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求我做主的
方沅回了院内，一个小身影突然穿过，吓了她一跳。
谁会在她院内跑跑闹闹？
沐浴的时候，她明白了，是子真。
从那日后，子真一直没出现。
怕是又躲起来了吧，也罢。
她的日子变得规律起来，白日里去染坊，晚间去主院请安。
雷打不动，冒着倾盆大雨也赶去请安。
湿了半边身子，心疼地孟氏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训斥。
结果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热，惊的孟氏守至放晓才回了屋。
这病说也奇怪，白日里好好的，一到夜间就起热。一连几日，也不见好。
方绵也舍得从温柔乡里出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苒芝和子真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又发了好大一通火，话里责怪下人没有尽心，话外谴责孟氏没照顾好。
孟氏一心记挂着沅女，尚未听出。
又从下人院里又调了好几个人过来伺候。
东院里，从没这么热闹过。
徐氏听着那边的动静心情颇好，“小小风寒竟虚弱到如此地步。怕是有什么隐疾。”
云雾一针一线地缝着婴孩鞋子，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笑。
徐氏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难道不是附和公爹的话说几句吗？
“若是这胎得女，婴孩的衣袜还需你亲自动手吗？拣好的让你挑。”
云雾停了下来，“公爹教训的是。”
徐氏不耐烦地赶了他出去。
云雾拿起绣筐退了出去，蔡瑾挺着尚不明显的肚子走了过来，虚行了一礼，就径直走进了屋里。
屋里很快有笑声传出来。
云雾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他是不讨喜的。
但愿，上天可怜他，赐他一麟女，不然，他怕是…
方沅的病一直没好，孟氏急的连已经退幕的医女都请了过来。
医者仔细地把脉，只是普通的风寒。
望闻问切之后，只说了一句，“小姐的风寒并无大碍，心肺郁结，心病还须心药医。”
孟氏闻言险些失了分寸，仟晖连忙将医女送走。
他守在床前，心里百般愧疚，“沅女，快好起来，爹爹，不逼你了。”
许是听见了这话，这人慢慢好了，只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孟氏忍着心疼，只将滋补品一股脑地送进厨房。
方沅看着一日一盅有些咂舌，她会不会补的流鼻血。
很快进了四月，眼瞅着离初六也没两日了。但是动静全无，不免有些奇怪。
日至初六，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了内院，仍是与往常一样。
“苒芝，今日没有什么人进来？”
苒芝不解，“小姐，今日有何人进来吗？”
她疑惑了，不是说好的初六迎侧夫的，难道改了日子？
只是眼看着一日一日的过去，一晃一个月都过去了。
也是毫无动静。
她想了想又问道，“我生病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
苒芝摇头说不知。
方沅没再问了，盛夏来了。
白日染坊，晚间陪着孟氏。
方绵也看不过去了，“沅女正值年少，无须日日去染坊，也与好友游玩一番才是。”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差直接指着沅女告诉她，老娘是让你出去花天酒地，去睡男子。
又看向孟氏，“沅女这般，你这做爹爹的也不规劝着，如今已十六，日日独自一人，行若苦僧。”
眼看着波及爹爹，方沅连忙解释，“娘，爹爹日日劝我，已经定下了周家的，就待好日子抬进门了。”
“不过是给周家脸面，许了侧夫之位，又不是嫡子，无需那般慎重，随便选个日子，女嗣最重要。”
“娘说的是，沅女记下了，爹爹也记下了。”
方绵恨铁不成钢地离开了。
孟氏心中微暖，知道维护他，没白疼她。
只是她那般抗拒怎的又突然提及了。
方沅见娘走了，也坦白问了，“爹爹不是与周家定好日子了吗？怎么快两个月了也没见人进门。”
孟氏怎么能实话相告，摸了摸她脑袋。
“从前爹爹逼你太甚了，如今想想，不重男色也并非坏事。”
这话太不真实了。
“爹爹，是不是我上次生病说什么胡话了？”
“没有，周家子爹爹还得细细观察，不能糊里糊涂地将人抬进来。”
“真的吗？”
她一点也不信。又看了眼仟晖。
可看也是白看，仟公的嘴可是出了名的紧。
“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回去安歇吧。”
方沅离开了。
仟晖想起小姐探究的眼神问道，“主子，小姐今日之言并非像是托词，您何不趁机提及？”
“我的孩女我自是清楚的，她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没答应。
我若再逼她，不知还会出多大乱子。
那几日已去掉了我半条命，再来一次，我也受不住了。
罢了，随她吧。哪日她遇上心悦之人定会巴巴跑来求我做主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日来的太快。
方沅这几日总觉得好像有人偷窥她，起初以为是错觉。
但是，连续几日了，怕不是错觉了吧。
招来苒芝，指了指身后那条巷子。
苒芝立刻明白了，悄悄下了马车，一跃而起，果然有个人。
立刻将人按住，凶神恶煞地质问，“你是谁？为何跟踪我们小姐！”
周漓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在有面纱遮挡，却是不敢轻易说话。
苒芝手上用力，周漓疼的直抽泣。
“怎么回事？”方沅走了过来，见人始终不来，拿住了？
周漓一听，顾不得许多，立刻出声，“方小姐…”
软糯香甜中带了丝颤音。
方沅觉得很耳熟，“你，你是周家郎？”
周漓点点头。
“苒芝，快松手。”
苒芝一听立刻松开了，退开三尺以外。
方沅连忙道歉，“对不起，周郎君。是我冒昧了。”
周漓摇摇头，面纱都印上泪痕了。
“当真无碍吗？”方沅看着越来越湿的面纱，不像是无碍的。
周漓忍着疼，“方小姐，我，我有话想说，不知…”
说着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过来。
方沅立刻懂了，“周郎君，这里人多眼杂，去摘香楼可好？”
周漓点点头，虽有不妥总好过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