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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逼对手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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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场上熙熙攘攘,安行舸嫌他们吵闹,便去院子里找毛球玩儿。

    以前听别人讲江湖大事,听着总是惊心动魄。什么武林大会、高手决斗、行侠仗义等等,全部心向往之。自己亲身经历一次才知道,高光时刻只是一霎那,大多数时间都是无趣的赶路和等待,以及一地鸡毛。

    毛球比原来还胖一些,昏昏睡着不搭理人。她亲切地喊了好几声,毛球才勉强给点儿面子,迈着特别霸气的猫步走过来。

    因为一个姿势睡得太久,毛球有半边脸的毛发滑稽地塌下去,神情显得既愤怒又可怜。

    安行舸娇嗔道:“这慢腾腾的步子,你真是一点儿都不想我。”

    毛球终于快走几步,却是路过她身边……

    牠一直走到桑叶脚边,还躺下来翻着肚皮打滚儿。桑叶表情很得意,示威似的蹲下来揉一揉牠的毛肚子。

    他不客气地笑话道:“毛球不要你了。出走大半年,连丈夫都另结新欢,何况畜生。”

    他们果然师出同门,深刻学习和充分发挥“打架之前先气死对手”的优良传统。

    安行舸找一片小鱼干拿在手里晃,毛球终于勉为其难为美食低头。

    桑叶也走过来,俩人面对面蹲着一起撸猫。

    近万人等着看他们决斗,而他们在这里撸猫。

    阳光落在窗户上,映照出五彩的光点,那些是桑叶当年为她张罗的明瓦。

    “总是要打一场的,还不如当年就出手。”她笑道。

    “其实我对山庄没兴趣。”他主动释放善意。

    “反正你若输了我就拿席柏祭天,跟倩倩一样。”安行舸刺激他尽全力。

    “也许轮不到我们俩动手。”桑叶透个口风。

    听这话的意思,席柏还想做点儿别的努力。

    “我也是有备而来。”她淡定道。

    其实心里慌得一匹,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弱点。

    弱点这个东西就像丢钱一样,若是知道掉在哪里就好办了,捡回来就是。麻烦的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越回忆越糊涂,好像一直在身边,又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的弱点,便无法补足,越想越慌。

    她过去的人生特别简单,幼年习武,出师后一半时间围着康存礽打转,一半时间病怏怏。

    她会有什么不堪的事可供指摘?

    说破天也就是吃禁药,可是谁能证明呢?而且她如今孩子都生了,健康又活泼。

    如果一定要“诬陷”她吃药,岂不是反而证明药丸对身体无害?如此更禁不住大家抢着吃,毕竟吃了以后自己能变强,危害的只是别人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落下什么把柄,但确信一定有。否则席柏搞这么大阵仗吸引这么多人做什么?

    即便位置站不下、招待跟不上,席柏仍然坚持这样搞。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他想当众审判安行舸。

    若只是决斗,打死打残完球!

    “秦师兄他们还不回来吗?”桑叶关心地问。

    “怎么?毕竟难得有个同门师兄,临死之前想认亲?”她好笑地嘲讽。

    她说话不好听,桑叶也不客气。

    他说:“是不是防着自己今天死在这里,好歹还有秦蒙蒙、风聆、息儿为你报仇。”

    她大方地点头:“那是当然,假使正面打不过你,搞刺杀烦死你。”

    事实是她调遣不动这三个人,还有很多,包括小蓓和影子,没有凌盷的命令他们都不会回来。

    这个家不能让安行舸全败光,凌盷得为自己留点儿。

    总不能哪一天她有幸归来,山庄门人弟子武器银钱一点儿都不剩。

    毛球的毛发终于蓬松起来,她捏着牠两腮大力揉搓得变形。

    桑叶忍不住调侃:“你不会也这么玩弄安安吧!”

    她失望道:“葛通不让捏,说会流口水。”

    他突然伸出两指夹着她腮边肉,捏得脸肉横出去。

    “要不我们成亲吧!两位师父的恩怨让他们自己解决。”他笑着提议。

    “好哇,现在就出去拜堂成亲!”她附和道。

    俩人对视用眼神较量。

    结果是桑叶先怂,说:“没意思,你又不喜欢我。”

    她把毛球抱起来往广场走去,冷哼道:“你知道个屁!”

    她是喜欢康存礽不假,但也清楚他并非良配,从来不是非康存礽不嫁。如果桑叶主动些在康存礽之前提亲,她没准儿也会答应;如果严大人态度明朗些,她说不定也会点头。

    事实就是,只有康存礽最强硬。

    或许是因为他对于爱情和婚姻一向很随便吧,所以少一些顾忌。确定喜欢就下手,没有一丝犹豫。

    山庄弟子急急忙忙跑过来,紧张地说:“到处在找你们。”

    她看看时辰:“不是没到时间吗?你们自己定的时间,反倒不想遵守?”

    语气轻柔,不像生气像娇嗔。

    山庄弟子有一忽儿晃神,副庄主跟从前很不一样,换个人似的。

    桑叶轻轻地推一下那人肩膀,催促道:“走吧,回去!”

