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一夜风雪,都城彻变天。
元怀帝逝前曾设下封遗诏,初雪那日甘泉殿外,温总管伏跪不起,恳求太子留下那封遗诏。
“世人歪曲拙见,殿下从不曾在意,皇上苦心殿下又可曾感受到过?如今政局已定,也许这封遗诏看与不看对殿下来说,并无二致。可咱家还是恳求殿下看一眼这遗诏。”
不可否认,顾折楠来此目的,是为了毁去遗诏。他其实并不曾为眼前人说动,只是此时他想再次验证心中早已下过定论之事。
他缓缓拂开遗诏时,温总管再次开口:“所好夫刚者,非好其刚也,好其仁也。所恶夫佞也,非恶其佞也,恶其不仁也。皇上也许不是一个优秀的君主,对您却是位称职的父亲。凡免我于厄者,皆平日可畏人也。挤我于俭者,皆异时可喜人也。望殿下谨记先主教诲,未来之路,担良主之责护我大朝与百姓。”
宫变之果,如灾如难,朝臣伤数,传言冒尔顿战死宫中,然宫外百姓也难逃受其乱党所扰。
永元二七年冬末,先帝太后登仙葬入皇陵,新帝踩着满宫白骨,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风雪飘摇,宫殿巍然屹立,一息历过朝变兴衰颓盛,史册寥寥数语,落不得几笔清光。
投之亡地而后存,新朝破生,内外交困,环伺而起。
“承德王勾结外族残党,带南州兵闯宫反叛,罪无可恕,今削去爵位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久违的朝堂之上,传召功臣受赏,程拘封侯开府,顾晚衣册封珈善公主,位高更甚。
最后,所剩寥寥的几名大臣依次谏言。
“都城此战虽告捷,本质却胜之惨烈,还请皇上尽快修缮我元齐基业,以免再让外族有可乘之机。”
“灾而复建,建而复灾,再灾再建,结果必是国库空虚,百姓受难。”
这两天上奏的折子络绎不绝,顾折楠还是都一封封看过,他如今刚掌权,下面声音太多,不乏言辞激烈者,各执己见。
“国库取之于民,源于民脂民膏;工役采木,皆需军民供疫。先皇告诫朕要仁德爱民,如今要做的是平远战,定民心,不该增重百姓负担。”
有臣答:“圣上英明,国之难不该成为百姓枷锁,平定蛮夷侵难,当为重中之重,恳请皇上尽快下旨派遣将才,远赴南州境北。”
“皇上将承德王打入死牢,但对南州府兵还迟迟不曾定夺,若是有复用之想,怕是风险太大。”
顾折楠道:“随承德王归城的南州兵不占多数,否则他也不必借助外敌之力。承德王是位不错的武臣,却不是位善拢人心的良将。至于南州府兵,朕自有定夺。”
派兵抗敌一事渐渐有了雏形定论,商等退朝之时,忽然有人出声道:“老臣还有一事向圣上恳求。”
顾折楠看着谢遥舟,启唇道:“谢大人但说无妨。”
“老臣先代外甥程拘叩谢皇上佳赏之恩,其次,我拘儿年岁已至,老臣斗胆向您恳请一门婚事。”
“婚事?”顾折楠眸色微变,转而看向此时刚刚受赏完的程拘,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知道了谢遥舟此话的真正目的究竟何为。顾折楠戏谑地勾了勾唇,悠哉道:“哦?谢大人求的是何家姑娘?”
谢遥舟道:“珈善公主。”
此言一出,朝臣皆惊。
珈善公主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而谢遥舟虽无亲子,但疼爱程拘却胜似亲子。宫变之战,他救驾有功,按理索要些封赏也不为过。
只是他偏偏替程拘要了珈善公主,顾折楠唯一的妹妹。
让顾晚衣进太尉府,这意图
再者,这宫中谁人不知,顾晚衣心悦的是栖芜将军。早有传言谢遥舟这义子在府中有权无实,不受待见,如今坐实更是招人议论。
顾折楠没有理会谢遥舟,反而是看向程拘,问他道:“简平侯,你觉得如何?”
程拘面色难测,犹疑道:“皇上”
“想说什么便说,不必顾忌。”
“是。”程拘沉下头,重重开口道:“珈善公主身份尊贵,绝色佳才,臣不敢与之匹配。”
顾折楠淡淡一笑,“不必妄自菲薄,你只需要告诉朕,你喜不喜欢珈善公主?”
程拘:“臣不敢。”
“那可惜了。”顾折楠叹声道:“不过,朕这妹妹也的确心有所属了。只是谢大人都开了口,不如朕重新为您赐一门婚事如何?”
