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顿暴打
“刁民!放开我家夫人!”草丛里的平芝见状也举着石头冲过来,狠狠往黄四郎头上砸去。
一团混战。
门后突然一声怒喝,“干什么?!”
娇娘还未回头,就见刘旺家的“唰”地一声撕开衣襟。“妻主!她趁你不在,进门来欺负我!”
还不等娇娘回头,长长的木扁担就往她背上砸了下来,直接将她打倒在地。
“打死你个臭流氓——”
这是真正下死手的打,刘旺一记窝心脚踹到腰上,林晏娇瞬间被踢到在地。
大脑一片空白,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全不知道了。
刚从地里做活回来的刘旺,心里正窝着火没处发,一脚一脚往娇娘身上踢。
“打死你!我打死你!”
林晏娇已蜷在地上痛得神志不清了,刘旺的脚一下一下往身上踢,她已经痛得迷糊了。
“不要打了!打死人了!”平芝大喊,却被刘旺家的几个绊住抽不开身。
“住手——”当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时,林晏娇已经听不清了。
是景哥哥吗?
今早妻主带平芝出去打听春儿落水的事,云景是知道的。她人小娇弱,平芝也小,他是一万个不放心的,可她却不要他跟,只叫他在家带好小肉球,他们就出门问几个人,很快就回来。
云景在家神思不定地等到日头高升,却始终不见两人回来,他终究是不放心,将孩子交给老爹就出了门。
他一路打听,从山下的春儿母家又找到焦家,这才找来了刘旺家。
谁知看到的竟是这样让他心神俱裂的场景!
他的小妻主被人打倒在地,那人还在不停拳打脚踢,而妻主已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反应;平芝被几个大大小小的男子缠住,在一旁又哭又喊嗓子都叫哑了,打人者的拳头却没有缓半分。
云景直接一记扫堂腿将那人绊倒在地,拳头巴掌纷纷往那人头上、脸上砸去,脚尖竖起往她心窝蹬去——刘旺没料到有人从背后偷袭,一时措手不及被打倒,反应过来立即暴起揪住云景衣领,大腿勾住他的腰开始翻滚。
云景多年行猎也不是白干的,他借着身高优势,膝盖抬起朝刘旺小腹大力一顶,立马痛得她咬牙切齿,他曲起手肘往刘旺心窝处狠狠砸下——
“啊——”
“妻主/阿娘!”听得刘旺惨叫,刘旺家的终于收了扇平芝耳光的巴掌,刘二秀也撒开揪住平芝头发的手,纷纷冲过去围住云景。刘四祝一把抱住云景大腿,黄四郎跑去抱住他的腰。
刘旺家的高喊,“天煞的!不能再打了!打死人了!”
一看到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妻主,云景目眦尽裂,纵使腿脚腰腹被困住,他仍抡圆了手臂,使出全身力气给了刘旺一个扎扎实实的耳刮子——
刘旺只听耳边“嗡”一声,头一偏失去了意识。
刘旺家的见妻主手脚软绵绵地栽倒下去,声嘶力竭地大喊。“当家的!当家的!”云景只惦记着林晏娇,他抱着林晏娇一退开刘家几个便冲过去将刘旺围住。
“主君”平芝瘸着腿,龇牙咧嘴地走过来。
“可还能走?”
平芝点点头,两人将林晏娇小心背到云景背上,不再理会呼天抢地的刘家人,急急往家赶。
娇娘却在半路醒了,“景哥哥”
一见她醒了,“娇娇?你醒了,身上哪里痛?”
林晏娇摇摇头,“腰有点疼,背也痛”
一听是腰背不是头,云景终于松一口气。他哄哄她,“回家给你用药油推推,很快到了。”
娇娘乖乖点头听哄,隔不久又开口。
“平芝,他们打你。”
平芝的衣袖门襟都被扯烂了,一身又是泥又是水,披头散发狼狈得活像个讨饭的叫花子。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也被打裂了。
他龇牙咧嘴地笑,“呼呼人不碍事”
这也是自家的孩子啊,好端端的跟着她出来被打成这样,林晏娇怒从心头起,“我明日就去找村长!”
这事儿休想就这么过去了!
平芝点点头,“呼人窝在后院看到踏们在后院偷听泥们,刘二秀踢了黄老四一脚骂他‘做事也不知道做干净点,叫人找上门来’,黄老四没有吭声!”
果然是刘旺家的!林晏娇心头恨起,两人都脱不了干系!就算是黄老四下的手,他一个刚来玉斗村不久的孩子,哪儿对春儿有那么大的仇怨?只怕刘二秀才是主谋。
回到家揭开衣裳一看,娇娘背上肿起老高,长长的扁担印子明显,整个腰青一块紫一块,根本找不出几处好肉!
“万幸没伤到脑子我家娇娘可是读书人啊”凉老爹拿着药油的手都在抖,一边涂一边掉泪,“千刀杀万刀剐的小鳖种!我家娇娘要有个好歹,我豁出我这条老命杀她个满门抄斩!”
