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次定义
七中不会浪费任何一丝该学习的时间，成果验收匆匆结束在了上午，在主席台兴致勃勃的演讲声中，教官们离开了校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浓厚的学习氛围在下午上课时迅速弥漫开，缇江续到教室时，喧闹的教室里翻着课本埋头学习的人甚多。
缇江续坐在了位置上，一如往常拿起了那本绘画本，铅笔还被夹在其中。
军训期间，某次晚修无聊时未完成的画作。
也就莫名，兴许是赵晨果的原因吧，陈晖在后座安安分分当着小透明。
缇江续拿起笔，拔掉笔盖的时候后背被人戳了下。
看着缇江续转身后，赵晨果才平静地问道:“续续，马上要运动会了诶！你报名吗？”
一旁陈晖侧耳倾听的八卦样实是让人无法忽视，“我没运动细胞。”缇江续淡淡地回答。
“怎么会？陈晖说你之前800米第三诶！”赵晨果惊叹着。
缇江续督了一眼一旁的陈晖，低头笑着，“小组第三……”
“而且，当时我们是最后一组一共就四个人……”
不知何时，徐阳成也探过了身，这话落下的一刻迎来的便是他毫不留情的嘲笑。
缇江续转头看向他，本是想要拒绝的话术没再继续，默默替换成了，“虽然我们那组都进决赛了，但我个……最后一名也没那么光荣。”
最后一名……前三的最后一名。
顺便一提，缇江续是前五里唯一一个没去当体育生的。
换句话而言，缇江续无论是体育生还是艺术生，甚至是现在的文化生她都可以轻松拿捏，只是她的选择罢了。
缇江续歪头看着徐阳成，这句话仿佛只是说给他一人的。
“那为什么不报名啊！运动会个人奖好像有钱拿诶！”赵晨果的语调不同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懒得跑。”缇江续淡淡吐出了三个字，思考了片刻又看向陈晖，“如果缺人再找我。”
“行。”陈晖一开始就默默听着，虽然是他让赵晨果试探问下。
可这么久了，陈晖对缇江续也算了解，就像得奖那次似乎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甚至还穿的是牛仔裤。
民众的心很明显都搁在了放假上，周五的下午一共就两节课，政治和体育。
陶一鸣念叨了两句放假事宜，便没再说什么。
缇江续的桌上仍旧只搁着那本绘画本，依旧还停留在之前未完成的那一页。
这是一张掺着幻想的画，画面里男生盘坐在一边没有占主体，一旁的女生正看向男生。
说是幻想也不算，缇江续那天看着赵晨果和陈晖拌嘴的样儿，莫名觉得和谐而美好，脑海里莫名有了这个画面。
徐阳成的桌上依旧摆着习题，只不过换成了本课外的物理习题。
就在缇江续抬笔结束，拿起画本时，耳边凑近了一声，“挺不错啊！”
“姐出手，就一个‘不错’？徐同学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啊。”缇江续打量画作的眼神转向了徐阳成。
赞美的话从徐阳成口中脱出总感觉不太对劲，缇江续的话算得上是脱口而出。只是徐阳成此时脸上还夹带着的笑意确实阳光而又温和。
“要不要给本人看看？”徐阳成的笑意还挂在脸上。
缇江续没有任何掩饰，虽说不是写实派但也有七八分的相像之处，比如赵晨果的短发和陈晖身着的军训服还签了名。
缇江续笑了笑，撕下了那页转身拍在了二人桌子中间的分割线上。
四个人的眼神在空中汇集。
“无聊，给你俩画的。送你们了……”缇江续淡定自若地说道。
徐阳成的目光呆滞在画上，看着画被赵晨果拿起，又被陈晖截过。
争吵声一触即发。
“这张明显我的位置更大，当然给我！”
“凭什么？上面也有我，给我！”
……
原本目的很简单明确——徐阳成所说的告诉本人对缇江续没有威胁。
只是此时的画面已经脱离了缇江续的计划，两个人“小学生”般的争执引来了陶一鸣。
“怎么回事！”陶一鸣站在了两排中间，一声喝下迎来了全班的注视。
紧接着一番更无聊的解释，陶一鸣硬是不相信，拿着画却也懒得深究，“下节课刚好体育，你们四个罚跑一圈。”
“你！下次上课不许画画。”陶一鸣手中的画纸在半空中舞动，方向指着缇江续。
缇江续点了点头。
说实话，虽然陶一鸣平时就平和而且和学生走得近，甚至可以说对缇江续更是关爱有加。
缇江续依旧不喜欢这位老师，与大多学生的理由不同。缇江续不喜欢陶一鸣大抵是开学那天就已经形成了。至少在陶一鸣叫住她，让她在黑板上写书本名字的时候，就已经不喜欢这位老师了。
陶一鸣又坐回了讲台上的位置，继续低头写着教案。
“自己说的自习……”缇江续低声嘟囔了一句，又从抽屉里随意捞了两本课本，趴在了上面。
陈晖戳了戳缇江续，低声道歉:“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了……”
“就怪你，现在好了，画也没了！”赵晨果在一旁瘪嘴道。
缇江续摇了摇头，“没事，我给你俩再画……两幅。”
