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奴周漓
方沅指了指她后面狼藉一片,“你在这里…”
章潼大笑着搭上她的肩,“让你见笑了,贱内不知好歹。
惊到你了吧,今日我做东,我们好好叙叙。”
架不住她的热情,两人又重新坐进了雅间。
章潼替她斟酒,“快有两年没见了吧,听闻你远游了。是不是你庶妹又暗地使坏了。”
“这倒没有,只是突然想出去见见世面。”
章潼举了举杯,“也罢,不说这个了。”
方沅一饮而尽,眼里满是促狭。
“你如何?刚刚我可听见了,动静还挺大的。”
“未过门的夫君,性子倒是刚烈。”
她懂了。
“定是你想轻薄君子,君子不从。”
章潼略显不满。
“我们早已定了婚约,前年欲成婚,不曾想他那爹突然亡故,他非得守孝三年。”
“所以有人按耐不住,想提前采撷。”
章潼脸色划过一丝尴尬,“不说了,不说了。说说你吧,你至今尚未娶夫?”
“实不相瞒,暂时并无打算。”
“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总之,暂时不会娶夫。拖一时是一时。”
章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尽是怀疑,“你莫不是…”
方沅仰头又喝了一杯酒,“不提也罢。”
许是今晚兴致不高,几杯水酒竟让她醉的一塌糊涂。
子真忙了好半天才将人抬上了床,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看着这睡颜痴痴地笑了。
方沅是渴醒的,想要抬起胳膊,却发现手竟然被人牢牢抓着。
子真揉了揉眼睛,“小姐醒了?要喝茶吗?”
说完已经去桌边倒茶了。
她看着递过来的茶,有些怔,“你,一直守在这里?”
子真点点头,“君夫让奴守夜。”
“不用的,不需要守夜,你回去休息吧。”
子真咬着唇,低下了头。
小姐还是不要他。
默默地收了茶杯,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走了。
方沅睁着眼睛看向头顶。
守夜的意思,她如何不明白。
先不说她对他并无半点旖旎,再者,他比她还小,她要是下手岂不是禽兽。
孟氏掌管内院,一点点风吹草动如何不知。
听到这消息不由叹了口气,“这才几日?就赶了人出来。”
仟晖只得捡了好听地说,“小姐不重男色,以后定是有出息。”
“子真容貌平平,想要恩爱长久也是不易。”
仟晖讪讪一笑,确实如此。
孟氏也是不愿意的,“若不是她之前糊涂,我又怎会让她收了子真。那边安排好了吗?”
“是,约了午后。”
“你去告诉沅女一声,就说,午后我想让她陪我去铺子里逛一逛。”
方沅准备去染坊,仟晖来说明了来意。
“好,午后我陪爹爹去。”
“是。”
午饭后,孟氏久等不来,只好差人去请。
此刻方沅正聚精会神研究着刻版。
一见仟晖才想起了早间答应的事儿,连忙跟着仟晖回去了。
又被劝说着更衣沐浴了一番。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一直到进了铺子里。
爹爹和另一叔伯对视一笑,纷纷退了出去。
看着暗处站着一陌生男子,这才明了。
硬着头皮拱手道,“见过郎君。”
周漓从暗处上前走了两步,微微屈身,“见过小姐。”
青丝绾起,只钗了一支银钗,一张玉颜不施粉黛,双眸如春水,清波流盼。唇绛微张,嫣如丹果。
一袭梨花襦裙着身,勾勒出玲珑有致的娇躯,颇有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身后一声轻笑,方沅连忙回神,已然红了脸。连忙赔礼道,“是我冒昧了,请郎君见谅。”
周漓羞涩的半低着俏首,软语腻言的说,“无碍的。”
她只觉得声若黄莺,酥麻入骨。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周漓等了片刻,悄悄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她低下头了,不知在思考什么。
如此一来,倒显得他胆大了些。
又竖耳细细听了外面,交谈甚欢,当是,成了吧。
“还未请教郎君名讳?”
“奴周漓。”
方沅点点头,名字好听,人也好看。
比那些只知道穿红戴绿,涂脂抹粉的男子好看多了,这也是她不喜的原因之一。
纵然着裳戴钗,素净些更顺眼。
“在下方沅。”
周漓默默念了一遍,“可是‘沅有茞兮澧有兰’。”
方沅点头,不曾想他还念过书。
忽而两人同时想到一处,皆红了脸。
孟氏和冯氏掀开门帘进来了,瞧着这一幕,更是捂嘴偷笑。
“漓儿,这是方家主夫,还不快来见过。”
周漓向前一步,盈盈一拜,“见过主夫。”
孟氏满意地点点头,“好,生的这般花颜月貌只是这打扮太过素净,”
说着拔下头上的珠钗亲自替他插上。
冯氏笑的更欢了,“还不快谢过主夫。”
“谢过主夫。”
“沅女,这是城东翠玉坊周掌柜的夫君。”
“见过叔伯。”
冯氏连忙扶起,上下打量一番,恭维道“沅女好相貌,这是随孟哥了吧。”
孟氏笑的谦虚,“冯弟过誉了,女子家相貌好不好的无关紧要。”
冯氏一听立刻又换了花样地夸,“是是是,沅女不仅相貌出众,布庄的生意更是做的好。
我听妻主说了,虎母必有犬女啊。”
孟氏笑意更深,“她是家中嫡女,自是要担起这份责任的。”
冯氏又奉承几句,佯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出了离开。
孟氏也不挽留了,该谈的都差不多了,只剩下沅女了。
马车里,方沅一句话也没有,像是赌气一般。
孟氏笑道,“这上了马车就不理爹爹了?我刚刚可瞧见了,你对那周家的有意。”
她生气,非常生气。
“爹爹,你答应过我的,不逼我的,不往我房里塞人。
我这才回来几日,先是子真今儿又是这周漓,明日是不是就该娶夫了。后日岂不是要再纳侧夫了。”
孟氏难得的沉了脸,“爹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你可知方荞身边的夫侍又查出有孕了,那云雾,医女都说极有可能是个女胎。
你娘女嗣单薄,自然是希望你膝下孩女承欢。可你这,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