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咱俩有多久没有一起逛过街了，真是怀念啊。”
接连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一天，阳光明媚，暖意沁透人的骨头，浑身都酥麻了。
出了都城街热闹的成衣铺子，齐绾不自觉仰天伸了个懒腰。
秦已随道：“自从我们齐大小姐红了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过吧？”
“啧，这不是身不由己嘛。”齐绾嗔怪地看她一眼，然后瞬间理直气壮起来，“况且，我是那一阵才小火一把，这么算算也根本没有多久，分明是你太忙了。”
秦已随忍不住地捂耳朵，不再和她争辩，只是回头幽幽地看了眼宋府下人手里抱着的漆盘，上面总共摞了七八件衣裳，“不过，倒也不至于这么破费。”
“怎么不至于了，报复性消费没听过吗？反正花的是宸亲王府的银子。”齐绾嘿嘿笑着，一把揽住秦已随的肩，拍拍胸脯，财大气粗的口吻：“况且我之前答应过你的，所以，今天你就放开了花，所有开销你绾姐买单。”
“不得不说谢起觉那小子品味不错啊，红色艳丽，衬你。只不过，我还是最顺眼你那件花红睡衣！至于这些衣服你回去一件件试给我看。”
“财不外露的道理懂不懂？”秦已随失笑出声，“你怕不是忘了警报还没解除，居然拉着我明目张胆地逛街。”
齐绾讪讪地松手，看了眼四周，“不管了，光天化日不至于现在就杀我灭口。况且，你都和我保证过了，既然死不掉，我还怕什么。”
“走走走，咱俩今天好好玩儿。”齐绾转头对宋府跟来的下人们道，“麻烦你们先把衣服送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们了。”
二人站在成衣铺前，看着几个下人将衣裳放上马车，齐绾忍不住感慨道：“真是难以想象，我现在居然已经习惯了马车出行。已随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是个无名编剧，我还是个龙套演员，那会我俩都没什么钱，出去逛街走哪都是乘公交，想来那段日子最快乐。”
秦已随实话实话道：“我现在也乘啊。公交车也不慢，还便宜。”
“就你会省钱。”齐绾睨她一眼，拉着人往繁华的街道上去，她声音放肆地散在人群里：“今天不许省，绾姐罩着你！”
陪齐绾逛了一天，放肆也开心，就是两脚走得有些疲软，肚子也瘪了下去。
秦已随带齐绾进了附近的杏花楼，叫人打包了蟹粉酥和驴打滚还有几道顺口的凉菜。
打包完，就脚步匆匆出了酒楼，齐绾眼巴巴地望着打包的糕点，“我们为什么不在里面吃？”
秦已随看了眼天，“天就要黑了，再留在那，怕是有人不让我们回宋府。”
齐绾瞬间明白了她话里有话，当即抱住她手臂，怯声道：“妈个头，秦已随你别老吓我。”
“谁吓你了，别回头，有人跟着我们。”
齐绾心中叫苦不迭，她不过是想带人出来散个心。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秦已随郑重其事地凑近她，眨了两下眼，最后冷不丁出声：“跑。”
话落音，已经被甩下两米远的齐绾满脸迷茫：“什么？！”
一刻的时间过去，齐绾气喘吁吁地追着秦已随到了巷子里，撑着腰脸色惨白，还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清：“秦已随，我要杀了你”
“嘘，小心让人听着了。”秦已随出声提醒。
齐绾摆摆手，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跑了，我饭都没吃呢先饿死了。他们想杀就杀，要死咱俩一块儿死，你也别想跑。”
想起刚刚的画面，齐绾索性死死搂住秦已随的大腿，生怕她丢下自己跑了。
结果，齐绾话刚说完，自高墙上翻越下来一道黑影。
吓得齐绾眼前一黑，抱住秦已随大腿啊啊大叫着。
秦已随怎么拉她都死活不撒手，“齐绾，睁眼看看是谁再叫。”
