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分球
“我，我以为你走了。”
再见到他，一阵酸涩霎时间灌满了她的心里，刚缓和好的情绪，再度崩溃了。
滚烫的泪水从姜妤婳的脸颊滑落，最后砸在了程进的指腹上，狠狠地戳住了他的心脏最深处。
“我不是，不是，故意不来看你比赛的，程进，我下午陪妈妈去”
她哭噎着，抽泣着，打着哭嗝，肩膀轻颤着。
她话还没说话，整个人都被他包裹在温暖的怀抱里。
一时之间忘了作出反应，止住了哭声。
姜妤婳讷讷地靠在程进的身上，一股男生散发出的荷尔蒙的气息，还有刚打完篮球的汗味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咚咚咚。
时间仿佛戛然而止似的。
安静地让她能感受到他心脏在狂烈地跳动。
程进下巴抵在姜妤婳的头顶，轻轻吻了下她的头发，慢慢地拍着她的背，“我不是说过等你吗，怎么能一个人就先走了，万一你找不到我，怎么办，嗯？”
原来他在等她。
没有像前世那样，她连个电话都打不通。
她很开心。
姜妤婳很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深吸了口气，缓了过来，翁声翁气，嘟着嘴，“凉拌。”
程进愣了下，没想到她还能跟他开玩笑。
握着她的肩膀，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发现她正低眼笑着。
他也跟着她笑了，伸手刚要揪起姜妤婳的脸颊上的肉，忽得他又不想，用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抹去她眼睛挂着的泪水。
“不伤心了？”程进问。
姜妤婳摇摇头。
她伤心，很难过。
不过是因为自己的错，很愧疚。
没有看见他赢的篮球比赛，很遗憾。
“嗯，还伤心啊。”
程进拖着尾音，站起身，走到篮球场上，捡起地上的篮球，回头挑眉看着姜妤婳，唇角勾起。
姜妤婳不解，蓦地站起来，“你要干嘛？”
程进没说，站在三分线外，直接拿着篮球，抬手一扬。
“哐当——”
篮球就好像装了定位器似的，直直地穿入了篮筐，掉下来，在地板上弹跳了几下，滚到了一边。
三分球，稳稳当当。
姜妤婳愣在了原地。
程进再次回头，眉梢上扬，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唇边挨了下，再放到了左手腕上的白色发圈上，挑眉，语气有些低哑。
“姜妤婳，看见了吗？”
她啊了声，恍然明白，原来他是要投球给她看。
少年慢慢地朝她走来，带着一身属于自己特有的光芒。
“看见了。”姜妤婳笑着。
阿进，我看见了，看见你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就知道我再活一次的意义，依然是你。
程进站在她面前，指了指她斜后面的第三排第九个位置的方向，“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说你是位置在第三排第九个吗？”
“嗯？”姜妤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位置没有人坐吗？”
程进笑了，“他们不敢坐。”
“啊？！”
她有些惊讶，从座位的缝隙中走到了那个位置，她怔住了。
那个给她留的位置上面，搭着一件蓝白色校服，还有放了盒大白兔奶糖和一个psp。
校服的胸牌很明显地露出来。
是程进的校服。
这么一想，怪不得他说没人敢坐。
就像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大佬的位置坐不得一样。
她拿起那盒大白兔奶糖，扬了扬，没有了刚才的悲伤情绪，剩下的只有甜，“这个，是给我的吗？”
“昂，怕你看比赛的时候无聊。”
女生嘛，很少有喜欢篮球。
他做了两手准备，万一无聊了还能吃吃东西，打打游戏。
姜妤婳笑了笑，又拿起psp，还不知道怎么玩儿，平常看李明文和许康宁玩儿过。
她低着头弄着。
他站在底下，姜妤婳站在第三排。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露出的瓷白的双腿上。
妈的，他才发现她穿的裙子有点儿短啊。
不爽。
程进充分发挥了腿长的优势，两步跨了过去，飞快拿起搭在位置上的校服，学着上次姜妤婳在后巷给他把校服系在腰上的模样。
“这次几月份，就学人家穿裙子，感冒了，传染给别人怎么办？”
只能传染给他。
姜妤婳：“我看天气挺好的啊。”
程进系好了校服，打量了眼，很满意地点点头。
看见姜妤婳手上的psp都还没开机。
伸手拿过，没轻没重。
“嘶——”
姜妤婳手上刚才遇到余姿弄到的伤口被刮了下。
程进注意到，把psp直接扔在一边，抓起她的右手。
手掌心里被摩擦起了皮，伤口周围泛着红，血已经凝固了。
就在刚刚碰到的那一下，又开始冒着血丝。
程进漆黑的眼眸沉了沉，语气有些冷，“怎么弄的？”
她赶紧抽回了手，笑道，“不小心碰到了。”
她不想告诉程进是碰到了余姿。
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更不想在沾惹上余家人，不会让前世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她的身上。
