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泫然落泪
“人呢?!”葛晓旭冲着电话那头吼了一声,“他是不是在你那儿?”
“这哥我是真没看到他啊。”邢飞很少见他发这么大脾气,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可能有事儿出去了?”
“放你妈的屁。”葛晓旭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你联系上他没?”
“没啊。”邢飞有些无奈,“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操。”葛晓旭一拳砸在了墙上,“把章久叫过来,出去找人。”
邢飞愣了一下:“什么事这么严重?”
“我不知道。”葛晓旭面无表情地看着墙上的血迹,感觉内心的焦灼即将燎原,“我他妈让你去就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挂断电话后葛晓旭又在原地转了几圈,再次拨通安霖的电话,而那头传来的仍是冰冷的电子提示音:“sorry,thesubscril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
“妈的。”葛晓旭扬手就想把电话砸了,但抬起的手最后还是慢慢落了回去,最后紧紧握成了拳。
安霖绝对不会无故消失。这一点他很清楚,哪怕是要走,也至少会给他发条消息。
但现在人找不到了,而且房子内的东西都还算得上井井有条,被子叠的也很整齐。说明安霖自打昨晚就没有回来睡过。又或者曾经回来过,但现在不知为何消失了。
葛晓旭内心自然有猜测,但他不敢轻易下判断。只是一次次神经质般地在屋内来回走着,完全没注意到手上裂开的伤口正在往下淌着血。
他踩着血迹渡步到门口,余光突然瞄到了就在大门旁边的墙上似乎有些异状。
葛晓旭一愣,迅速往墙面前一凑:果然,原本平整光滑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坑,几道裂开的缝,用手抹一下还能看到墙灰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为砸出来的。
“”葛晓旭收回手的时候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在发抖,往兜里掏电话的时候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还是狠狠咬住了下嘴唇,借疼痛才挽回了片刻清醒,抬手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那边的提示音响了很久,等到终于有人接起来的时候葛晓旭深吸了好几口气,但语调仍是艰涩而沙哑:“喂?”
“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不耐烦,“老子忙着呢。”
“他是不是在你那儿?”葛晓旭低声说。
“什么?”
“我说,他是不是在你那。”葛晓旭又重复了一遍。
“他?他是谁啊?”电话那头的人在笑,“是人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葛晓旭放低了姿态,近乎央求地道:“告诉我他在哪儿。”
“啊~我知道了,是你喜欢的那个小男友吧。”那人又笑了几声,“你找他?”
“把他还给我。”葛晓旭咳嗽了几声,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行吗?”
“那可不行啊。”那人漫不经心地说,“他现在可是同叔的狗,哪是你说牵就能牵走的?”
“”葛晓旭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神一闪而过的恨意,“给我个地址,我过去找他。”
“你报警怎么办?”那人说道,“而且同叔现在心情不太好,你现在过来可能是找死哦。”
“地址。”葛晓旭竭力隐忍着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我要是报警,你们大可以杀了我。”
“你以为你的命值多少钱?”那人笑了几声,语调却是一转,变的无奈而甜蜜,甚至还带了一点宠溺:“好啦好啦,你要过来就过来嘛,我又没拦着你。”
“我现在过去。”葛晓旭咳嗽了几声站起来,沉默了一会有些艰涩地道:“他还没死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那人啧啧几声,“同叔信佛你不知道吗?平时他可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会杀狗呢?”
葛晓旭没再说话,随意应付几声就挂断了电话,随后重新蹲下来用手抱住了脑袋,感觉心里某个地方正在加速崩塌。
安霖你千万不能有事。
“喂,你没事吧?”临七把一桶冰水浇到了安霖的脑袋上,“死了没?没死吱个声。”
“咳咳”安霖猛地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仿佛是要被喉管里堆积的淤血全部咳出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啧。”临七嫌弃地皱了皱眉,往他身上踢了一脚,“脏死了。”
安霖本就不堪重负的躯体被他这一踹,险些没被踢得肝脏破裂,拧着眉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哼了一声。
“死什么死?就是老子死了他也不会死!”廖大齐啃着肉串儿走了过来,一边把油腻腻的手往裤子上蹭一边说:“这小子就他妈是老鼠精转世,刘翔都他妈没他能跑啊!你说是不是?”
“你也离我远点儿。”临七同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这么臭。”
“老子肩上被捅了一刀你没看见啊?还洗个屁的澡。”廖大齐啃完了肉,随手把签子一扔,很不爽地道:“姓临的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儿上,说话和他妈谁拽呢?”
“得。”临七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不说了,行了吧?”
“哼。”廖大齐瞪了他一眼,视线转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安霖--之前给他脖子上链子的时候就挣扎得很厉害,被狠狠打了一顿后才算老实了点,不过后来恢复了点力气又开始在原地挣扎把铁链弄得哗哗响。最后还是同叔下了命令把他手脚都打断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不过哪怕是浑身都动不了了,那双眼睛,那双带着深不见底仇恨的眼睛还是让他看了觉得心里发毛。
“这死小子。”廖大齐走过去往他脑袋上踩了一脚,“干脆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吧,反正最后也是要死的,省得老子看了心里磕碜。”
“没同叔的同意你敢乱动手?”临七斜了他一眼。
“切。”廖大齐悻悻收回脚,看着安霖那张惨白的脸,忽然恶趣味涌上心头:“喂,他是不是一直没吃过东西?”
