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附中
姜妤婳到了附中校门口，被门口的保安大叔拦住了去路。
她站在门栏外往学校里望了眼，熙熙攘攘地学生从里面出来。
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加油鼓励的手牌，写着赫喇喇的“九中加油”“附中最棒”。
应该都是看完篮球赛出来的人。
那说明比赛都已经结束了。
那程进呢？
他还在吗？
姜妤婳转而看向站在门口的保安大叔，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祈求道：“保安叔叔，就让我进去吧，我朋友是在里面打篮球，他在等我。”
附中里面的学生大多数家庭都是资本家，有钱人，所以学校的管理应家长们的要求，务必保证学生的安全。
保安大叔瞥了眼出来的学生，抬手指了指出来的那些人，“小姑娘，你看看人都出来了，篮球比赛已经结束了，现在不让进，要是你早一点来，说不定还能放你进去。”
她也想早一点来。
可是就是这么错过了。
姜妤婳不依不饶，双手合十在胸前，“拜托了，叔叔，我就进去一小会儿，很快就出来。”
保安大叔也是拿着工资做事的人，外校人是不让进的，今天篮球赛也是学校要求通行一次，可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
保安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摆摆手，“规定就是规定呐，小姑娘，就别为难我了。”
见保安坚持。
姜妤婳有些失望，转身就往外走。
正巧旁边有结伴的学生经过，瞅见她，小声和旁边人谈论。
女生a：“保安怎么不让她进去？”
闻言，姜妤婳脚步一顿，眉头微蹙了下。
女生b：“应该不是附中的吧，哎呀，管那么多，走走走，买奶茶去。”
女生a显然是属于话痨那种，“这才四月中旬，她就穿短裙短袖，不冷啊。”
女生b扫了眼姜妤婳，“哎呀，人家腿长一米八，还细还白。现在男生不都喜欢大长腿嘛。”
这虽然是四月份的天，但是早上起来，姜妤婳看天气还不错，就穿了黑色短袖和白色的百褶裙。
她没觉得冷。
只是现在她唯一想的是怎么进去。
女生a跟个心有明镜的人似的，“她该不会是来看程进比赛的吧。”
女生b也很同意，“极大可能，程进人长得帅，家里有钱，那个女生不喜欢呀，幸亏我们当时机智，从侧门进。”
侧门？！
听到这句话，姜妤婳稍稍抬头看向那两个女生，如鸦羽般的睫毛微动，微卷的长发随风拂动，双眸呈琥珀色，泛着清亮的莹光。
两女生没想到她会突然抬起头，背后说人闲话的尴尬尽写在脸上。
蓦地，姜妤婳唇角微微扬起好看的弧度。
她们都被她惊艳的容貌和那勾人的笑所震惊。
“她，她也太好看了吧。”
姜妤婳突然很感谢这两个女生的“八卦大嘴巴”。
脚步一转，径自地往后门走。
后面这边算是比较隐蔽的，很少有人会走这边，这边也没有什么小吃摊。学生们不走很正常。
不过也有保安看着。
附中的后门通常是住在学校旁边小区的老师走的。
姜妤婳走到拐角就碰见保安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盹儿。
吓了她一跳。
她抚了抚胸口，深吸一口气，好险亏的刚才没有直接过去。
趁保安没醒，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学校。
走到拐角的位置，回头望了眼，保安没醒，赶紧撒腿就往体育馆的方向跑。
“哎哟——”
“啊——”
可没个注意，正好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人。
两人同时跌倒在地上。
“嘶——”
姜妤婳下意识用手撑着带细碎小石子的地面，磨擦了下，感到手掌心一股钻心的疼。
右耳嗡得一声，她连忙捂住缓了好一会儿。
肯定擦破了。
另外一个被撞倒的人已经被同伴给扶了起来。
余姿真觉得自己今天水逆了。
告白当众被拒，面子挂不住。
走在路上还被个没长眼的人给撞了。
她爸爸刚给买的新裙子被蹭脏了。
火气上头。
“你怎么走路不长眼！”
“对不起。”
姜妤婳下意识就说了句，然后忍着痛，撑起身，站稳，抬头刚想说对不起，结果见到眼前人的时候忽然刚想到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音节。
余姿
余万良的女儿，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前世，也是余万良为了让她女儿能够重现光明，所以才千般万般对她好。
可最后还是狠心地挖了她的眼睛。
现在，余姿的眼睛还能看见。
而余姿也愣在了原地。
那双眼睛澄澈明净，纯洁无暇。
撞到她的人是姜妤婳，他爸爸告诉过她，也见过照片。
她第一眼在照片上见到同父异母的那个比她大两个月的姐姐的时候，真得被她惊艳到了。
不过向来趾高气昂、高傲的她，对她这个“姐姐”是不屑一顾。
姜妤婳转身就要走。
可被蒋琳琳拉住了，她是余姿的朋友。
她们是附中的人。
蒋琳琳叉着腰，指着她的鼻子，颐指气使，“喂，你撞到人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姜妤婳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余姿，冷声问：“你想怎么样？要撞回来么？”
蒋琳琳被她的眼神给震慑住了，拉住她手腕的手立马就松开。
“随便赔个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就行。”蒋琳琳壮着胆。
姜妤婳嗤笑一声，“行啊，我先帮她打个120。”
余姿拉住蒋琳琳的隔壁，把她扯到一边，自己上前面对姜妤婳。
