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用的
仟晖领着人往主院走,边走边关怀道,“童医者,老奴瞧您神色似有不合。
可是这胎像有疑?您也知道,主子将您请来可见主母对这一胎有多么的重视了。
若是有个一差二错的,老奴可担不起这责啊。”
童医者叹了口气,“老妇与君夫是旧识,便说句实话。侍夫这胎怕是拖不到生产之日。”
“因何?”
“其实侍夫此番有孕便已是极为难得的,约莫是侍夫年轻身子强壮。
老妇观其脉象已隐有滑胎之兆。想来是侍夫平日多食了大凉之物。”
仟晖心里咯噔一下,“可有大碍?若是往后仔细将养着可能挽救?”
“这也是奇特之处,老妇虽脉出侍夫曾服用过大凉之物,但其药性却无法伤及根本,怕是胎孩自身孱弱也未可知。”
“有劳童医者,保一时是一时。此事还请您守口如瓶。”
“老妇明白,定不会再有她人知晓。”
仟晖一弯腰做了个稍等的姿势,“童医者,请稍候。”
随即走进屋内,“主子,童医者来给您请脉了。”
孟氏摇头,“不必费这个事儿,我的身子我自有数的。”
“人就在院内候着呢。”
“罢了,请进来吧。”
童医者细细把脉,“君夫身子并无大碍,不过肝火郁结,神伤在心肺。
待老妇开些散瘀良方便可。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君夫当不困于心才是。”
孟氏颔首,“有劳童医者了。仟晖。”
仟晖心领神会,已递上丰厚的银封。
“童医者,沅女尚有一侧夫已病了数日,请童医者劳驾去瞧瞧。”
“这是自然。”
仟晖领着童医者推开了东院西阁的门。
周漓神色恹恹的靠在床榻间,听见动静立刻转过头去却见仟晖带着人了,挣扎着就要起身。
仟晖上前一步,“少侧夫,这是童医者,君夫惦念您身子一直未好,特请医者给您号脉。”
“有劳仟公,有劳医者。”
童医者再次搭脉,眉头却是一刻也未曾松下,片刻才起身。
“少侧夫身子一直未曾精心将养,又因忧思过虑,夜不能寐,这才病来如山倒。
此虚症可得好生调养才是,否则子嗣难有。”
周漓身形一晃,意檀连忙扶住。
仟晖见状连忙道,“还请童医者开方子好些调养,药材名贵些也无妨。”
童医者写了满一页的方子,又嘱咐道,“此方可需仔细煎药,否则药效全无且伤身。”
意檀哆哆嗦嗦的接下药方,“一定遵医者方子煎药。”
仟晖这才领着人走了。
周漓登时瘫软在地,潸然泪下,“意檀,你说,我还有出头之日吗?”
“少侧夫一定有的。仟公能带医者来,君夫心里还记挂着您呢。”
他笑着流泪,“原本也许是,可如今却不见得了。不能有孕的侧室又有何用。”
“不会的,不会的。”
意檀紧紧抓着药方,“您瞧,还有这方子,奴一定仔细煎药,定能将您调理好的。”
周漓流着泪摸了摸意檀的脑袋,“傻意檀,你是未仔细瞧这药方啊。
你瞧,单是这一味马鹿茸得多少银子,你再瞧瞧这十年参,还有这干鲍,这海叁
哪一样是我能用得起的,君夫又怎会舍得予我用。”
意檀胡乱擦着泪,咬着牙,“奴去找小姐,小姐定不会不管您的。”
他苦笑着摇头喃喃道,“无用的,无用的。”
孟氏听了仟晖所言,眉头就没舒展过。“周氏的身子竟这般虚弱。”
仟晖为难的解释,“周家生活本就日渐薄微,周侧夫的爹久病缠身,据说银子都用在瞧病上了。”
孟氏叹了口气,“沅女如何了?还是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内吗?”
“是呢,谁也不见。”
“去将周氏身子有恙一事传去东院。周氏那边,方家银子还是有的,去吧。”
意檀看着仟晖送来的药和滋补品当即傻眼了。
仟晖笑着解释道,“少侧夫请安心,君夫说了,您只管调养好身子。早日为方家开枝散叶。”
周漓泪如泉涌,当即磕头行了大礼。
“多谢公爹,公爹大恩,儿侧周氏来生当牛做马报公爹大恩。”
仟晖连忙扶起人,“少侧夫此番受此磨难,君夫亦是心疼不已。
然院内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小姐莽撞任性,您受累了。”
“仟公此话儿侧受之有愧,儿侧周氏不能规劝妻主,实乃大错之过。”
“老奴此番前来还有一事,请少侧夫细细记下。”
周漓心中一凛,“仟公请说。”
“小姐近日为君夫罚少侧夫一事与君夫生了嫌隙,小姐想来探望少侧夫均被君夫拦住了。
父女间本无隔夜仇,奈何小人做局,小姐至今尚未认错,君夫也因此病着。”
周漓面有焦急,“公爹可有大碍?”
“已请医女瞧过,心病还须心药医。”
他明白了,“若儿侧能见到妻主,定然劝慰妻主。还请仟公放心。”
仟晖满意的走了。
意檀见仟公走远了才敢上前,“主子,仟公的意思是”
周漓强撑起精神,“意檀,替我梳妆。”
意檀轻梳着主子的秀发,“主子,奴觉着君夫人真好。”
君夫没有放弃主子,真的是好人。
周漓淡笑了一声,“是啊,公爹真好。”
意檀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难道不好吗?
周漓透过铜镜看着倒印出的隐隐绰绰身影,顿时落下泪。
“漓儿。”
周漓已扑向方沅,二人相拥。
意檀忍着泪悄悄退了下去。
“漓儿,你受苦了。终是我不好,累你如此。”
他抵住妻主的唇摇摇头,“漓儿不苦,此番确是漓儿有错在先。”
她摸了摸他瘦了一圈的脸颊。
“还不苦吗?我瞧你瘦了许多。可是缺衣少食?”
他的脸颊在妻主手掌里轻蹭,“未曾。只是漓儿心里惦念妻主,这才寝食难安。
公爹怜漓儿,已多次为漓儿请了医者,又送好些滋补品来。”
“这就好,如此我也能安心了。”
他轻轻靠在妻主怀里,“妻主,漓儿一直想问,您怎么了?
漓儿瞧你神色恍惚,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