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饷银永远不够
味道好闻？
咦？她也能闻到他的味道吗？
安行舸心动便行动，凑过去像小兽一样在他身上乱钻。
鼻子告诉她没有特殊的味道！
可是，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呢？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好长。他们只有小小一个动作，影子却在地板上大幅度摇来晃去，看得人心神荡漾。
“舸儿，别折磨我。”他求饶。
安行舸依言放开他，但是心里很不爽。她对这件事正好奇，他为什么不配合？以前不是很乐在其中吗？
还是说，真的需要治疗？
康存礽把门关上半扇，把她拉到门后压着轻轻顶撞。
“我没病！”他强调。
安行舸认真感受一下，品不出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好像突然呼吸急促，得张开嘴大口呼气才行。如果这时候与人交手，应该会功力锐减，因为整个身心都在颤抖。
难怪古今那么多人喜欢用美人计，看来是真的有用。
如果能在对战时调动对方这些情绪，岂不是无往不利？
康存礽慢慢停下来，他努力克制自己，她却兴致勃勃好奇得紧。
“为什么？还没有骑马颠簸呢，我怎么觉得呼吸困难？”
“舸儿，我们成婚吧！”他央求。
她很坚定地摇摇头。
时机还不成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爱上别人，也不确定山庄其他人怎样看待大小姐成婚。
虽然师父说没关系，但是山庄并不是师父一个人说了算，其他长老、堂主、香主、弟子、门人会不会觉得嫁给盟主的大小姐不适合做庄主？
毕竟盟主夫人也够忙碌。
俩人甜腻一段时日，风扬盟渐渐习惯这位准盟主夫人突然出现。杨护法特意交代，不许故意放水，仍然警戒着不放过蛛丝马迹。
太多人希望江湖乱起来，甚至朝廷也希望江湖乱起来。
豹子无心与老虎争雄，但老虎病危时看着豹子精壮强悍不免感到害怕，欲除之而后快。
为免安行舸多心，杨护法扬言道：“大小姐的行踪也是你们能识破？能被你们拦住的一定是宵小，尽管动手！”
杨护法特意把一队巡逻拦下来训话，在距离康存礽的小厅堂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安行舸回头看康存礽，说：“这话是说给我听吗？杨护法把我看得这样小气，是不是你说我坏话？”
他正在看地图，头也不抬地哄着：“是，下次再也不敢乱说。”
他好像小和尚念经，好听话一句一句往外蹦，心思却不知道飘去哪里。
“我能看吗？”安行舸凑近。
他把地图向她倾斜，是标注各郡县官道、驿站的交通图。
“怎么了？”安行舸问道。
他指着一片区域，说：“朝廷久未发饷，军粮运输从这儿过，一路上维护官道和驿站的差役全给使绊子，借机催饷。”
她点点头表示了解，说不清谁对谁错。朝廷有难处，而差役没拿钱不办事也正常。要是安行山庄发不出银钱，弟子门人也会一哄而散。
康存礽叹气：“朝廷杀了几个带头闹事的立威，结果底下闹得更凶。风扬盟的物资往来也变得艰难，速度慢，还总是丢东西。”
风扬盟再厉害，总不能自己去修路铺桥。
没有人希望这个国家四分五裂，本来是一个大宅子随便用，分裂后就是添加好几道围墙分隔开。厨房传膳出来不方便，每个分隔出来的小地方都得建造单独的小厨房，然后是马厩、仓库、地窖。
即使不嫌拥挤地建设完善各个功能房，依然是东边欣赏不了荷花，西边看不见槐花。
对比一个国家就是，南方缺木炭，北方缺火药，东方缺铁器，互相掣肘谁也发展不好。
风扬盟想要发展，需要这个国家强大和统一。
“我去一趟吧！”康存礽问道，“你同我一起吗？”
她最近看起来好粘人，自家准夫人，出门带着也不打紧。
安行舸问他具体出发时间。
“总是下半旬吧！”他说。
算一算不是安行舸站岗暗夜守卫的时间，她便回绝道：“我同葛大夫研究点儿新东西。”
“身体不舒服？”他问话时神情并不紧张，因为她最近看起来生龙活虎尽想着把他扑倒，胃口也很好。
看得出他不是真心想问，安行舸便没有费劲扯谎。俩人还像原来那样沉默着，一个研究地图，一个随时警戒。
“你要是无聊让厨房送些点心过来。”康存礽温柔交待，卷起地图准备往外走。
他的手指修长秀美，仿佛没有骨节，但又看起来很有力量。她忍不住走过去握着他稍微空闲的左手，笑看他只能用一只手慢吞吞且笨拙地卷地图。
他微微一笑，道：“我去谈事情，你不能跟着。”
知道，让影子跟着。
他突然想到什么，用手背碰一下她的额头，确认没有生病。
