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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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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已随滞在原地。

    一道琉璃般的明亮焰火从远处的桥岸迸发而起,照亮了大半夜空,照亮了皎洁孤月,照亮了夜市闹街。

    两人的侧影印在灰石砖上,珠联璧合般的暧昧亲昵。突如其来的黑夜焰火将对面谢起觉的脸照得近乎剔透,秦已随在这一刻从未觉得月如此明亮,里头却又尘封着还未入冬的荒凉。

    河道两岸苍劲舒展的枝条像是一息之间被焰火焚烧干净。

    脑海中闪过那画面令人窒息,秦已随恍惚了一阵,很快便听他又自如地解释道:“本将军的意思是,你得一辈子替我卖命,那么说好的,我的俸禄就全是你的。”

    “真的?”秦已随半开玩笑地问道。

    “言出必行。”谢起觉认真道,“从我进太尉府以来,就用不上什么钱,攒的俸禄也够你花的了。”

    秦已随没来得及细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突然捂住肚子,低下头笑起来,压低声音十分隐忍,眼角挤笑出了热泪。

    谢起觉有些郁闷地把头扭过去,又一言不发地抱着述白剑。

    秦已随笑够了,不自觉舒展了下身子,拉着谢起觉继续走,走着走着仰起头望着远处温暖的秋景,她不禁问:“谢起觉,你觉不觉得今年的秋天格外漫长,好像怎么也过不去。”

    华星秋月,然寒蝉凄切;秋风萧瑟,却也金桂飘香。

    谢起觉闷出一口气,很果断:“不觉得。”

    “或许今年的秋天就该这么漫长。”秦已随畅出口气,忽然轻松地感慨出声:“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谢起觉扭头疑惑地看向她。

    “说的太对了。”秦已随自我满足地点点头,追问他:“谢起觉,你喜欢秋吗?”

    风隐约有了雪花的味道。

    “不喜欢。”谢起觉定定地注视着她线条柔和的侧脸,思绪似乎还停留在方才二人关于俸禄的对话上。

    她话题转得太快了。

    “不喜欢也没关系,四时轮回更迭,期待可知。”秦已随道。

    “冬天很快就会来了。”

    回到驿站,本应立马去入睡的,但秦已随和谢起觉的房间是连在一块儿的。

    二人先是一言不发地站在两个房间中央的分界线那,面面相觑了几眼,有时候尴尬真的是突如其来的。

    秦已随沉吟了会儿,指尖在掌心扣扣了半天,忽然清了清嗓子,对他道:“晚安。”

    “何意?”谢起觉狐疑道。

    “啊忘了。”秦已随深吸了口气,又开始沉吟,“就是希望我们谢将军,今夜好梦。”

    她弧度很浅地扯了下唇,带着不可察觉的笑意,说完扭头就往房间里撞。

    这一撞,脑袋抵到一个软乎的掌心,力道将她向后。

    谢起觉反应极快地探身,伸手为她挡住了额头即将撞上的门框。

    秦已随也没觉得自己丢人,这一撞反而让她清醒了些,陡然想起什么,她回身看向他,问:“谢起觉,你可还记得当下是何日吗?”

    “还有两日立冬。”谢起觉道。

    “立冬”秦已随若有所思。

    那就是农历的九月廿三,原来也才刚入十一月,时间似乎真的过得很慢。

    秦已随想,幸好今日是廿三。

    她放了心,冲他眨了下眼,声音放得更加轻缓:“晚安。”

    谢起觉缓慢地收回手,面无情绪不知在想什么,最后秦已随都要转身进去房间了,他还是礼尚往来,学着她来了句:“晚安。”

    夜半,房间的支摘窗被风拍打作响,显得屋内愈发寂静。

    秦已随被一通噩梦惊醒,满身的汗让她顿时觉得身临其境,方才那个刀剑刺向她胸口的梦似乎是刚刚才发生一样。

    秦已随大口大口喘息着,闭了闭眼,脑子里都是梦境里血腥的画面,她很快睁眼不敢去想。

    因为梦里那个拿剑刺她的人,是谢起觉。

    她重重地捏起拳头,在心口处按了按。

    以往不论是在现世还是剧本世界,哪怕是有关谢起觉的噩梦,她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惊醒,这对一个夜夜难以入眠的人来说,是另一个噩梦。

    秦已随用力地皱眉,很想将那个梦从脑子里驱散而去。

    只是很可惜,她失败了。

    略有些烦躁地下了床,秦已随抬头望向房间外,在侧门处隐隐约约有个一个高大直立的黑影。

    很显然,只要是个正常人,夜半看见这样的场景,一定会被吓到。秦已随同样不例外,心脏漏跳一拍后,她还是迟疑地起身走过去。

    凑近到房间门口,秦已随才觉得这黑影有些熟悉,直崩崩的,一动不动,完全像个假人。

    她颇为无语地抿了下唇,正打算出声,脑子里一闪而过某种思绪。

    后知后觉地伸手触碰门板,无论她使了多大力气,门从外面锁的丝毫不动。

    心脏频率再次不受控制地升高,那种极其糟糕烦躁的预感成形,秦已随冲着那个黑影,试探着道:“谭漆?”