程拘不敢答话,余光里,谢遥舟的脸色阴晴不定,他也不曾想,顾折楠会绕着弯子这么快拒绝掉这门婚事。
“皇上”
“哎,谢大人不懂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思。朕也是这么过来的,开明得很,那选的人自然也是最适合简平侯的。”
程拘听到这,紧张缓解了几分,但莫名多了几分无言,他不知顾折楠又在玩什么把戏。总之,他不会让舅父所想轻易得逞。
顾折楠撑着下颌,转着眼故作思考了好几刻,他笑道:“就平湘吧。”
程拘:“?”
他又变得吞吞吐吐起来:“皇上”
不光是程拘,下面的谢遥舟和卫恒脸色也不太好看。
“怎么了?”顾折楠悠悠地看着他,这决议可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回了谢遥舟,又让打消了卫氏的念头。而且,前些日子手下人来报,不知从何时起,平湘郡主和太尉府程拘二人走得近了,但想来也不算是一桩坏事。
他追问道:“你不愿意?平湘同朕一起长大,朕待她也如亲妹妹一般,你有何不满?”
“臣不敢。”程拘就差跪地偷偷擦汗了,哪里是他有不满,是那小郡主喜欢的分明另有其人,要是知道了此事,一定暴跳如雷,非得闹个天翻地覆啊。他解释道:“臣不敢说配得上平湘郡主,只是郡主并不心悦于臣,怕是会对臣不满。”
顾折楠不在意地摆摆手,“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朕看你与平湘甚是匹配,宸亲王你说是不是?”
卫恒:“皇上,平湘娇纵任性,她的确不喜简平侯,怕是”
程拘:嗯,说好的开明,绝不强买强卖呢。
“就是平湘往日里骄纵,朕才想着将她嫁出去,为人妻,方能收敛一二。”
卫恒直接语塞,这朝中谁不知,他卫家是冲着那后位去的。
顾折楠看向程拘:“程拘,你只需要告诉我,若是朕执意赐婚,你受是不受?”
程拘:“任凭皇上定夺,臣遵旨。”
“好,此事定下,也算是我新朝破立之喜了。”
城南新府,几日后地动山摇。
程拘被一双白嫩的小手掐着脖颈,险些昏了过去。
“妈、个、头、啊!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究竟算什么!”
齐绾奋力嚎啕着。这下完了,剧情全偏了,顾折楠那狗东西究竟在搞什么!
姑娘家家的,力气怎么如此之大,程拘咳嗽不及:“冷静啊姑奶奶,你好不容易出一趟亲王府,光掐我也没用啊,圣上赐婚,抗旨死罪。”
站在一旁的谭漆,左右伸手试探,半天不知该从哪下手劝阻。
于是,面露难色地开口道:“郡主,程校尉看上去快死了,还是先放开他吧。”
齐绾瘪着嘴,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烦躁地抱住脑袋,“其实我在意的也不是这个,主要是我阿爹阿娘从始至终想着的都是将我嫁给太子,坐那后位。如今顾折楠直接将我与程拘赐婚,意思摆明了。这下不光我的日子不好过了,还不知道我阿爹阿娘会想出何法子应对。”
“卫家处心积虑,顾折楠是不会让你爹如愿的。再怎么做,你也当不了皇后。”程拘实话实说地分析道。
齐绾白他一眼,干声道:“老程啊,我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当然知道我当不了皇后,我也不想当那个皇后!卫家干脆把我往死路上逼算了,省的外人动手。”
“外人?谁要杀你?”程拘皱眉道。
“随口说说。”齐绾幽怨地托起下巴,心想着还是得去找一趟已随,宫变那日情况她大致了解过,似乎是生了不少变,她得弄清楚。
平湘郡主的结局究竟是好是坏。
不过,赐婚给程拘绝对没有的情节!既然会出现,难不成是编剧特意安排的,想给郡主一个好的结局?
至少,她现在是齐绾,秦已随应当不想让她死。
齐绾心中恍然许多。
可是,她分明说的是喜欢谭漆啊!!!
好不容易奋发图强、解心追爱一次,还被强行赐了婚,这让她怎么面对谭漆?
齐绾试探着问谭漆道:“谭漆,如果,我说如果,让你离开谢将军,你愿不愿意啊?”
谭漆十分果断:“谢将军为主,那便是一辈子,恕在下无法从命。”
“就说说而已。”齐绾讪讪一笑。就猜到这老实人会这么说,她自从魂穿之后,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齐绾想到这,顿时又眼冒杀气,“既然不能顺遂,本郡主不如先下手为强,把你们都杀了,大家一起去死。”
郡主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是一天两天了,程拘和谭漆渐渐习惯。
不光是卫恒,最该不满这婚事的是谢遥舟。也不知舅父会如何下手,这下郡主就是呆在亲王府也不安全了,想到这里,程拘忧心地叹了口气,配合地把脖颈凑过去,“行啊,要是郡主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在下任你处置。”
齐绾哪里有这个胆子,故而更加悲愤了。
仰天呜鸣道:“我恨你们所有人!”