“舸儿，你不是又得绝症，想要不告而别吧？”他问道，“你最近粘人得有些奇怪。”
“想什么呢！不说好话！”她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在心口，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一碰你就觉得心里砰砰跳，如果这时候打架，功力不到三成。是不是很危险？”
如果不是她的表情太认真，康存礽会觉得她在勾引，可是她真的一脸心无杂念。
他把好不容易卷起来的地图打开挡住可能来自门外的视线，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嬉戏。
地图把他们与外界隔绝，日光透过地图洒进来一点点，他们好像是躲在隐秘的被窝里一样肆无忌惮。
“现在呢？有没有心跳更快？”他笑问。
安行舸仔细回味，老实说：“我好像没有感觉了，就连耳朵都失聪，只能听见你的声音，还有口中……嗯……搅动的声音。”
康存礽好笑地抱着她，地图放下垂在她身后，图纸抖动的“莎莎”声像打雷一样从她脑后传来。
她错了，不是没感觉，而是所有感觉被放无限大。
“舸儿喜欢我。”他愉快地说。
“我是啊！”安行舸大方承认。
她更加用力地反搂着，很舍不得似的。康存礽说的交通阻断的事情她知道，有点儿不想让他趟浑水。
管理官道的工部和管理驿站的兵部在这件事上全是一笔烂账，谁都在贪，已经说不清饷银去向哪里。
事件的最后，毫无疑问会演变成党派之争，谁弱就把屎盆子扣谁头上，以此向帝王和百姓做个交待。
“这种事情理不清的，钱反正已经追不回来，接下来肯定造反。”安行舸说道，“驿夫们之间时常走动，联结强组织强，他们连朝廷都敢反，不一定买你这个盟主的面子。”
安行舸说着突然笑起来，乐得花枝乱颤。
“想到什么？”康存礽耐心地问。
安行舸仰头看他，一脸坏笑道：“你别去了，风扬盟这次亏多少东西，我补给你！”
好像包养小白脸呀！
康存礽当然没同意，也没生气。
他总是脾气很好的样子，以前大家只当他少失怙恃不得不忍让。如今出任盟主也露过几手真功夫，竟然脾性还是如从前模样。
以前说他懦弱的人，现在便改口夸他少年老成稳重。
安行舸是知道他本事的，不过，以前多少也有点儿以为他韬光养晦，没想到他就是这样的秉性。
“此去艰险，他们一个个都是恨不得吃人的，你该狠就要狠。”人还没出发，她就忍不担心起来，生怕他的性格会吃亏。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摩挲她的后脖颈。她现在正对俩人身体的探索好奇，康存礽这样闹着，她便觉得全身酥酥麻麻。
她觉得胸口发胀脑袋也发胀，毫不掩饰地钻在他怀里“嗯嗯”叫。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悄悄伸手扒康存礽的衣领，却被他识破把两只手扣在腰侧。
他还没有离开，她已经开始想他，还肖想他的身体，想着想着就哭起来。
康存礽失笑，调侃道：“怎么还能哭呢？”
为什么不能哭？有一颗果树她守候千百年，神仙摘、猴子偷、小鸟啄，她只能在一边干看着。现在这些终于都消失，果树只属于她一个人。所有文献记录、过来人经验都告诉她果子超级甜美，可是果子就是不肯给她尝一口。
不给尝，还天天在她眼前晃，果香诱人。
“你怎么像尊菩萨！”她气道。
端庄，无趣。
他却自作聪明地说：“舸儿，你是不是想考验我？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孟浪了。”
“你去谈事情吧！”安行舸气得赶人。
康存礽出任务后，安行舸便去找葛大夫。这边的研究竟然毫无进展，因为杜大少爷天天缠着。
杜家不想失去安行山庄这个大主顾，他们觉得问题的症结在于葛大夫，便努力求得他原谅。
有意思的是，杜大少爷其实是杜大小姐，以她这样频繁上门的次数，安行舸不得不怀疑她另有所图。
“你喜欢杜大小姐吧！”安行舸说道，“以你的聪明，若是不想被她纠缠，有的是办法。”
葛通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晕，诚实地说：“杜大小姐想要一个孩子，到时候出趟远门生下来，再以私生子的名义抱回去养。”
“她找你生？”安行舸笑道。
“我是外乡人，又是大夫，她觉得便宜。”葛通不自在地说。
“你怎么这么大方呢？”安行舸促狭地看着他，语出惊人，“我也想试试，要不你也帮帮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