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萧寒靖迷糊间,隐约见到了一方坚毅的下颌,他似乎被人横空抱着……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后,一些记忆片段就接踵而至。
比如他强行掐住了白祁的脖子,差点勒死他……
又比如他又是突然中了邪,强行吻了白祁……
而后又是白祁死命推开他,往他头上砸花瓶的片段……
萧寒靖释然了一些。
当日的确是他行为发狂在先,才会导致对方无奈出手伤他的。
可他从小生活在宫中,波诡云谲见多了,要彻底放下对一个人的戒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萧寒靖不知几时醒得,意识还浑噩着。
手指却率先摸到了腰腹间的草药,温热地,淡淡的药香并不刺鼻,心下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还不算太厌恶。
“白祁。”
他出声叫住了白祁。
白祁转过背来,见他醒了,也并不热络。
萧寒靖停止了回忆,“本王饿了。”
“哦。”白祁隔得远,淡淡应了一声,紧接着就走出了这破旧的茅草屋。
这破旧的茅草屋也不知白祁在何处寻的,屋内的光线很暗,很显然,天快黑了。
人在清醒且不能走动的时候,就尤其难捱。萧寒靖好在身体底子还不错,流了那么多血,还不至于一直陷入昏睡中。
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起,萧寒靖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里可找不到什么吃的,附近找了点野果将就着果腹吧……”
白祁的态度不算好,将树叶盛着的野果递给了萧寒靖。
萧寒靖伸手接过,余光扫了一眼白祁胡乱披散的头发,脸颊灰扑扑的,衣衫灰败,与平日里的精致完全不沾边,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透亮……
萧寒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手中的野果不大,却被洗的一尘不染,泛着淡淡的光泽。
咬上一口,又涩又酸。
“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毫无意外的牵扯到了腰腹部的伤口,察觉到伤口有热流涌动,萧寒靖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血。
“别动!”
白祁喝止了他,声音却拔高了些。
又俯身检查对方的伤口,无意触碰到了周遭的肌肤,才惊觉有些烫。
下意识伸手探了他的额头。
烫得惊人。
“你发烧了?”
这人还真是铁打的身体,忍痛力一流,一声不吭,若不是他发现,还不知道可以忍耐多久,草药也该换了,都完全干了。
“发烧?”显然这个词让萧寒靖一怔。
“就是发高热!”白祁解释道,差点忘记语言加工了。
伤口估计有些感染,发烧是不可避免的,如今也没有药,只能物理降温。
伸手摸到了对方的衣领,察觉对方的身体一僵,白祁一把扯开了他的领口,露出结实皙白的胸膛来。
“你干什么?”
萧寒靖好看的眉一拧,声音哑得厉害。
抬手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心胸要敞着散热。才不会烧得更厉害!”
白祁斜觑他一眼,啥也不懂的古代人。
“好好躺着!”
白祁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搞定了一切回了屋,才发现萧寒靖又捱不住昏迷了。
白祁快速为他换了草药。
皙白如玉的肌肤因着发高热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光,又因着白祁用凉水给他擦拭降了温,周身忍不住轻微颤着,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
白祁加快手速,看了一眼外边愈暗的天色。
他要趁着天黑前找到可以盛水的物料,去溪水打点放在茅草屋中,以备不时之需……
夜凉如水。
尤其在这荒郊野外。
天空就显得尤为安静,时有时无的几颗繁星悬着,偶尔不明的地方传来些许声动。
白祁也懒得再动手弄吃食,将就着野果吃了两口,又在门口生了一堆火,才觉得舒坦了些。
方才在小溪边也简单清洗了一下,这时候白祁才觉得很疲累,躺在了草堆上,将就着睡下了!
翌日,白祁被清晨的鸟鸣声吵醒。
湿漉漉的空气异常湿冷,白祁果然听见了雨声。
身上的衣衫有些薄了,白祁忙将茅草屋的窗户缝隙合上后,才觉得周身回暖了些。
床榻上的人还熟睡着,白祁见他双眼阖闭着,眼窝微陷,乌青遮掩不住,嘴唇已经干裂的不成样子,才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热的,还不算太糟糕。
看来自身抵抗力过关。
虽然白祁很讨厌他,可这种情况下还是希望他不要拖累自己。
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水雾很大,雨啪嗒啪嗒的乱打在四处,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祁难得叹了口气。
今日怕是走不成了!
也不知侯府有没有派人来找他们,还有那些刺客……
白祁饥肠辘辘,尤其是昨儿没有怎么进食。
外面雨大路滑,也做不到野果了,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在茅草屋里面翻找……
“七哥,快,上来和我捉迷藏呀……”
精雕玉琢的孩童正兴高采烈的在假山上扬着臂,招手呼喊。
“太子殿下,快,快下来……”
萧寒靖心一紧,对方却似听不见,只顾咯咯的笑。
脚下一滑,当即化作优美的弧线从高处跌落下来!
萧寒靖忙不迭伸开双臂去接,却忘记了自己不过是十一岁的孩童,掉下的人瞬间从手臂上砸落……
“来人,给本宫重重的打!”
凌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上!
当即便有内监抬来了木凳,不由分说将萧寒靖架了上去,他的手臂疼痛难忍,那是为接太子时被砸伤的。
“皇后娘娘,请您饶了七皇子吧,他年纪还小,哪里经得住您这样打啊……”
哭喊声充斥在大殿。
“奴婢求您……”
“求您了……”
沉重的木板刻意深一下,浅一下得落下。
萧寒靖咬着牙忍着,口鼻间很快充斥了血腥味……
眼前的事物愈来愈模糊,直至有人覆在了他的身后,击打声麻木地还在继续,他的脸颊只剩下一片黏湿冰凉,渐渐滑落至胸口……
“靖儿乖,不痛,马上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