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难言
日子过得很快，十二月在月考的氛围下悄然而至。
缇江续分到了第九考场末尾，刚好年级第二百七，“唔！再超二十个，可以冲进两百五了！”缇江续在重重围观考场分布的人群中激动地说了句。
这句话使得许多视线聚焦到了缇江续身上，“续续，你能不能矜持点！”赵晨果正挽着缇江续围在人群中，被这句话惊得一抖。
“sorry！sorry！”缇江续抱歉地笑着。
身后那个欠揍的声音又逗乐道:“二百五这么优秀，道什么歉？”
缇江续呼了口气，在一片笑声中挤出了人群，“徐阳成！”
徐阳成笑着，靠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上，显得松懒也更显少年的无忧。
缇江续的手揪在了徐阳成手臂上，“谁二百五呢？”
两人越来越熟后，缇江续偶尔懒得动脑子说些拐弯抹角的话来争执。
徐阳成吃痛地“诶”了两声，揉着被揪的地方笑着说:“自己说的啊，努努力做个二百五。”
徐阳成没等缇江续说下一句话，手推了下缇江续额头，“复习没？”
赵晨果站在一边用肩膀碰了下陈晖，“什么感想？”
陈晖刚接完水，就碰上了这一幕，“狗屁感想，老子追了这么久，这小子居然后来者居上？”
由于两人走得近，也忘了向陈晖解释这事，直到现在陈晖眼中两人还在恋爱。那段缇江续换位的时间，陈晖以为两人分手了差点准备嘘寒问暖，趁虚而入。
“没，复习不是我的style，玩的就是心跳。”缇江续说得轻松，语气平缓。
其实不然，缇江续换位后秉持着要顶峰相见的想法一直努力着。平日只有三个人埋头苦干的图书馆里缇江续也融了进去，为了这次月考，缇江续提前了一周进行复习。
“紧跟脚步！”陈晖喝了口水，边盖杯子别说。
赵晨果正在前排认真磕糖，虽然两个人的话题让她磕了个寂寞，“什么？”
“不复习，玩心跳。”陈晖走回了座位。
赵晨果不助笑出了声，跟着陈晖走回座位。
徐阳成脸上挂着那八百年不掉的笑容，“那能当二百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看来还是很有把握咯？”徐阳成笑着直起身，此时围着看考场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徐阳成走到了名单前扫视着自己的考场和考号。
缇江续的视线跟随着徐阳成，也跟着走到了名单前站在了他身旁，“那你呢？”
“什么？”徐阳成的视线还停留在名单上，只是并不是第一列。
“你准备怎么样？”缇江续的视线却停留在徐阳成的身上，那个带着清冷感的侧脸微低着，视线专注在名单上。
“我现在的同桌又不需要我争脸。”徐阳成皱眉像是思考了下什么，“所以不准备也没什么，而且……”
徐阳成的视线从名单上移开，转向了缇江续，“我有目标。”
缇江续在徐阳成眼前打了个响指，顺势食指指向了他，微偏着头笑着说:“那祝你目标达成！”
徐阳成扭头笑了下，手推开了这个幼稚的装帅手势，“嗯，祝你进两百。”
“我说的两百五。”
“不吉利。”徐阳成说完这句话后便回了座位。
大致是因为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所有人都已经融入了班级也融入了高中的生活，这次月考的氛围比期中考更为浓厚。
缇江续坐在窗边，认真阅读着题目，手被寒风吹得有些僵，写字时少了股洒脱劲。看着不入眼的字缇江续抬手看了眼时间。
那块表被当成了学霸信物，迷信地戴在了手腕上。缇江续脑海估算了一下时间，放下了笔。手揣进了兜里，眼睛扫着题目，又伸手用指甲在选项上轻刻下印子。
不是很管用，手依然有些僵但比刚才好些了，缇江续开始提笔答题，光脑子里那些很顺利成章的内容就已经让缇江续心道:功夫不负有心人！
虽然理综的进行，还是多半得拼运气，但生物被填的满满当当，化学半吊子地也都做完，物理塞了几个公式。
剩下的，“拜托拜托！年级二百五……二百吧！年级二百！”缇江续双手合十，在考场末尾默默恳求幸运的降临。
缇江续回教室的时候，桌子依旧被还原了，缇江续把文具随意丢在了桌上开始翻书确认答案，察觉到身边郑峰搬桌子回来的动静，若有若无地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郑峰搁下了桌子。
缇江续对完了最后一题靠记忆塞上的物理公式，完全一致，心情很好地回答:“谢谢你帮我搬桌子啊。”
“我刚回来，不是我搬的。”郑峰恰好看到了缇江续物理书上的公式，“啊！我说答案怎么不对劲，我公式记错了！”
缇江续有些不顾及他人感想地笑出了声，“我写对了！”
“你兴奋声小点，影响我讲题了。”
