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难言
元旦晚会举行在月底这天，结束后便放假。
天气寒冷愈加，学校放松了对校服的管理，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挤在楼梯间。
比起没有好位置，缇江续和徐阳成都讨厌这样被人挤来挤去的感觉，便坐在教室等着人群疏散。
缇江续穿了件黑色长袄，头埋在围巾里，还带了顶毛绒帽整个人被包裹得死死的，站在讲台上拿着支粉笔画画。
徐阳成身子靠在后桌，慵懒地看着黑板被一小团一小团的画慢慢填满，“这么无聊啊？”
“好看就得了。”缇江续收笔，把粉笔丢向了徐阳成，准心不行并没丢中。
缇江续往后推了几步，拿着手机拍了一张，欣赏了片刻又尽数擦掉，“应该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出发吧。”
阵阵冷风吹来，徐阳成手插在兜里，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龄的男生都不怕冷，他只穿了件高领毛衣外套着的大衣也比较单薄，脖子一块被风吹得有些泛红。
缇江续摘下围巾，披在了徐阳成的脖子上，“最后一天还想发个烧？”
徐阳成顿下步子，看着缇江续伸手给自己整理围巾，微踮着脚，将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笑盈盈地说:“不得不说，徐同学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围巾上有淡淡的香味，徐阳成很顺口地问:“缇江续，你喷香水了？”
“你觉得概率多大？”缇江续后退了步打量片刻便继续往汇报厅走。
徐阳成学着缇江续把头埋在围巾里，那股香变得浓厚了些但并不刺鼻，很舒服的一种香味。
报告厅里的黄金座位都坐上了人，只剩下一些前排中央和两边缘的位置。
缇江续和徐阳成自然不会选择那耳朵要被炸掉的前排，便选在了边缘。这个角度的舞台还被红幕布遮挡了小部分。
报告厅的灯光还没暗淡，很多人都坐在位置上玩着手机，缇江续和徐阳成也点进了游戏。
游戏开始点得太顺手，忘记选择双人。匹配了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刚进来就发现了他俩的名字开麦问:“二、三号是情侣嘛？”
紧接着四号也开麦:“这游戏情侣还挺少见的诶！”
喧闹下这声音并不突出，要不是徐阳成戴了蓝牙根本就听不见。
片刻飞机起飞，缇江续看到左侧弹出了一条队友消息[只秀操作不说话:对]
“什么对啊？”缇江续肩膀碰了碰徐阳成。
缇江续虽然玩了这么久，可对听脚步声什么的一窍不通，玩这游戏有没有声音对她一个概念。
徐阳成点了跳伞，笑着回答:“队友问你是不是很菜，才叫这名的。”
缇江续片刻也在聊天框输入了[是]
一号:“倒也不必说两次。”
徐阳成笑得灿烂，缇江续滑动着屏幕上的风景，听见了笑声扭头看着徐阳成，“说我菜，也没必要这么开心吧。”
“一号说话挺有趣的。”徐阳成笑着回复。
缇江续摘掉了徐阳成的蓝牙，戴在了自己耳朵上，“那我也要听，我也要开心一下。”
缇江续和徐阳成几乎全程是黏在一起的，四号开局没多久就倒了，游戏进行到了还剩三十个人，一号便开车来和他们汇合，“上车直接苟圈。”
缇江续乖乖坐上了车，徐阳成的人物停在了车的旁边，[我来开。]
一号:“行。”
徐阳成没按着一号的意愿苟圈，车一路开向了战争激烈的地方，徐阳成几乎是在车一停下来，就冲进了激烈的枪声中，很快一旁流动了几条他打趴人的通告。
一号:“这么□□的嘛？”
[也不看谁partner]缇江续很享受这种徐阳成负责大杀四方，她负责耀武扬威的感觉。
徐阳成边补枪边笑着说:“又给你争脸啦？”
“表现很——”
报告厅一瞬黑暗，光打在了舞台上，主持人念着那熟悉的开场白。
黑暗的一瞬，徐阳成被打趴，紧接着去救援的一号也被打趴，只剩下缇江续一个人，“别怕。”
缇江续撸起她的冲锋，准心不准地一通乱打，阴差阳错就打倒了对手，然后附身救援。
“有我在，别害怕。”缇江续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游戏里捡一堆医疗用品，扶起徐阳成后就很顺手滑动屏幕丢了医疗包和饮料。
徐阳成指尖颤抖，捡起医疗包后轻点了使用，进度条缓慢旋转。
台上传来古典乐，与屏幕里的画面格格不入，缇江续跟在徐阳成身后，在一号的辅助下成功赢了这场比赛。
抬头看向舞台时，整个舞蹈已经进入了末尾，女生长发搭在素雅的汉服上，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表演者以完美的一字马下腰结束了表演。
典雅的背景音乐，也在最后一科引来了欢呼声。
“缇江续，这个是女生都会嘛？”徐阳成把蓝牙取了下来，摊手示意缇江续。
缇江续摘下蓝牙，笑着说:“舞蹈生应该都可以。”
“你会嘛？”徐阳成收起耳机问道。
“不确定，之前劈过叉但没试过这种。”缇江续专注看着舞台，片刻转头看着徐阳成，靠着边缘，舞台上的光几乎照不到这边，黑暗里只有一个轮廓，“对这个感兴趣啊？”
“不感。”徐阳成淡淡回答。
