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惩罚
“钟声？”
陆深愣了一下摇摇头：“我没听见。”
“是么。”边盛简耸了耸肩，“那算了，当我没说。”
“嗯。”陆深脸上的表情还挺自然，“吃早餐去吧。”
边盛简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说话。
昨晚他睡觉的时候就一直有听见隐隐的钟声传来，戴了耳塞居然也隔不住，这种情况对于入睡时必须保持绝对安静的边盛简来说非常不友好，甚至以为自己一度会失眠，但神奇的是这一晚上过去他居然睡得还不错，而且是那种少有的深度睡眠，一直到睁眼起床连个梦都没做。
这就有点儿奇怪了。
边盛简不经意观察着陆深脸上的神色，不知为何他自己非常肯定陆深肯定也听见了那阵钟声，只是在他面前故意装傻罢了。
狗东西。
“你饭卡充钱了吗？”陆深和他并排站在队伍的后面，非常温馨地提示了一句。
“充了。”边盛简挑了挑眉看着他，“这顿我请回来，你随便点。”
“行啊。”陆深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把窗口里能叫到的东西一样来了一份，接着往旁边退了几步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边大爷，这边刷卡。”
边盛简抬手在卡机上刷了一下就低头开始往外拿吃的，排在他后面的男生看见他卡上的金额后愣了愣，没忍住就低声喊了一声：“我操，这他妈充了一万多？”
“什”陆深瞄到那几个数字后也有点儿震惊：“少爷你充这么多干什么？”
“吃饭啊。”边盛简往他手里塞了一堆吃的示意往桌上搬，脸上的表情平静到仿佛老大爷早上出门遛弯儿：“一次充多点，免得以后麻烦。”
“不是，”陆深看着他都有点儿忍俊不禁：“那也不至于充一万吧？你中午吃的鸡腿是镀金了还是镶钻了啊？”
“你管我？”边盛简有些不耐烦地夹了个包子堵住了陆深喋喋不休的嘴：“吃你的。”
“果然是家里捐得起一栋楼的人你爸到底是做什么的啊？这么有钱。”陆深咬了一口包子笑着说。
“别在我面前提他。”边盛简冷冷扫了他一眼：“而且这些钱也不全是他的，还有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陆深忍不住乐了：“少爷还自己亲自出去打工体验人间疾苦呢？”
“你家是住海边的吧？”边盛简夹了一筷子煎饺放进嘴里嚼着，“别人的事你少管。”
“好奇而已，”陆深笑着耸耸肩，“三哥你转学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给我讲讲呗。”
“行啊，”边盛简放下筷子，手突然往前一撑就盯住了他的眼睛：“那你也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吧。”
“你想听什么？”陆深微微眯起了眼睛。
“什么都行，”边盛简曲起指节在桌上一下下敲着：“你这个人我看不透。”
“那就好。”陆深和他对视着突然扬了扬嘴角，“保持点神秘感嘛，有助于我们俩以后的友谊长存。”
“不说算了，”边盛简没什么表情地往他胳膊上弹了一下：“总有一天我会撬开你的嘴给我明明白白全部说实了。”
“一大早的，”陆深赶紧搓了搓胳膊：“这么剑拔弩张不太好吧？”
“这些吃不完就打包，”边盛简没再看他，指了指桌子上还剩的一堆没动过的吃的：“帮我带回教室。”
“给周立？”陆深挑了挑眉。
“嗯。”边盛简犹豫了一会起身又走回了窗口，又单独叫了几屉牛肉包子一块儿装进打包盒里，满满当当盛一块儿真当拎出了给皇帝上供的既视感。
“周立那人虽然气性大，不过很多事儿扭头就会忘了，你就放心吧。”走回教室的路上陆深念念叨叨地说着，“没想到边仔你还会用吃的哄人啊”
“想死吱声。”边盛简忍了忍才没当场往陆深屁股上踹一脚。
到教室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过班上此刻放眼望去稀稀拉拉的也没几个人，绝大部分的人还蹲在自己座位上稀里哗啦地嗦粉或者啃包子，边盛简刚走到教室门口就感觉味儿到不行，迈了一步马上就满脸嫌弃地退了出来：“我操谁他妈大早上的吃韭菜盒子？”
“我，”马上有一个男生抬起了头，眼神很不友好地在边盛简脸上扫了一圈：“你有意见？”
边盛简沉默地和他对视了几秒，他完全搞不懂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出自于哪里好的他现在懂了。
边盛简迅速往门边闪了开来，避开了靠前排的几个女生炽烈的视线，虽然能看得出来这几个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闪亮到引起了周边雄性们的嫉妒，但可能是碍于他之前在班上种种嚣张言行才没敢上前和他搭话。不过这也正好随了他的意，免得到时候挨个拒绝整得大家都尴尬。
陆深在他身后没忍住笑了几声：“三哥，今儿命犯桃花啊？”
“滚。”边盛简头也没回。
好不容易等到教室里的各种销魂气味散去一点，边盛简才赶紧拎着那一大兜吃的从后门溜达回了座位，正巧看见周立正背对着他低头收拾书包，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那个你吃了没？”
“啊？”周立顿了一下才转头看着他：“你问我？”
“嗯，没吃就吃点儿。”边盛简把袋子递了过去：“这些我都没动过。”
“这”周立看着那一大兜吃的直接愣了：“简哥你这是把我一天的饭都给包圆了啊？”
“别废话，请你吃就吃。”边盛简直接把袋子往他手里一塞：“跟我还在这客气个屁呢？”
“靠，我也没和你客气啊。”周立摸了摸鼻子后笑了：“谢了。”
“其实吧昨天那事儿我没往心里去。”周立拎着袋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真的。”
“嗯。”边盛简看着他，“赶紧的，上课前啃几口。”
“好。”周立笑着点点头，顺手从袋子里捏了个包子放嘴里嚼着，边吃边挑了挑眉：“哟，你咋知道我喜欢牛肉馅儿的包子？”
“猜的，不过我估计你这人饿狠了连屎都吃。”边盛简收拾着桌面随口说了一句。