缇江续激动的感慨被打断，顺着声音看去，徐阳成坐在桌上，周围一圈对答案的人，坐在桌上比众人高出一截，和缇江续对视上。
脸上的笑容很淡，但缇江续心情很好所以觉得那个笑容很好看，是十二月初的第一抹阳光。
“徐阳成，有奖励吗？”不知为何缇江续很顺口地问出了这句话。
周围喧闹，桌子移动的噪音和考完劫后重生的哀嚎，周围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徐阳成笑得深了些，很喧闹但他的声音很清晰，“进两百有。”
上一次是缇江续觉得遥不可及的前十，这才是只可远观的两百，缇江续莫名自信回答了“好”。
身边有很多议论声响起，太杂乱缇江续只听见了郑峰在旁边的感叹，“卧槽！你这么自信啊！”
缇江续只是笑着。
“徐阳成！谁让你坐桌上的，没有板凳嘛？”陶一鸣的怒吼声突然震荡在教室，许多人被这一声吓得一抖。
陶一鸣对徐阳成的态度是全班有目共睹的差劲，兴许是因为徐阳成现在的同桌是他的课代表，所以也特地和徐阳成保持了距离，两个人交流少之又少。
“我真搞不懂，老师不都喜欢好学生，为什么陶老师对徐大学霸这么凶？”郑峰收拾着书，嘴里开始吐槽，“而且我觉得都不算是凶了吧，都算讨厌了吧，之前明里暗里说他，现在都拿明面上来说了，之前陈晖在教室打球都只是提醒了一下。”
缇江续也搞不懂，从一开始让徐阳成一个人发书就觉得奇怪，到后来徐阳成一旦做了什么事哪怕只是政治课喝个水都要被逮着说，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但徐阳成总是乖乖认命，规规矩矩坐在了座位上。缇江续之前是想问来着，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对了，你真觉得能进两百啊？”郑峰收拾完了书，转头问道。
“没，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两百得六百三了吧。”缇江续笑着说，“要是进了两百那不就意味，竞争压力四个字写我脸上了。”
七中很传奇的一件事，年级前两百有一半得是并列，进了两百就相当于进了一百。
“那你回答好？”
“目标，目标，能实现的算什么目标，而且自知之明和面子我选择后者，徐阳成话都抛出来了，我不接都丢面子。”缇江续笑着，这些其实不重要，做人要开心。缇江续现在觉得考好会开心所以认真考，但兴许哪天就没兴趣了。
“反正下周出成绩，大家玩两天就忘记这茬了。”
周末，符诗丞依旧考完给符诗丞讲着题，这次月考难度不大，虽然内容综合得多可整体却是这几次考试中最简单的。
“啊？我还以为我变聪明了，这么多题我都会。”缇江续兴奋的小情绪瞬时烟消云散。
徐阳成的笔敲在了她的脑袋上，“怎么？没信心了？”
试卷的答案差不多已经对完，缇江续正确率还挺高，“成绩好看，排名就不一定了。”缇江续趴在了桌上，努力大半个月时没感觉疲惫，听到这次考试简单才感觉身心具惫。
考完的放松还得数撸串，几个人又来到了熟悉的旧楼巷子。
顾洋很顺口说:“你们先……”
徐阳成的手捂住了他的嘴，“我们去买点饮料。”
符诗丞和缇江续转身看着他们，符诗丞问道:“那儿不是有嘛？”
“那儿比较贵！”徐阳成随便扯了句，“我俩刚交完房租，钱包紧张。”
缇江续和符诗丞笑着走进了小巷。
顾洋靠在了巷口的墙边，微微笑着，“怎么换借口了？”
“我跟她说你戒烟了。”徐阳成视线停留在漆黑的巷子，也许是巷子也许是背影。
“别他妈搞错了谁抽烟，”顾洋搭住徐阳成的肩，因为顺口，这句话显得平淡，“给你扛着扛着真成我的事了？”
徐阳成笑着没说话，和顾洋进了家便利店选了几瓶饮料，“所以真喜欢？”顾洋拿着手机边结账边问。
“没用，”徐阳成靠在便利店门口看着顾洋结账，打开了橙汁喝着，“人家小姑娘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傻逼事做多了，就感觉自己真像个傻逼了，”徐阳成和顾洋绕了远路走着，自嘲地轻笑了声“怎么会觉得她喜欢我的。”
“你现在还是很严重嘛？”顾洋拿着手机打着手电筒照着前方的路。
“也许好点了吧，上次看电影拉窗帘的时候没那么恐惧了。”徐阳成按下了顾洋拿手机的手，“关了吧，这事儿早晚得克服。”
灯光暗淡的一瞬，徐阳成脚步也跟着滞留在了原地，许久才迈出了一步。周围的路灯陈旧老化，暗淡的灯光抵不过漆黑的夜，一路上的道路只残留依稀的石砖纹路。
徐阳成的手握着顾洋的手腕，闭着眼走了几步后才缓缓睁开，“老地方”的灯光闪耀在远处，徐阳成看见了那个埋头看手机的身影，没再闭上眼，握着手腕的力度也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