程拘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行了,让谭漆送你回去吧。我找个机会带你去见秦姑娘。”
“早说啊。”齐绾立马住口,情绪恢复正常,“谭漆,我们走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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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殡宫的日子已过,五陵郡的陵墓修缮完毕,葬礼当日,七十二抬棺人将先帝棺椁抬出皇宫,前往郡外长怀陵。
棺木经陵墓神道后停棺做法,下葬仪式结束后,退出关闭墓门,进行祭天仪式。
郡中大小观官吏、普通百姓在送葬队伍的末尾,这似乎是历朝历代来,第一次见如此从简的帝王葬礼。
行出陵园后,顾折楠并没有跟着送葬队伍离开,登基称帝后最大的感慨便是这束缚太多,才几日他便忙得劳心疲苦。
如今借此机会,难得还自己一副自由之身,赏赏这皇陵之外的风景。
远远的,他看见山寂从山道上过来,紧跟着凑到他身边附耳。
“难民村?”顾折楠道。
“是啊,先前咱们的人便查到三殿下曾在此处建造了一处难民村,想来也许暗藏机密。您事多繁忙,一直不曾顾得上叫人细细查探,如今刚好来了这五陵郡,不若咱们派人”
顾折楠垂眸思索片晌,抬手道:“不必了,我亲自去一趟。”
山寂脸色微变,“这这不好吧。”
“一个难民村罢了,若真有事早有了。”顾折楠心不在焉地拂了拂衣袖,抬步道:“走罢,带路。”
山寂忙不迭跟了上去,曾经的太子殿下骨子里谨慎多疑,对三皇子防备更甚,虽说如今人死了,但也不该如此轻率啊。
其实,顾折楠去的路上也在狐疑自己脑中无端冒出的自信。故而便更想亲眼去瞧一瞧,顾文屿究竟在背着他搞些什么。
难民村的村头建在一处山头,村牌无名,四周更不不见半点人影。
这难民村需要走过一条长长的山道,方能到达内里隐蔽之所,难怪于此处选址。
顾折楠随意打量一番,刚想抬步进去,一道身影就从山道里飞冲出来。
见状,藏在暗处的护卫反应极快飞身迎了上去。山村出来的武夫哪里比得上身怀绝技的皇家暗卫,轻而易举地就被撂倒。
“够了,退下吧。”顾折楠淡声道。
暗卫退下,地上躺着的年轻男子立即站起身,心有不甘地拍拍自己布衣上的灰尘,又用余光不加掩饰地打量来者二人。
山寂轻咳一声,“小兄弟为何无缘无故攻击人呐?”
年轻男子颇有气势地道:“外来者,不可擅闯。”
顾折楠挑眉道:“为何?作客也不成?”
“没有为何。我们不欢迎外来客,抱歉。”
山寂道:“你可知这位是何人?”
男子打量顾折楠一眼,“说了,不论何人。”
顾折楠将山寂拦下,半点没有脾气地道:“你们这村无名,刚建不久,如此排外怕是不妥。况且,我和救你们的人是旧识,这也不行?”
听到后半句话,年轻男子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们这难民村,都是各地逃亡者为一恩人所救,才聚集于此,恩人为了护佑他们的安全,不曾将此事张扬。
可面前的人明显知晓。男子微微张唇欲言又止的,想起什么,他忽然细细打量起顾折楠来,片晌后,他大惊道:“贵人可是姓顾?”
这番变化惹得顾折楠也略感迷茫,迟疑着还是点点头。
“您您该不是”有暗卫保护,身穿简衣,但气质绝佳,又赶上今日是先帝葬礼,男子惶然下跪,“草民叩见皇上!”
“不必行礼,在此地没有天子一说。”顾折楠垂眸看着他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认得出我?”
男子站起身,解释道:“恩人将我们救下安顿在此时曾经说过,若是有外来的贵门中人,一缕不予放行。除了一人,那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顾折楠不住地转动袖中扳指,思索间和一旁山寂对视了眼。
男子领他们过了山道,来到了里面的难民村。
说是难民村,如今的日子过得已经算好了许多,男子知晓他们不想声张,故而只带着他们暗中走查一番。
不像山寂口中怀疑的那样,眼前真真切切展现的只是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平民村,毫无心机诡谋可言。
顾折楠问男子道:“你可知晓你恩人身份?”