齐绾止住了叫声，巷子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然后她悻悻地睁开眼，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谭漆。反而是齐绾把人家吓着了，谭漆定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秦已随。
“谭漆是你啊。”她干笑了两声。
谭漆道：“郡主不必害怕，我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你二人。”
秦已随客套道：“白日里辛苦了谭漆。”
地上的人反应了两秒，唰地站起身，作势要去掐她：“秦已随！你又坑我！”
秦已随反手搂住齐绾的脖子，“走了，回府吃饭。”
夜幕已落，自宫变那日后城解一带每晚都异常祥和，除了此时的宋府庖屋。
雁辞一进门，险些没给地上的灶具绊倒，紧接着浓烟猝不及防地往鼻腔里涌。
她不住地掩唇咳嗽两声，在迷茫的视线里费劲千辛找到了齐绾。
“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啊！”
齐绾敷衍地扭了下头，一本正经道：“做饭啊。”
雁辞：“”
人傻了两秒，她赶忙上前阻止：“郡主你想做什么，我来好不好？”
“据我所知，雁辞姑娘你也不会做饭吧。宋侍郎，啊不对，如今应该称呼廷尉大人了，自从你进府他可没让你做过饭，哪舍得啊。”齐绾调侃地看她一眼，然后道：“不过谢谢你的好意，今天我必须得亲自下厨。”
雁辞面颊微红，轻咳一声，她又道：“可是郡主你看着也不太像会的样子。”
她哪里是真的想帮忙做饭，是怕这姑奶奶失手把宋大人的厨房给拆了。
怎么都城的郡主都是这种画风吗？
“做饭谁不会啊。”除了某个姓秦的，齐绾道：“就是你能不能教教我，这里的炊具该怎么用啊？”
雁辞：“”哦，难怪。
晚膳的时候，齐绾遮着秦已随的眼，带着她从前院走到后院，最后到了房间门口，秦已随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好了快别遮了，隔着门我都能闻见味儿了。”
齐绾应声松开手，“当当当，惊不惊喜？熟不熟悉？怀不怀念！”
秦已随打量着一桌子她喜好的菜，关注点显然跑偏了，“你没把雁辞吓着吧？你好歹是堂堂郡主，这要是传到了宸亲王和王妃耳朵里，可能要当场气晕厥。”
“你先坐下，快尝尝！”
秦已随坐下桌，拿起筷子挑了两口尝鲜，齐绾在对面满脸期待地问道：“怎么样？”
“一般吧。”
“少来！秦已随你个没良心的，你不要忘了以前在家都是谁做饭！”
齐绾不信邪，自己夹了筷子尝味道。虽说的确不比从前，但味道也没有差到哪去。她起身一边给秦已随倒酒，一边说：“可惜我忙活了一个晚上，好怀念有手机发朋友圈的日子啊，古代生活可太无聊了，整天还要死要活的。咱俩今天多喝两杯，我跟你好好说道。”
齐绾以前可是很反对秦已随喝酒的，因为她酒量实在不太好，外强中干，人菜瘾大。秦已随盯着这一桌子菜，再看看冲她举杯的齐绾，勾了勾唇笑道：“行。”
“干杯！”
……
齐绾回味着酒香，又想起了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道：“怎么样，现在心情有没有好点？”
秦已随眨眨眼，道：“你来找我，我心情一直很好。”
“少来啊，我还不知道你。”齐绾颇为嫌弃的口吻：“你能瞒过宋府的人可瞒不了我。先不谈咱俩认识过多久，你别忘了我大学修过什么专业。”
秦已随道：“齐绾，你那点门道要是有用，好好的心理医生放着不做，吃饱了撑得去当演员？”
“你可别小瞧我，我修心理学那会大概是我整个大学学得最认真的时候了。”齐绾不服气，猛一拍案道：“再说就姐这颜值，不当演员，着实可惜。还有啊，我不去跑龙套，咱俩怎么认识啊？秦大编剧。”
秦已随被她逗笑。
“笑了笑了，又笑了。”齐绾心满意足地起身，坐到秦已随身边，“哎，我说认真的，今天来就是特地逗你开心的。”
秦已随嗯声说：“我知道。”
齐绾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齐绾，她的心思都摆在台面上，太过明显了。
