，余音绕梁，当真是一绝。”
“李姐此言诧异，溪亭登台已有八载，自是唱做俱佳。
可惜了，年岁已大，再过不了一岁半载就该彻底谢幕了。”
“煦浅今日唱功虽略显稚嫩，但也是字正腔圆，假以时日定能越过溪亭。溪亭今日却是心力不足，不复往日风采。”
“说的是，说的是。”
方沅默默的听着点评，原第一位上场的就是传说中的溪亭。
今日一见，过真是难有的姝色。她一外行，深入其境当是一绝。
那第二位出场的便是煦浅了，眉眼间确有稚嫩之色，但胜在身姿舞动曼妙，歌喉婉转曲折，堪称是域外天籁，自也称得上一绝。
这一趟出门，值。
眼瞅着时日不早，领着苒芝悄悄退了场。
苒芝瞧着主子心情大好，“主子好些时日未曾这般高兴过，要不，明日再来？”
她打的什么主意方沅能瞧不出来吗？
反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借我的名？我看是你看的入了迷，想明日再来吧。”
她的袖口还褶皱着呢，她看的正入迷时，总有人紧紧抓着她的衣袖，绕她分神。
苒芝理亏嘿嘿一笑。
“罢了，谁让我是个好主子。明日，你早些去定个桌子吧，我的腿都酸了。”
“得嘞~主子，回了客栈婢子给您捶捶腿。”
隔日一清早，苒芝瞧着主子出了门，也赶忙就要出门。
昨日那般多的人，今日定要早些，不然主子的腿又酸了。
“苒芝。”子真连忙叫住了就要下楼的人。
“子真，怎么了？”苒芝好奇的问。
子真略羞愧的拿出信件，“烦请你再帮我寄回氏州。”
苒芝接过揣进怀里，“小事一桩。”
“你，你这般早去哪里？”
苒芝嘿嘿一笑，“清音楼。”
“清音楼？乐馆？”
“是了。请的是韶园在此唱曲，当真是一绝。”
苒芝说的是眉飞色舞，她还在滔滔不绝的称赞，有的人，心已苦的揪起。
子真这才知道，昨夜主子心情大好的缘由。
苒芝饶是块木头也看出了子真的脸色不大好，“子真，你不舒服吗？”
子真摇摇头，“你早些去吧，别误了主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