    同为男人他知道山庄弟子在看什么,但是最好别看,惹恼安行舸真的会被吊起来。

    安行舸把毛球抱着去往广场,等一下席柏一定会说许多气人的话,毛球能让她冷静下来。

    活动已经开场,司仪正在介绍出席的各方势力。金老前辈作为见证人,坐在擂台正上方。其余值得一提的还有风扬盟、清心山、夕向派等等,有趣的是他们都没有派出一把手。

    清心山方丈没有出现,岱瞭也缺席,风扬盟来的是秦利。

    安行舸继续往前走,桑叶担忧地按着她肩头挽留。

    她好笑地说:“怎么?得等司仪介绍,我才能出场吗?”

    毛球更喜欢桑叶,便伸出爪子轻轻扒拉着他的手背,求带走。

    牠从安行舸怀里挣脱,大半个身子探向桑叶。

    安行舸气呼呼地扣着脑门儿把牠按回怀里:“可不兴红杏出墙啊!”

    她把毛球在怀里调转方向抱着,屁股朝着桑叶。

    桑叶无奈地撸一把尾巴。

    “小猫不喜欢别人碰尾巴。”她话还没说完,毛球已经舒服地咕咕叫。

    “变态!”她说,也不知道骂谁,可能两个都骂。

    傍晚时分,阳光刺眼但似乎威力不足,照在她脸上半明半暗。只隔着一根鼻梁而已,半边脸闪闪发光,另一半隐入阴影中。

    诡异但漂亮,五官轮廓都被清晰地勾勒出来。

    “那就是安行舸吗?”有人讨论。

    “她怎么跟桑叶在一起?”

    “他俩好像是旧情人吧,盟主自己抖落出来的。”

    “盟主说的是秦蒙蒙!”

    “秦蒙蒙也是席柏的徒弟,你可能是记混了。”

    “别说,安行舸是挺漂亮。”

    观众又有了新议题。

    “这个有可能是影子,我见过安行舸出手,气势不一样。”

    “什么时候?”

    “对战蔺相颂。”

    “你在现场,怎么没听你说起?”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当初气势如何?”

    “干翻一切!根本不听蔺相颂胡咧咧。哪像现在耐心等上一两个月,等席柏搭好擂台。”

    大家沉默一阵儿之后,有人分析:“可能是生了孩子,女孩变母亲之后性子也变柔软一些。”

    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安行舸的身份已经从影子更迭为凌盷。凌盷怎么可能轻易输,击败席柏的安行舸更像凌盷本尊。

    安行山庄每个人物都有影子,凌盷当然也有。外人根本无从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安行舸从人群前走过,把他们的分析全听在耳朵里。

    她不是没有想过,受伤的也许不是师父。但是,山庄的教育是不许弟子多做质疑,如果影子出来冒充师父,那就是师父无疑。

    哪有帮着外人拆穿的道理。

    安行舸突然闯入吸引大部分人目光,司仪便顺势开始介绍她。

    本来按顺序接下来是介绍范潆,她都已经准备站起来了。

    她对安行舸的讨厌又深几分,这人真是处处与她作对,什么都要抢她的。

    安行舸注意到范大小姐的敌意,但是毫不在乎。

    她真蠢,她俩之间还能有什么竞争关系?

    她现在该在乎的根本不是区区一个安行舸。今天来的都是不重要的二把手都算不上的人物,可见范家对她的定位,基本上继承家业无望。

    还看不清呢?

    还有心情计较什么风头?

    安行山庄里气氛紧张,一触即发。京城严府里倒是喜气洋洋,严大人亲自监督盯着大家伙儿把偏院打扫出来。

    他毫不避讳地说:“舸儿喜欢屋里透亮,都换今年新出的油纸糊窗户。”

    严夫人不能袖手旁观,也不能吃醋,但更不想帮着张罗,便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本来也不求心心相映、情比金坚,怎么事到临头还是会难过呢?

    可能是眼馋吧!她安慰自己。

    看别人吃得香,便想去尝一口;看别人有人疼爱,难免也会想拥有。

    “副庄主可是遇上什么事?”严夫人问道。

    “武林怕是容不下她。”严大人说话的时候神情很高兴。

    “因为盟主那个相好的?”

    “当然不是。”

    严大人没工夫多做解释,欢欢喜喜地跑过去指挥花草摆放。

    “可惜不是牡丹花开季。”他略感遗憾。

    “夫人!”

    丫鬟想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被严夫人抬手阻止。

    “我去库里挑一些好看又耐磨的布料,给舸儿妹妹做几身新衣裳。”严夫人笑道,“夫君毕竟是男子,不懂时下流行的款式,便由我张罗吧!”

    严大人侧身看她,轻轻地点点头。

    她福身行礼之后往外走,一转身眼眶就湿润起来。

    明知世上男子多薄情,但还是会难过。就像明知狗会咬人,被咬一口还是觉得冤枉。

    又没惹牠,怎么单单咬我呢?

    须知狗咬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丈夫出轨并不代表妻子不好。

    严夫人脑子很乱,找了很多理由说服和安慰自己,又觉得这些理由更是乱扯。

    什么狗呀?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嘛!

    算了,不想。

    盟主爱副庄主还要拈花惹草呢,何况严大人根本不爱她。

    “夫人!”丫鬟递过帕子。

    “舸儿妹妹好可怜!”她强行解释自己哭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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