周立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才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哥，虽然你人还是挺好的，不过我还是很想找机会和你狠狠切磋一下。”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放学后小操场见吧。”边盛简说。
陆深一直在旁边关注着他俩，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第一二节都是老谭的语文课，边盛简虽然属于那种会和一群人旷课出去鬼混的类型，不过也不至于上课完全不听。但当他现在真正静下心来准备听课时，立刻就发现四中的授课质量和他们以前学校对比简直相去甚远，虽然老谭的课上的很认真，但感觉基本上就是在对着课本念词儿，没什么新意，边盛简听了没两耳朵就忍不住开始犯困，台上讲课的语调仿佛都被拖长了似的，还得深深吸了两口气才没让自己往前趴到桌上。
不过相比讲课的质量，班上的听课氛围才更让他在意，老谭的课上的一般也就算了，偏偏台下的氛围也很糟糕，每个人几乎都是干瞪着眼睛望着黑板不出声，老谭几次试图和台下互动也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一节课下来简直就是一片死寂，这种听课氛围简直比在菜市场做英语听力还让边盛简难以忍受。
太他妈安静了！
边盛简上到一半就有点儿坐不住，虽然他这种人换在以前他们班上就是个蹲在后排听学霸上课口若悬河的渣渣，不过那种热闹的课堂氛围起码还更让人舒服，现在这种零交流零互动的幽灵教学简直让他鸡皮疙瘩都快爬满一背了。
“周立！”边盛简只好捏着嗓子喊了一声，但也不知道那孙子是听睡着了还是装聋，喊半天了连身子也没动一下。
“靠。”边盛简只能转头看了一眼身旁，视线交接后陆深轻轻眨了眨眼做了个口型：“怎么？”
“没怎么。”边盛简有些郁闷地转了回去。
这会儿就算是想摸鱼也找不到个人陪他说话，说实话还真有点儿寂寞。
边盛简课也听不下去，只能借前面书堆的遮挡和群里那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到了下课，还得随时防着窗外飘来那老头儿的监视，一节课下来简直玩个手机都玩到他腰酸背痛，整个人一下课就萎靡不振地趴到了桌上。
突然有人在他桌上轻轻敲了几下，边盛简很不爽地弹起来之后猝不及防就对上了老谭那张和气的脸：“盛简，出来和我聊聊？”
“好。”边盛简站了起来，干脆就无视了周立转头看向他时有些担忧的眼神。
老谭带着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才慢慢开了口：“盛简，来了新学校还习惯吗？”
“挺”边盛简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适应的。”
“瞎话。”老谭看着他笑了，“没事，毕竟你转学过来的，刚到新环境不适应也正常。”
“嗯。”边盛简应了一声，已经完全预料到了老谭接下去会和他讲什么事。
“盛简啊”这下轮到老谭犹豫了半天才试探地开口：“我想知道你爸爸那边就是关于学校投资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知道。”边盛简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
“那好吧，”老谭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没想到你爸爸一来手笔就这么大，学校董事会那边都派人和我谈了好几次了，说是今后这两年都要我重点关注培养你。”
“嗯。”边盛简盯着脚尖应了一声。
“你压力也别太大，我做了十几年班主任了，对待班上每个同学的态度都是一视同仁的。”老谭说着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不过我也知道你爸爸对你的期望值还是挺大的，要学会给他争口气啊。”
“他不配。”边盛简语气很低地说了一句。
“什么？”老谭愣了愣，见他不肯再开口也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这个话题：“对了，关于昨天你和陈老师的事情我这边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然后呢？”边盛简皱了皱眉看着他。
“这件事你和陈老师确实都有过错，不过你爸爸那边显然是偏向你的，”老谭无奈地笑了笑：“昨天在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他和陈老师语气都很激动，我差点儿都没劝下来。”
“我有什么错？”边盛简不屑地哼了一声：“别随便就往我头上扣帽子，这件事就是处分我也不认。”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老谭伸手就往他脑袋上揉了一把，趁着边盛简震惊地抬起头前把手收了回去：“这件事整体来说虽然陈老师那边表示非常不满，但是我和校方那边看了监控都觉得你其实并没有冲撞老师的行为，所以这个处分不会给你。”
边盛简顿时松了一口气：“谢谢财总。”
虽然吧处分这玩意儿就算真下来了他倒也无所谓，以前又不是没挨过，不过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处分之后还得加上周一在国旗下做检讨之类的破事
“但是介于你确实有上课不专心的行为，学校这边决定罚你放学后在操场值日三天，负责扫扫落叶什么的。”老谭说。
“什么？”边盛简惊得嗓子都差点儿劈了：“罚我扫操场？财总你怎么不和他们商量让我去扫厕所呢？”
“你要是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老谭笑着扶了扶眼镜。
“您没有在和我开玩笑吧？”边盛简沉默了一会看着他。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放学之后吧。”老谭拍了拍手，“立即执行。”
边盛简顿时感觉人生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