刚才她就应该先处理，程进就不会发现了。
程进带着她去附中的校医院消毒处理。
其实也不严重，就是擦了下，过两天就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附中。
现在五点多了，晚霞笼罩着整个天空，街道上上下班来来往往的人还挺多。
学校外的小摊贩都纷纷叫卖着。
姜妤婳走在程进的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咕咕咕——”
她肚子很尴尬地叫了下。
饿了。
忽然走在前面的人停下来脚步。
姜妤婳赶紧走上前，站在他旁边，“怎么了？”
“饿了，吃饭去。”程进言简意赅地几个字，是个陈述句。
脚步一转，朝着吃饭的方向走去。
琳琅满目的商家店铺小吃。
看的姜妤婳眼花缭乱，她瞥了眼程进，闲闲的模样，低着头玩着手机，没觉得他想吃饭。
不是他说饿了吗？
这边都是美食餐馆，门外有服务员在招揽顾客。
“美女，来吃饭吗？我们家的菜是正宗的川菜。”
“帅哥，吃晚饭吗？我们家什么烧烤火锅啊，炒菜啊都有。”
程进压根儿就不搭理人家，姜妤婳每次都带着笑，摆摆手拒绝。
两人掠过一家又一家。
走到快要尽头的时候。
姜妤婳看到了一家中餐馆，里面的人还挺多的，应该还不错。
她上前把他的手机一把夺过，板着脸，“你不说饿了吗，你到底要吃什么啊？我们都走到头了。”
程进抬眼，目光定在她板着的脸上，勾着唇，“你决定。”
言下之意就是，姜妤婳说吃什么就去吃什么。
“好，”姜妤婳指了指斜前方的中餐馆，“我们就吃这个。”
“嗯。”程进看了眼，抬脚就往那边走。
两人刚走进去，就有热情的服务员来招呼他们坐在了空位置上。
姜妤婳拿起桌上的菜单翻看着。
这时，程进手指在她面前的桌上点了两下，摊开手，“手机给我啊。”
姜妤婳想起来自己没给他手机。
刚递给他，正好手机屏幕亮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看的。
正好瞥见了。
是汪景杰给他发的消息，还是紧接着两条。
【阿进，我们已经到你公寓了，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搞快点儿啊！】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些个娘们儿唧唧的东西了，针线包？！我的进，你玩物丧志了。】
针线包？！
程进拿过手机，摁关了屏幕，气定神闲的模样，转过菜单，手里转着笔，抬眼看了下姜妤婳，淡淡地问：“吃什么？”
姜妤婳不挑食，“都行。”
她看见他随意在菜单上勾了几个，递给服务员。
等到菜都上来了。
姜妤婳发现都是自己平常爱吃的。
糖醋排骨，粉蒸肉，酸菜鱼，醋溜白菜。
菜摆满了一桌子。
最后还上了麻辣小龙虾。
程进戴上手套抓起个小龙虾就开始剥壳。
姜妤婳见到，眉头一皱，看了眼小龙虾，“你海鲜过敏，不能吃。”
“谁说我要吃，”程进剥完了小龙虾直接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里，抓起另外一个，继续剥着，“给你剥的。”
姜妤婳愣了愣，“谢谢。”
吃了有一会儿。
全程基本是都是姜妤婳在吃，程进偶尔吃两口，就靠在椅背上埋头玩手机。
小龙虾有点儿辣，姜妤婳喝了好几口水，脸都辣红了。
但是味道还不错。
程进瞥见，微蹙着眉，拿过旁边的水壶往她杯子里倒满了水，“下次不能给你点小龙虾了。”
她又端起杯子喝了好几口，缓了会儿，舒了口气。
姜妤婳轻哼了声，在他面前，她能肆无忌惮，“不给点，自己点。”
程进怕了她了，“好好好，点点点。”
姜妤婳扑哧一声笑了。
那个笑容，甜到了程进心里。
吃晚饭，程进就送姜妤婳回家。
今天他没开车来，打了电话让汪景杰开车过来接他。
他才不要坐公交车，下班高峰期，挤得很。
两人在附近的公交站台坐着等着。
这时，姜妤婳手机响了，她今天挎了个小包包。
看了眼是自己妈妈打来的电话，她走到一边接起。
“喂，妈妈。”
“我和同学在外面吃了饭了。”
“嗯，知道了。”
姜妤婳打完电话转过头，发现程进在看她。
她笑着走过去，把散落在脸颊的头发别在耳后，“我吃完饭没擦嘴？”
她长相其实不是那种乖乖女的可爱模样，个子高，偶尔一笑就迷倒众生。
程进歪着头看她，故意捉弄她，“没呢。”
姜妤婳不信，“骗人。”
想到刚才打电话，她妈妈说已经跟隔壁陈阿姨说周天晚上给楠楠补课了。
“之前不是说要给你补课吗？明天晚上七点行不行？补两个小时。”
姜妤婳记得自己的给他发过消息。
“行啊，”程进爽快地答应，立马抛出个问题，挑着眉，“去哪儿补？”
“容我想想啊。”
姜妤婳思考了下，想着到时候楠楠可以先提前两个小时帮他补，程进可以后面两个小时。
晚上可以在周围找个咖啡厅帮他补。
还没等她说。
就听见程进的脸突然凑过来，四目相对，“不用那么麻烦，去你家补就行，不用特意照顾我的情绪，我真不介意。”
姜妤婳惊讶地瞪大眼睛：“”
可是她不行啊。
程进喜欢摸她的右耳垂，软软的，低笑了声，温柔说：“不介意你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