“那天关于谢起觉的事你要是觉得难过就说出来，但是别憋着，也别自责，你已经尽力啦。这皇宫里到处都是阴谋诡计，城府极深，防不胜防，你又不是神仙，所以不要再逼自己了。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想着什么去拯救谁，男主女主还有反派，不管是谁，都和你没关系，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好不好？”
秦已随黑眸微闪，有些怔愣：“齐绾，你”
“也许你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你想救他。可在我的角度，你是我朋友，哪怕是他也不行。在这个世界里我只偏心你，你要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开心。总之，开心是好难过也罢，你得让我看见，一个情绪生动的你。我们伟大的创生者啊，秦已随，你要知道是因为你，我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齐绾笑嘻嘻地抱住她，“以前你总是照顾我的脾气和情绪，现在也该我了。”
她俩认识这么久以来，齐绾总是没心没肺，很少会说这样直白肉麻的话。虽说二人同龄，但齐绾比秦已随更像小姑娘，在情绪方面，总是秦已随担待得多。
但不可否认，在齐绾身边的时候，她能感受到一个最鲜活的自己。
“齐绾，你真是够了。”秦已随眼眶有些湿润。
齐绾将她抱得更紧，“在我面前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从和你常说的一句话，如果你愤怒，你就呐喊；如果你哀伤，你就哭泣；如果你热爱，你就表达；如果你喜欢，你就追求。秦已随，我可见过你最真实的样子，你骗再多人，也不要想着骗我。”
“讲实话有点中二，但话粗理不粗。欸难得重活一次，真想在这里永远陪着你。”齐绾抽了抽鼻子，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含糊不清地：“可是啊，我真的真的好想念从前的生活。”
屋子里静了许久，久到饭菜都没了飘香。
外头谭漆的声音让秦已随回了神，“时候不早了，秦姑娘，郡主她”
秦已随迅速地抹了下眼睛，看了看怀中的人，对外头道：“今夜就让她留在我这里吧，宸亲王府那边麻烦你了，明天一早再将她送回去吧。”
因为醉酒，齐绾睡得很熟。
秦已随以前就总是失眠，她爱像今日一样盯着齐绾的睡颜发呆神游。
思绪似乎飘了很远很远，怎么也抓不回来。
绾绾，我做了一个梦，我好想永远活在这个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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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今日来了客人，雁辞端着新泡好的茶过去，路上遇见了秦已随，随口问她要去做什么。
“宋大人在接客，我去给他们送茶。”
秦已随狐疑道：“客人？”
“差点忘了，这客人你应该认识，是太常萧府的三少爷。”
秦已随恍惚道：“萧清焰啊。”
雁辞点点头，“我刚开始也奇怪，这萧家三少爷怎么会和我们大人扯上关系，后来才知道他居然是来向宋大人求学的。虽说我来都城不久，可是这萧三少爷的传闻我还是听过不少，不曾想他从前那么纨绔浪荡一子，果然物是人非。”
“不过，也难怪他最近来找宋大人找得勤快，受了那样大的打击是我也得转性。”
秦已随皱眉道：“打击，发生什么了？”
“秦姑娘不知道吗？宫中生变那日，宫外也有不少乱党作恶，城中的百姓遭罪，那三少爷带着府中小厮原本是想帮忙，可惜了自作聪明，太过轻敌，自己险些丢了命，到头来连累了自己的阿娘，没能救得回来。前些日子，萧府才办过二夫人的丧事。”
原剧本中秦已随对萧清焰的关注不多，着墨也稀少，脑海中只潦草地定义下了这么个人物。
险些忘了，她曾经为了让萧清焰这个顽劣的角色醒悟，设计二夫人替他挡了致命伤，最后死在了冒尔顿残党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