“没事的老爹,”娇娘安慰他,“这事儿休想就这么结了。”
“对!咱们去找村长!找官府!休想就这么过去!”凉老爹嘴上骂个不停,“这一窝子害人精,老的小的没一个好东西!连秀才娘子都敢下这样的死手,怕是眼里早没了王法了!”
云景安静的跪在床上给娇娘推揉,他一言不发,只眼里冒着瘆人的血光。
娇娘捏捏他的手,“景哥哥,我没事的。”
云景冷哼一声,加重手劲——
“痛痛痛!”娇娘疼得眼泪汪汪,“景哥哥,好疼呀,你又欺负我。”
云景白了她一眼,看她可怜的模样,终没有再下手。
“你应该叫我一起的。”
面对亲亲夫郎,娇娘立马认怂,“我以为我可以办好的”谁知竟是这么个结局。
郡学秀才的名声,只对讲文知礼的人家管用,遇上这种不管不顾的乡野泼皮,也是没辙,何况林晏娇孤身一人没有家族依仗。
还能怎么样?看她委屈巴巴的样儿,云景一窝心火全都泄了,还得乖乖给她上药,“下次叫我。”
“好。”
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事情只能闹大,不能善了了。
“姐姐”床边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
娇娘抬头,“春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还烧着吗?”
黎叔苦笑,“公子哪里肯?一听这边动静就躺不住了。”
春儿一见娇娘青青紫紫的背,就开始一抽一抽地哭,“姐姐…我没事了…别去找他们了…”
八岁的春儿还未开始窜个头,但眉眼已开始长开,依稀有些少年清瘦的风韵。早年亏损太过的身子无论怎么补,也只是红润,身上算不得胖。
她娇养多年的宝贝,是谁狠心要他的命,剜她的心?
娇娘摸摸他的头,“烧还没退就出来吹风,又烧起来了怎么办?”
“姐姐…”春儿抓着她的手,哭得抽抽噎噎,“咱不找他们了好不好?”
娇娘苦笑,她不是好事的人,所以对村里那些眼红挑事者,一直都在回避,比如当年林家乔迁宴上是谁挑唆云老四来闹事,她都没有深究。云老四一走,此事便就此揭过不提。
玉斗是个山村并不富裕,而林家却隔三差五地吃肉,她能理解村里人眼红,所以这些年鸡毛蒜皮的眼红挤兑她都忍了,毕竟她们一家是村中外姓,平日与村中往来也少,她只想一家人能在秋鸣山间安稳过日子。
可惜如今已被人蹬鼻子上脸了,再不反击,只怕今后家宅不宁了。
一家人准备一早就往村长家去。
只能说他们太天真,刘旺家几个当夜就一路哭爹喊娘的去了刘氏宗祠,刘氏族长开门一看吓一跳:刘旺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脸青红紫白的跟个调色盘一样,嘴角还带着血;刘旺家的披头散发哭哭啼啼衣冠不整,一副刚被人糟蹋过的样子;几个小孩蓬头垢面哇哇大哭。
“这是这么了?”一群人哭得刘氏族长头疼。
“族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刘旺扒着族长的手臂就开始哭,“你看我这一家老小,被人上门打得不成人样了!”
族长嫌弃地甩开,“刘旺,你又进城赌去了?”
“哪里敢?”刘旺一把鼻涕一把泪,“自打您教训过我,我是再也不敢了,都好好在家种地呢!谁知道村外山上的那个林晏娇,趁我下田去,竟上门来欺负我家夫郎,还把我家大的小的打成这样!您看!”
“林晏娇?”那不是村里最年轻的秀才?刘氏族长有些难以置信。
她看了年老色衰的刘旺家夫郎一眼,又想起林晏娇敲锣打鼓娶的那个丑出天际的正夫,眼皮跳了跳,最终信了。
刘旺家的几个哭得更大声了,伤心得跟死了爹娘一样。
刘旺跪下哭诉,“她现下跟村长交好,她明儿肯定要去村长那边寻我的仇,族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知道了!”
刘氏族长虽极烦,可要是刘旺真未犯浑而对方无故欺负上门,族里却是不得不管了,毕竟她姓刘。
经刘旺家这么一闹,这事天还没黑就在玉斗村里传开了,村人无不惊叹!
村里刚娶了亲的那个最年轻的林家秀才居然趁人家当家的不在,上门欺辱刘旺家的一个生了好几个孩子的农夫,衣服都给人家撕烂了!不想人家妻主回来撞见被暴打,还叫来自家五大三粗的夫郎帮忙,将一家老小一顿暴打!
林家出来的新闻,真是一个比一个劲爆!
两家明日要去村长家论公道,不消说,整个玉斗村砍柴的不砍了,种田的不种了,连躺床上奶孩子的男人,都把孩子一包裹背上,早早地去村长家看热闹。
于是第二日娇娘和云景他们赶到村长家时,周围都是人山人海,活像城里赶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