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他娘在放屁
沈正书被她气得胡子直抖，家门不幸生出这么个孽障，不如就留在乡下被人掐死算了，何必还要在回来连累家人。
他指着阿蛮的鼻子大骂，“你知不知道那个狗崽子把阿妤害成什么样！”
狗崽子？
这说得难不成是二郎。
阿蛮太阳穴狂跳，口鼻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滴，没一会就聚起了一小滩水渍。
但她浑然不觉，跪在地上，用力地抓住亲生父亲的裤腿。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正书恶狠狠地踢开她的手，还敢问旁人发生了，那野小子为了攀上沈府的高枝，给阿妤递纸条约在花园里见面。
大约是说了些不干净的，阿妤转身想走，被他死死缠住，最后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地将一个弱女子扔到池塘里，妄图英雄救美就此赖上沈家。
要不是那圆脸小厮机灵，悄悄跟在后面目睹了此事，只怕他们全家的摇钱树都要命丧于此了。
他说的话，阿蛮一个字都不信，她和二郎从小一起长大，品性如何，她最是再清楚不过。这些人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想毁掉一个人。
“胡说八道。”
“你说什么？”
阿蛮双手撑着地，一咬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的眼前都是黑的，还冒着金星，就这么一点一点摸索到沈正书的对面。
“干什么你。”
阿蛮笑了起来，门牙上都是血，看上去怪吓人的。
“我说，你他娘的在放屁！”
自打回了家以来，她鲜少再骂人，这下把她逼急了，倒是不得不拾起从前的“技艺”。
沈正书的衣襟上被喷得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腥臭味挥之不去。
站在人群中的林远皱着眉头看着这幕闹剧，他早知道沈正书不是什么好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死手也是难看。
他不关心事情的真相如何，只在乎未婚妻沈令妤能不能熬过鬼门关，刚刚去问了大夫，白发苍苍的老中医也束手无策。
明明只是普通的溺水，怎么脉象已经这么凶险万分了。
林远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家中看着花团锦簇，实际上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了。这行安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也就只有沈正书了。
若是沈令妤真死，还得另寻佳媳。
眼看着老爷又要下死手打了，初蕊终于挣脱了看守的人，上前护住了阿蛮，冷静地劝说了起来。
“老爷，我看此事还有蹊跷，不如等二小姐醒了再审判也不迟。”
沈正书气得发抖，反了反了，一家子全都反了，不把他当回事了，连个奴婢也敢阻拦自己。这野丫头院子里的人，他是一个也管不住了。
“哼”，他一撩袍子直接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吩咐任何人不许给阿蛮医治。
底下的人见主子走了，也瞬间做鸟兽散了。
初晴这才找到空来，她和初蕊二人合力把阿蛮扶了起来。
饶是已经在沈府呆了快二十年，她也没见过老爷对孩子这么狠过，不过现在最棘手的不是旁人，而是——
阿蛮攥着她的手，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夫人可知道此事？”
初晴没吭声，直到将她平平安安放在小榻上，现下大夫都聚在沈令妤房里，竟空不出一人来给阿蛮看脑袋。
“知不知道？”
夫人待自己好，夫人身体不好，这两个念头就像紧箍咒一般，在她的大脑里盘桓着。
夫人是如此看重沈令妤，几乎是当做精神支柱，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夫人出了什么事情，阿蛮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从被叫醒，到现在，阿蛮才有空坐下来去思考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说，二郎约沈令妤私会，后来又恼羞成怒把她推到水里。
二郎喜欢沈令妤吗？
阿蛮说不上来，这一切得等当事人来了，才知道。
初蕊温声道，“本来老爷是不想让旁人知道的，毕竟这有关二小姐的清誉，但好死不死又让苏姨娘知道了，闹得鸡飞狗跳。”
“现下三小姐的朋友被关在柴房里，您放心，现场人这么多，老爷就是想，为了那一定乌纱帽也不敢动用私刑。”
宅子里的人都在别处，连一瓶伤药都没留下。
初蕊在厨房里找到去岁看门人喝剩下的一瓶白酒。
“三小姐，您忍着些。”
阿蛮嘴里咬着块帕子，点了点头。
热辣的白酒倾泻在她的伤口上，反倒笑了起来，枉来人世这一遭，吃得苦挨得打倒比欢愉多许多。
许是怕她想不开狗急跳墙，沈正书叫自己的亲卫把房间团团围住。
不过料想到那个病痨鬼还被关着，扫把星也跑不远，行安就这么大，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幸好阿蛮年轻，没什么大碍。刚刚那一脚极重，她的腰上腿上已经淤青一片，手上细小的伤口更是无数。
但是她顾不上自己，二郎和夫人的情况让人担忧。
随意一次郊游竟闹出这么多事端。
初晴是夫人身边的人，自然要去守着沈令妤，空荡荡的屋子就只剩下阿蛮主仆二人。
远远的天边泛起鱼肚白，周遭不算太亮，但隐隐传来公鸡的叫声，勤奋的人家也要准备去田里劳作了。
初蕊看着阿蛮布满血丝的眼睛，安抚道，“睡一会吧，我叫你。”
她也没反驳，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最后到底是什么结果，她爹要是真敢搞冤案，她就真敢走上京城去告御状。
如果二郎是被冤枉的，那撒谎的就是阿布。
沈令妤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个圈子去害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那如果二郎没有被冤枉，那么
明明是大夏天，阿蛮却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打住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