“你想干嘛?”临七挑了挑眉。
廖大齐没说话,转身往袋子里捏了根肉串,随后蹲在安霖面前往他鼻子跟前晃了晃:“饿了吧?来一口?”
安霖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两秒那串撒着孜然辣椒烤得喷香的肉串儿,半响才虚弱地开口:“恶心滚开。”
“恶心?”廖大齐哈哈笑了几声,自顾自拿起来自己吃了,边嚼边说道:“这可是你死之前能吃到的最好的东西了,个狗屁玩意儿还不知道珍惜,呸。”
安霖没说话,艰难地在原地喘息。同时却感觉肺部像是被开了一个洞,不管怎么喘气都还是阵阵缺氧,配合着浑身上下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但同叔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了他可能会晕,早就在动手前让人给他注射了不知名的药剂,让他无论要忍受多么强烈的痛苦也还是时刻保持清醒。
简直比死还难受。
与此同时只要他一挣扎,脖子上的铁链就会哗哗作响,时刻提醒他安霖只不过是这群人手里的一条狗。
一条受伤的狗,一条在喘气儿的狗,一条就算被人打死了也无人问津的狗。
他是狗。
安霖想着,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牵扯到裂开的嘴角,鲜血一并流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妈的,你笑什么?”廖大齐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恼怒地伸手拽住了他脖子上的铁链,“闭嘴!你脑子被打傻了?”
“哈咳咳咳咳!”安霖的喉管一下子被铁链勒住,硬生生把笑声给逼了回去。他神情痛苦地抓着脖子上圈着的铁环,企图从不断收紧的力道中挣扎出一些可供呼吸的氧气来--
“行了!一会你真把他勒死了看你怎么交代。”临七呵斥一声,廖大齐这才悻悻地松开了手,黑着脸看着安霖脖子上道道被勒出来的可怕伤痕。半响才突然扬起了手,把手里还捏着的铁签子狠狠插进了安霖右手手背上的伤口里。
安霖顿时惨叫了一声,声音听得在一边的临七心里都忍不住一惊。
“让你笑啊。”廖大齐伸手掐着安霖的下巴,笑得十分残忍,“怎么不笑了?”
安霖没吭声,冷汗簌簌而下。原本被同叔用刀扎穿的伤口就没经过处理,这会儿过了一晚上和一个白天的发酵伤口差不多已经开始流脓了,气味难闻不说,那种蚀骨的疼痛换做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忍受。
“放手。”安霖艰难地喘了一口气。
“好啊。”廖大齐下一秒就把铁签拔了出来,但还没等安霖疼得倒抽一口气,他就再次把铁签狠狠插了回去。随后还用力在伤口里翻搅,把那些好不容易凝结的血痂重新搅碎,流出血脓混合的恶臭液体来。
“差不多得了吧。”临七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你真会把他玩死的。”
“反正都会死的,也不缺这一下。”廖大齐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手下仍然没停。
临七看了他一眼,正想再说些什么,兜里的手机却突然震了震。掏出来看了一眼后他拽住了廖大齐的胳膊,沉声道:“先别玩了,同叔叫你过去。”
“知道了。”廖大齐终于停了手,十分满意地看着经他之手后变得更加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伤口,把血迹斑斑的铁签一扔,“叔叫我过去干什么?”
“不知道。”临七耸了耸肩,“你先去找他,我去接客人。”
“客人?”廖大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谁要来?”
“我的小狗。”临七勾了勾嘴角。
“安霖。”
安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耳朵眼睛都像是塞了棉花般听不清也看不清,但恍惚间仿佛是听见有人在叫他。
“安霖!”
下一秒他才终于清醒过来,能听见声音,眼睛也能看见了。不仅如此,他还非常欣慰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他面前一闪而过,随后轻轻把他搂在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葛晓旭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崩溃了,只感觉他浑身上下就没剩一块好皮,甚至伸手抱他的时候往他背上一摸就知道有好几根骨头已经断了。一眨眼就有滚烫的泪水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胸口的疼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对不起是哥没保护好你不要怕,我会带你走的。”
安霖安静地趴在他怀里,很久之后才伸出另一只还算完好但断折了的手掌往他背上轻轻摸了摸,“不要哭”
葛晓旭抱着他崩溃地哭了很久,直到临七不满地咳嗽了一声才终于回过神,“乖,别哭了,再哭我就心疼了。”
“”葛晓旭轻轻松开了安霖才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踉跄着跑到临七面前,砰的一声跪下就给他磕了个头,声音凄厉而嘶哑:“七爷七爷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放过他吧钱的问题我来解决!我来解决行吗!让我带他走求求你了,让他带他走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钱?”临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轻笑了,“你有钱么?你要是有钱,哪里会正眼看我一眼?”
葛晓旭浑身都在发抖,但仍是久久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嘴里反复喃喃的不是“求你”就是“带他走”。
“别这样。”临七冰凉的手阻止了他又一次磕头,“他的命不是我说了算的,你就是是把脑袋磕破了也没有用。”
“那怎么办?”葛晓旭伸手死死拽着他,像是已经失了神志,“七爷,就当我求你”
“这样吧。”临七突然捏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一只手轻轻覆盖上了某个位置,随后另一只手充满暗示地在他后脑勺上按了按,“只要你伺候舒服了,我就上同叔那替他说几句好话。”
“好好。”葛晓旭抬起头,眸子里已经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片混沌。他已经听不见安霖在他身后撕心裂肺地大喊着什么,缓缓用嘴拉下了面前的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