    两秒后,那道黑影仍然背对着她,像是没听见,若无其事地挪动脚步,向一边缓慢地平行移动,最后藏到了秦已随看不见的地方。

    秦已随:“”

    “谭漆,我看见你了。”

    没人理她。

    “谭漆,放我出去。”秦已随小力地推动门。

    仍旧无人理她。

    “谭漆,为何关我?”秦已随气得胸口控制不住地起伏,“谢起觉呢?他不在了是吗?他去做什么了?我生气了,谭漆。”

    她话毕,房外甚至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了。

    秦已随闭了闭眼,收回手,放弃了再试图与门外人交谈。

    她回到床前,迅速套了件衣服,走到房里的支摘窗前,将窗户下端向外推去。

    阵阵寒凉无比的狂风迎面吹来,今夜的风似乎格外大,明明夜市的时候还风平浪静一片祥和。

    秦已随脸颊的碎发被吹得四散,像是路边无处依靠挣扎的野草,她迎着风,深深吸了两口气。无路可选,她必须赶到谢起觉那边。

    秦已随一咬牙,彻底推开整个窗子。

    “秦姑娘!”

    房间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打开,秦已随怔愣了一瞬,回头看着脚步急切走进房间的男人。

    心弦顿时松垮而下。

    原来时间线改变,他也会更改生变的计划,来到驿站与她赴约。

    男人见她没有真的从窗口跳下,也跟着松了口气,走到她身边,率先行了个礼。

    “沈容那边审问松了口,我今日和三殿下见过。”

    “我已知晓。”她只是想不到,为何谢起觉突然动作快了一日,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难不成是他在她这边察觉到了什么?秦已随一时之间无法想通,“阿予可还好?”

    “是她察觉今夜情况不对,叫我前来一探究竟的。”男人点点头,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萧姑娘托我给你的信,为了以防不测,是由我亲自代笔的。”

    秦已随默不作声接过信封。

    “秦姑娘还是快些,我来时知晓,谢将军已经进了州府,正往地牢赶去。”

    果不其然,秦已随将信收好,不再过多耽搁。

    走出房门,看见被放倒在地上的谭漆,秦已随眉头皱了皱。

    -

    州府地牢内,只一盏微弱灯火,甚至不足以照亮一间狭小的牢房。

    “请圣上赐臣一死!请圣上赐臣一死!”

    隔着柱栏,只谢起觉一人,冷眼望着牢房正中央跪着的沈容,仰头朝拜天地,嘴里一遍又一遍大喊着那句话。

    “沈大人,装疯卖傻可不好。”谢起觉道,“世魏侯归城途中,可是特意路过了幽州城,与大人一叙,如此真挚感情,大人可千万要想起来才好。”

    “此案圣上可是极为重视,沈大人?”

    沈容像是听不见,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眼神涣散着,听见谢起觉的话,声音低了几分,仍喃喃着:“一切皆因臣而起,请圣上赐臣一死”

    谢起觉勾了下唇,停止了质问,他忽然拔剑出鞘,面前牢房的大门锁链破裂,吱呀着缓慢打开。

    牢房内的沈容对此不为所动,甚至连连磕起了头。

    谢起觉用剑刃抵着牢柱,轻敲了几下,他抬步走了进去。

    人站在沈容面前,目光睥睨着垂下,剑柄陡然一转,手中述白剑的剑身反光出沈容年老木讷的面容。

    他定定地望着脚边宛如口腹之食猎物的牢犯,耳后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他充耳不闻。

    “谢起觉——!”

    直到那道声音无限放大,贴在他耳边出声一般。

    谢起觉撩起眼皮,看着眼前挡在沈容面前的秦已随,很轻地扯了下唇角。

    “你到这来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因为奔跑,秦已随的胸膛还起伏着,呼吸急促,“你让谭漆锁住我,什么意思?”

    “例行公事,让谭漆守着你,自然是安全起见。”谢起觉从容地解释着,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手中述白剑的朝向没有落下半分。

    身后沈容不合时宜地出声:“请圣上赐臣一死!”

    秦已随咽了口口水,余光扫见沈容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囚服破碎,身体裸露出无数道血淋淋的十字伤口。

    这个样子,怕是已经疯了

    “沈容疯了!谢起觉,你——”秦已随闭了闭眼,深深道。

    谢起觉:“不过是正常的审问,我怎么会知道他疯了。”

    “你胡说!你根本就不是来审问他的,谢起觉,你就是想杀他!怎么,你这样做,是已经争得了顾文屿的同意吗?”

    谢起觉神色微变,“沈容作恶多端,终有一死,我不杀他,他的命运也不会改变。”

    秦已随:“原来你也知道何为‘命运’,那你更应该知道这二字当何解,谢起觉”

    “让开。”谢起觉眸色沉了几分。

    秦已随渐渐冷下脸,主动向他的剑刃走近一步。

    “若你今日偏要杀人,那你的剑应该指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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