从前，坐在窗边时，趴在课桌上总会望向窗外的天空。可缇江续好像很久没有看向窗外了，此时徐阳成的笔依旧流畅在习题上。
复杂的物理题被徐阳成轻松解答，缇江续突然想起之前徐阳成说选文时的样子，“徐阳成，你说你这么喜欢理科，未来为了不重要的那些挑战性去选文值得嘛？”
缇江续趴在手臂上，脸上不多的肉也堆在了一起，眼睛里真挚的一切都只是自带并没掺杂感情，却也是吸人的。
“和我做同桌感觉怎样？”这句话出现得莫名，徐阳成也没有收回的机会了。
“……挺不错的，”缇江续淡淡回答了，淡到只是一句随心的回答，“所以，这和选文有关系吗？”
有关系吗？
似乎是有的，也许是因为这短短两周发生了很多事，在某一刻徐阳成都要改变选文的想法了，可是当“选文”变成交易的砝码那刻，便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了。
“没有关系，就……值得吧。”徐阳成轻声回答道。
最后几个字在不那么安静的教室里冲得更淡，只有缇江续听见了那模糊的几个字“注定的事儿。”
少年埋头继续解答着习题册上的迷题，却对未来迷茫的一切无能为力。
这会在未来成为无用功，未来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题了……
直至下课铃声响起，班级喧闹的任督二脉被打通。
女生之间的友谊建立得总是莫名，兴许是缘分的后桌，赵晨果和缇江续成了班上最快成为朋友的女生。
赵晨果比缇江续矮些，挽着缇江续的手踏出了教室。
体育老师也没组织跑步什么的，简单的热身运动结束之后就解散了。
陶一鸣做事干脆，不知何时通知了体育老师，体育老师还不道德地私自加了一圈。
一声令下，该解散的解散，该罚跑的站上了跑道。
缇江续的手腕被一股力拉住，回头时撞上了徐阳成的深眸，没有了阳光的照耀，瞳色黑成一片，“你跑两圈没事吧？”
话术来得莫名，缇江续摇头跑了一段路之后才反应过来，还在经期……
他是在担心？
少年只留一个背影和她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缇江续没有认真跑，一旁喘着大气的赵晨果嘴里不助爆着粗口。
“累的话慢点儿也没事……”缇江续转头看了眼赵晨果，放慢了步子。
赵晨果也放慢了步子，“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大半圈了还不累。”声音吞吐夹带着喘气声。
“哦，对了你第三……这仿佛只是在惩罚我一个人。”赵晨果嘴里念叨着。
“不要说话，越说越累。”缇江续牵起了赵晨果的手，“我牵着你跑。”
刻意放缓了步调，徐阳成已经结束了两圈罚跑，奔向篮球场时与缇江续擦肩又换了方向跟在了缇江续身旁，“别硬撑，放学等我。”
缇江续抬眸看向徐阳成。
那天兴许是阴天，但缇江续很清晰地看见了一束光照在他身上。
长得帅、阳光、成绩好、不抽烟不打架。
还有……会追女生。
有太多人对缇江续好，所以一切很突然，缇江续没有意识到的一件事——理想型似乎在某一刻已经有了轮廓。
没有很久，只那一句话的片刻徐阳成便又跑向了篮球场。
缇江续没有分神望去，紧握着赵晨果的手结束了两圈的跑步。
赵晨果坐在石阶上，许久开口道:“续续，要不要去看篮球？”
眼神只那一瞬飘向了篮球场，也是那么一瞬便抓住了一个身影——少年纵身跃起，在空中半转过身，只手拍下了投向篮筐的球。
着地时因惯性后退了两步。一群人涌向篮球，少年跟在队末。
“走吧。”缇江续起身拍了拍裤子，同赵晨果一起走向了篮球场。
在此之前，缇江续从未围观过篮球……所以那些电视剧里篮球场边女生的尖叫呐喊这是第一次见。
刚靠近篮球场，就已经听到了一声整齐热烈的尖叫。
缇江续盘腿坐在了场边，看不懂但又莫名看得懂……
那些复杂的规矩一概不知，但就投进对方筐里的基本规则还是懂的。
场上的人也都眼熟，但还是下意识看向了最熟了两个人，徐阳成和陈晖。
两个人似乎是对手，反正球在空中一次次划出抛物线，又一次次在地面弹起。
缇江续打了个哈欠，哈欠没打完就被场边突然的一阵欢呼给吓了回去。
场上徐阳成站在三分线外，球网还大幅地荡着。
“太帅了吧！”赵晨果摇着缇江续的手，感叹着。
缇江续默声点头，眼神停留在了徐阳成身上，紧接着和徐阳成对视上。
不是很明显，但缇江续看清了徐阳成嘴角的笑意……只是不清楚那是来自三分球的喜悦还是其他的。
下课铃的响起，又结束了一周的相处，赵晨果早早收拾好了东西和缇江续告别后便离开了。
缇江续对着黑板上的作业收拾着书本，因为军训大多新课都是晚自习进行的所以作业并不算多，缇江续抱着几本练习册顺带还是拿上了日记本和绘画册。
步子踏得慢，绕着路买了两瓶矿泉水走向篮球场。
符诗丞周末都会回家，但缇江续父母总是忙碌着，所以周末也总待在学校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