男子如实道:“村中只几人知晓罢了,不过我见您眉眼间与恩人是有几分相似的。”
“再者,恩人曾经与我们说过,当今太子殿下,是要做天子、成良君之人。”
回城的路上风雪又飘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天操劳过度的原因,顾折楠罕见地有些头晕。
进宫后,他下了马车,山寂拿着伞小跑着追上去。
“不用跟着我了。”顾折楠接过伞,对他道:“朕想自己走走。”
这偌大的皇宫,在宫变之后,死死伤伤,还有些趁乱跑了的,多数宫殿都空了出来,被那日的大火烧得有些斑驳。
顾折楠走着走着,路过一座并不熟悉的寝宫,他本不想驻足,奈何里头来去的宫女太监见了他纷纷行礼,他这才注意到,这是顾文屿生前的住所。
今日这些宫人们正在将里头的东西清空。
看着门前被随意丢置的玩物,顾折楠脑海里竟也浮现出十几年前的童年旧事了,那个最为纯粹的年纪,似乎有过几分真心快乐。
他问道:“这些是怀瑾王之物?”
宫女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皇上,这些是从怀瑾王寝殿中找出来的,奴婢们见这些都是多年前的旧物了,想着速速收拾出来处理掉。”毕竟是已逝的罪人之物,皇上又曾与之手足,留在宫中见了怕是会不悦。
顾折楠凝眸盯了那些玩物许久,淡声开口:“不用处理了,依样放回原处吧。”
“是。”
宫人们斗胆望向远去的帝王背影,心中暗道,生前兄弟俩明明极不对付,怎么怀瑾王死后,还不让动宫中旧物了。
是啊,这帝王家的手足情义便如同是漫天飘雪,风一吹,就飘摇不定,怎能当真呢?
顾折楠加快了回宫的步伐,心想,也许他当真对怀瑾王有了误心。
可事已至此,终无法挽回。
这也似乎得以解释了,在顾文屿死后,卫恒为何会那么快倒戈。
卫恒曾追属怀瑾王,另一边却执意要将卫卿绾嫁予太子。其中一个原因,是早就做好了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准备。
另外一个不可深追的原因,是卫氏寻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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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已随再见齐绾是谭漆护送她到宋府来的。
一见到秦已随,齐绾泪眼汪汪,像是看见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秦已随!我果然又要死了!这两天一直有人在追杀我,好几次我都差点丧命!”
秦已随拍着她的背安抚,脸上并未任何惊讶之色,只是一边皱着眉头,冲着谭漆点点头。
“这几日麻烦你了。”
谭漆颔了颔首,秦已随拉着齐绾起身,轻按着她的脑袋,冲谭漆道:“还不快谢谢谭漆这几日保你小命。”
“好吧,那我再谢一次。”齐绾擦掉眼泪,软巴巴地道:“这些天辛苦你了谭漆。”
饶是谭漆定力再好,面对如此阵仗,也难以维持面色,忙不迭道:“不必客气。”
他迅速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既然人送到了,那秦姑娘便和郡主好好聊,在下会于府外候着。”
秦已随微笑着点头,见谭漆轻而易举就被她打发走了,这才回过头来仔细检查齐绾,“没受伤吗?”
“没有没有。”齐绾道,“就是快被吓死了。虽说再死一次也没什么所谓,可是我还想着再见你一面呢。你上次回去应该是受了伤吧,现在怎么样了?”
“早就出院了。”秦已随道,“不过我来之前,发生了些意外,你听我和你说。”
“所以,这后续剧情连你都不能确定,就像卫卿绾和程拘的赐婚?”
秦已随略一点头,不过赐婚一事,她也着实好奇,明明在顾折楠眼中,卫卿绾和程拘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除非秦已随用古怪的目光打量起齐绾。
齐绾下意识抱紧自己,防备道:“怎么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都是听了你的话,乖乖当起了工具人,剧情发展到现在,可少不了我的功劳。”
其实也不全是,主要是剧本强制走剧情的缘故。所以,她才更加好奇了,既然剧本都偏了,为什么只强行逼她走剧情。
“不过,连你都控制不了后续剧情,那谢将军岂不是”齐绾试探着道。
秦已随垂眸思索着,喃喃自语道:“是,我现在的确没有办法掌控剧情,这个世界走到今天地步,剧情已经不按我的剧本思维走了。”
她想起在现世病房里看到的废稿内容。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掌控更改剧情的,只是,要付出些代价罢了。
“在我遭到追杀之后,程拘就陪我去了一趟亲王府,去见亲王王妃。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家子人破防了,程拘从王妃身上看出了些破绽,最初我们还猜测也许是谢遥舟所为,后面查下去才知道,竟然是亲王妃。”
“我真服了,那好歹也是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姑娘啊。”
齐绾见秦已随一副愁容,自己也跟着哀叹起来,“唉,照这么发展下去,我又要死一次了。”
秦已随渐渐回神,透过少女陌生的面容,她看见了许久不见的闺友,依旧那样没心没肺灿烂笑着。
如今卫卿绾一直在遭遇截杀,要想阻止这一切,有些代价,她不得不付出。
“信我。”秦已随掐住齐绾的脸,两指在她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道:“齐绾,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