舞台上的表演牵动着台下的情绪，一会儿热烈一会儿沉默挥着手。不可否认的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即将结束。
每年的这一天，南江边总会有很多学生，缇江续和符诗丞每年也会来这儿，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拍拍照放个孔明灯然后和大家一起倒计时。只是那种数到一的感觉很棒，就好像一切都将从零开始。
时间还很早，几个人选了家临近江边的火锅店，店里也大多都是来这边跨年的学生，有的身上的校服都还没脱。
热气腾腾的烟飘在蓝灰色的空中，围坐在这口锅前，整个人都是暖和的。
“那就这样干等十二点嘛？”陈晖问道。
缇江续很有经验地看了眼时间说:“吃完应该要到九点了吧，打几把游戏拍拍照什么的，混这个时间还是很快的。”
“就是！和我们在一起，这么没耐心啊？”赵晨果看着陈晖说道。
……
那天真的很冷，可惜并没有下雪，南城已经很多年没能下雪了。城市的夜景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不远处一只爱心气球飞起。
缇江续望去，看见了那场蓄谋已久的表白。
女生梳妆得体，为了漂亮并没有穿厚厚的棉袄，脖子大块皮肤露出，头发披散着，真挚捧着一束花对男生说着什么。
很多人都被吸引去了目光，见证这场年末的告白，周围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都只是十五六岁的小孩，喜欢一个人无非就那几个理由，围观的也都是群学生，总感觉这场盛大的仪式是应该有个圆满的收场的。
赵晨果是几个人里第一个起哄的，“唔！答应她！”
火锅店的位置在表白处的上方，是围观最完美的地方，一切内容尽收眼底。
锅里的美食突然失去了诱惑，几个人都趴在了栏杆上围观，缇江续也加入了起哄，“幸福啊！”
男生愣着一句话也没说，片刻弯了下腰转身离开，留下了女生一个人被围观，几个朋友挡在了她面前，周围还有人举着手机拍摄，也被一一打断。
几个人识趣地坐回位子，兴许是见证了这场失败的表白，后半场的气氛不怎么热闹。最后还是徐阳成起身付的款。
缇江续自从那次听徐阳成说自己钱包紧张后，每次都会把符诗丞的那份一起a给他，似乎真的有些穷，他每次都收了。
几个人慢悠悠散着小步走在石板路上，临街很多卖仙女棒、氢气球的摊点。女生偶尔驻留看一看，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
时间远比想象得快，几个人边走边拍照，在石阶上聊聊天便到了十一点多，徐阳成从兜里拿出几包仙女棒递到女生面前，“没办法看烟花，就用这个代替吧。”
“徐阳成，你好会啊！”赵晨果接过仙女棒感叹道。
“又不是他想到了，我也买了好嘛！”陈晖说完也从包里拿了三包仙女棒，听赵晨果这话一把全塞在了她手里。
赵晨果一手两包仙女棒开心地笑着，“那你也会，行了吧。”
符诗丞抬眼看向顾洋，“你呢？顾大帅哥。”
“我可没他们那么会抓你们心思。”陈晖看了眼不远处的摊位，“我买孔明灯吧。”
孔明灯抢得热烈，只剩下最后五个。顾洋转头数了下人，差一个似乎不太好，“老板，拿三个吧。”
坐地起价，笔都要五块一支，但孔明灯都省了三个了，“再拿六支笔吧。”
孤立出来一男一女终究不好，最后全都是一男一女的阵容共用一只孔明灯。
缇江续的字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是漂亮的，每一个字都是漂亮的
——希望明年也没有愿望。
缇江续写完，偏头看向徐阳成。只能看到一半的脸，视线集中于孔明灯，认真地写着。
“你的愿望很多嘛？”缇江续看着他问道。
徐阳成笑着说:“写得工整点，要不然认错了多尴尬。”
“学霸也信这个吗？”缇江续问得太真诚，一点玩笑的感觉都没有。
“不信，”徐阳成笑着，“但有些东西努力得不到，就只能靠上天了。”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缇江续几乎是在问出的一秒就撤回了，“算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倒计时的声音响起，有人靠在栏杆边，有人站在台阶上，总之那一刻似乎整个城市都在一起倒数。
“三”
“二”
“一”
孔明灯升起，那天风吹动缇江续的碎发，缇江续看见了徐阳成的愿望，规规整整的九个字——随遇而安，只愿她如愿。
烟花也瞬时绽放，各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一个个愿望带着一份份期许染上了烟花的颜色。
“缇江续，新年快乐！”徐阳成并没有看向孔明灯飞走的方向，而是看着身边眼里满是烟火的少女。
“新年快乐！”缇江续看向徐阳成。
仙女棒最后没被点燃，因为都没有打火机也懒得再去买了。
赵晨果和陈晖和他们并不顺路，离开江边后便分开了。
车里，缇江续有些困了，倒在符诗丞的肩上，“新年快乐，诗诗。”
“现在才想起来祝我新年快乐，小没良心。”符诗丞低声说，“新年快乐。”
“顾洋，新年快乐——”又朝一旁的顾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