“琳琳，没必要跟这种人说太多。”
闻言，姜妤婳简直就好笑，“我是哪种人，余姿，嗯？”
余姿也没感到惊讶，她认识自己，盯着姜妤婳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穷人。”
姜妤婳轻笑道：“是啊，哪儿比得上你余家小姐哦，命好。”
引以为傲的余姿，更加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嗯，所以你这辈子都别妄想来余家。”
姜妤婳冷哼一声，“求之不得。”
说着转身潇洒离去，不管余万良怎么来求她哄她，她都不会回去余家送死：
她离开后。
蒋琳琳问道：“姿姿，你认识她？”
余姿嗯了声，“不过没什么交集。”
“她眼睛真漂亮啊。”蒋琳琳感叹道。
她没注意到余姿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收紧，眼神变得可怕。
-
姜妤婳气喘吁吁地小跑到体育馆，结果诺大的馆里空无一人。
她大喊了声：“程进！”
除了回音之外，没有得到回应。
篮球赛结束了。
估计程进他也离开了。
他会不会很生气。
前世的记忆忽然重现。
她高考完第二天，程进正好在b大有一场和a大的篮球比赛。
之前她答应考完试就会去的。
结果因为余万良那天突然要带她去看眼科医生。
她也没怀疑，加上眼睛确实因为长期疲劳学习用眼过度。
想着倒时候检查完就去b大找程进。
篮球赛是在下午。
可是姜妤婳检查完，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了。
余万良对她撒了谎，说是自己高三学习太累了。
她给程进打了好多个电话，他都关机。
她偷偷跑去b大找他，认识他的人告诉她，程进被老师安排暑假去药物研究所见习。
整个暑假，她都没能见到他。
他肯定是生气了。
再后来，就再也没有见不到他了。
越想姜妤婳越觉得这次程进肯定也生气了。
她很懊恼，自己竟然把篮球比赛忘记了。
“程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没来看你比赛，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姜妤婳环顾周围，最后目光直直地落在那电子板上的记分牌。
【66:34】
九中vs附中。
他赢了，他肯定很开心。
可是她每次每次都错过了他引以为傲的篮球比赛。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老天爷似乎一直在跟她开玩笑，想法设法地要让她再次经历前世所承受的痛苦磨难一样。
她不想。
永远都不想失去他。
可是她的确是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
姜妤婳眼眶湿润，心里一阵酸涩涌上。
所有的力气都被掏空似的，她颓然地跌坐在身后的第一排的椅子上，泪眼婆娑，抽噎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了好多事情。
她哭噎着把头埋在臂弯里，脸色惨白。
前世的记忆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刚刚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现实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
泪水如同没有拧紧阀门的水管，控制不住，一直都在涌出来。
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她放肆地大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神明要让她重生，让她还要经历这些前世所经历过的事情。
就在她遇到余姿的时候，就知道离余万良想挖她眼睛已经不远了。
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是被亲人所害死。
不想再一次失去他了，她想让他开心，顺遂平安地过完这一辈子。
就算她未来不能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难过的情绪忽然就被无限放大。
突然就很迷茫，她已经怀疑神明让她重生的意义，她醒来的时候，发誓不能白白地再活一次，而是要把上一世留下的遗憾和后悔全都填上。
所以她是不是不应该再一次招惹程进，这样他就永远不会认识她，这样他就不会出事，甚至丢了性命。
脸颊上的两道泪痕很明显。
直到姜妤婳哭累了，变成了小声的打着哭嗝抽泣着，抬手在脸颊上抹了两下。
刚想起身，突然一双黑白色球鞋映入眼帘。
她慢慢地抬起头，泪眼婆娑。
眼前的人是程进，身上还穿着黑色球服，篮球被他夹在手臂和身侧间，她余光瞥见了他左手腕上戴着她的那个白色发圈。
视线往上。
右耳上戴着的银色耳钉借着体育馆里的灯光，闪耀着清冷的光芒。
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勾人心的桃花眼，薄薄的嘴唇绷得很直。
姜妤婳愣了，眼眶还红着，很诧异地讷讷喊了声：“阿进？”
“嗯，我在。”程进应了声。
他还在。
他没走吗？！
程进见姜妤婳微微仰着头盯着他，忽而别开眼笑了下，很快转过来，弓着背，微微颔首弯着腰，凑近她，盯着她那双泪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嘴角勾着，语气带着几分痞气的腔调。
“这才几天没见，就不认识孩儿他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